第173章 爱情是死生中最漫长的一瞥

原来你也玩…… 陈垣摇摇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要确定自己的记忆，到底是哪出问题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其余人相互印证。 但能让他彻底信任的人，不多。 而他在学校的事情，老妈根本不知道；道昀之前在国外治病，也不知情；顾烟情况未明。 那么军师最佳人选，无疑就是蒹葭了。 陈垣拨通视频通话，把他对郝主任隐瞒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记忆有些混乱，我现在无法判断了。”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蒹葭。 女孩的表情沉静，时而露出深思之色。 单从外表，看不出她是否保留了当前线的记忆。 一股悲凉涌上陈垣心头。 丧失了记忆而不自知，是正常人。 像自己这般拥有两段记忆的人，才是怪胎。 “陈垣……” 良久，赵蒹葭开口了，她眨着闪亮的大眼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陈垣一愣。 赵蒹葭柔声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把现在当成变动线了吧？其实不是的。” “诶……诶？！” 陈垣一头雾水，难道不是？ 可郝主任也说了是自己追顾烟还被拒绝了啊；道昀也说自己没搬去韩老师家…… 等等！ 在变动线，顾烟可没搬去教师公寓。 所以，这还是当前线，一条被篡改的当前线？ 他有些糊涂了，问道：“蒹葭，那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赵蒹葭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确实有一个推测，但你要诚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好下判断。” 陈垣盯着她狡黠的眸子，无奈道：“这样可以吧，咱们像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一样，坦白局。” “可以，我先来！”蒹葭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单薄睡衣领口可见晶莹的锁骨。 陈垣点点头。 其实他也有了一个猜测。 首先，事实很明显，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但这个偏差大吗？ 不过就是追顾烟这件事情，恰好和变动线巧合罢了，说明不了什么。 不论是郝主任、田凌，还是老妈、道昀，都不是当前线的观测者。 简单来说。 这条时间线上某个节点，发生了变动。 由此产生的蝴蝶效应，导致他们的记忆随之变动了，所以才会与自己的记忆产生偏差！ 那么，这个新的时空蝴蝶，究竟在哪个时间点振翅，又造成了哪些影响呢？ 赵蒹葭笑盈盈地问道：“你有变动线的全部记忆吗？还是只有车祸到苏醒这两个月的记忆？” 陈垣老老实实地说道：“只有这两个月的记忆，但后面的记忆也陆续梦到一些片段。” “噢，能详细说说嘛？”蒹葭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二个问题了嗷！”陈垣声明一下，还是一脸憨厚地回答了，“我还记得那天是我设下计策，阻止了孟子晴嫁给你爸，完成了未来交给我的使命，所以我就回归了。” “后来嘛，‘我"就努力学习，考上了京大，光宗耀祖，在京大奋发学习，四十多天就写完了我在严肃文学的处女作。” “余后我每三个月就完成一部作品，高产似母猪，可惜没卵用，但那时候我魔怔了，毕业后三年就一直写，一直被退稿……最后历经沧桑决定闭关沉淀，一朝悟道，终成大师。” 蒹葭听得很仔细，忽然问道：“不对呀，你说你毕业后三年都在写作，你不工作哪来的钱生活呢。” 陈垣干咳一声：“额，靠女朋友养活。” “你的女朋友是谁呢？”蒹葭笑问道。 “是你。”陈垣弱弱道。 “是我啊~”她面露惊讶。 陈垣：“……” 他怀疑这姑娘不仅有当前线的记忆，还有变动线的记忆，搁这钓鱼呢？ 幸好老妈的呼唤缓解了他的尴尬。 “陈垣，吃饭了！早点吃，明天你还要去上学呢，落后两个月也不用着急的知道吗，就跟着老师的节奏复习，别给自己上压力，赶明儿有书读就行……诶，你跟谁聊天呢？” 宋茵好奇地走过来，俯身去看屏幕。 赵蒹葭羞涩地举起小爪子：“阿姨好。” “是蒹葭啊……”宋茵手抹了抹围裙，笑着接过手机，一把把陈垣推走，然后在那跟蒹葭聊起天来。 陈垣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装饭吃去了。 在他吃饭时，老妈和蒹葭正聊得火热。 于是他只好继续思考之前的问题。 时空蝴蝶，究竟是什么时候扇动翅膀的？ 吃过饭后陈垣还想接着玩手机。 但宋茵很严厉地把他赶去房间睡觉。 陈垣说自己恢复了，可以睡沙发，然而把房间让给老妈之后他才发现连电脑都玩不了了，索性早点睡觉，一切等明天到学校再说。 ……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 陈垣依靠生物钟醒来时，老妈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初中，那时候总是老妈把自己叫起床。 吃早餐时，宋茵不停地嘱咐着，陈垣却一点都不觉得唠叨。 因为他知道，老妈今天就回青山桥。 高考前的日子，将只有自己一个人度过了。 “妈，我上学去了。” “今天你们学校百日誓师，不要有压力，对了，过马路一定要千万小心……” “知道了，安啦安啦。” 陈垣合上门，出门几步，忽然愣住了。 天光未明，在走廊尽头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她校服外套里是一件红色的卫衣，下身搭配着运动裤和慢跑鞋，脸庞散发着迷人微光，眼眸骤然一瞥，带着些许的冷酷。 陈垣心中一颤，失神道：“顾烟。” 看到陈垣出门，她走到他身边，目光似笑非笑：“又臆想上啦？” “切~喜欢你又不丢脸。”陈垣嘴硬道。 顾烟轻轻一笑，“喜欢蒹葭也不丢人是吧？” “你是哪一个烟啊？”陈垣心跳扑扑乱跳。 顾烟按下电梯，旋即坦然地迎着男孩的眼神，“本质上只有一条时间线，又何来哪一个我呢？” 她俏皮一笑，“不如说，我只分为两个烟，一个是爱你的烟，另一个……也是爱你的烟。” 望着她深情的眼眸，陈垣全身仿佛被时间定住，黎明冲破黑暗，于天幕流下千万缕金丝，阳光亦照在他的心间。 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通的事。 在这一瞬的对视中豁然开朗。 那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空蝴蝶，就是自己啊。 当前线和变动线就像是莫比乌斯环的两面，无论如何翻转，我们终会重逢。 “唔……呜呜呜……” 霎时间，女孩眼中淌出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散落。 陈垣手足无措，“烟宝，你怎么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仰着脸的女孩凄然道，“你一边睡得像头猪，一边又跟蒹葭去旅行，你让我怎么办嘛。” “那……那不是我啊！”陈垣现在才读懂昨晚蒹葭那个笑容的含义。 合着变动线变归变，他们几个就从来没变过——记忆不会消失，只会积累到未来。 这跟打if线结果是return线有什么区别？ 卧槽，递归！ 现在的局面是，变动线打出了大文豪的结局，递归到了当前线，只要按照上一世的攻略速通就能拯救世界。 但问题是……小醋坛子翻了。 “烟宝，这真不能怪我啊，我已经尽量影响那货了！” “但你也知道那是他的身体，我的记忆是未来过去的，而且我一直在找回来的办法啊。” “我拼了老命回来，后面的事情我啥也不知道啊！”陈垣赶紧解释。 顾烟无视陈垣的争辩，抱着胳膊走进电梯，拼命按着下行键，气哼哼地道：“别叫我烟宝，去跟你的蒹葭旅行去吧。” 陈垣要是还不懂她什么意思，真就愧为谈过四段恋爱的男人了。 他闯入电梯，用力搂住女孩的书包，把她整个娇躯都完全揉入怀中。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的约定，他能有多此生所爱，我就能有多至死不渝，这就是我的爱情，始终如一。” 陈垣不后悔另一个自己的选择，因为那也是自己。 可他对上一世有多坦然，对这一生就多勇敢。 过去的自己有多真挚，此时的自己就多坚定。 毕竟，她是最初的焰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