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被剥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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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喜欢和孩子待在一起,每个孩子都有他们独一无二的世界。 如果你问他们,爱是什么样的? 一百个孩子嘴里,就会出现一百种答案。 艾尔·乔说,爱是一种颜色。 他还很小,没有关于死亡的概念。只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看见的画面,是从头顶飞过来的玻璃杯和视线里铺天盖地的红。 他同时失去了他的妈妈和眼睛,他现在的愿望仍然是当一名画家。艾尔和每一个自己遇见的人说,他在黑暗里也能画出妈妈的样子,他在哪里都找到她。 梅琳达呢,没有姓,她也不同她的妈妈一起姓。她大一些,也更聪明一些。梅琳达认为爱是一种责任,一种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受伤害的责任。 就像她守卫着自己亲爱的小妹妹不被坏人掳走,她觉得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责任。 她的母亲并不算聪明,她只是在假装自己很聪明,并把这份聪明交付给自己的孩子。 就像她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爱,但她一向很会假装自己拥有爱。她会对梅琳达说,我非常地爱你。 但她所做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不契合爱的标准的。 一直如此。 梅琳达从来不怨恨这些,她知道,她的母亲不够聪明。 所以她的妹妹被弄丢了,所以她从一个私养童..妓的孤儿院来到了这里。 尼格莱·安德鲁则告诉李斯,他觉得爱就是恨。他恨李斯本可以选择不拯救他,却偏偏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之中,成了照进灰塔的那束微光。 他同样也爱李斯,他许诺会有那么一天,他要用最喜欢的方式杀死他最钟爱的那个人,他必须亲手掐灭那道照见污秽的亮光。 回忆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面已经碎掉的镜子,把它逐片拼凑完整,就能从中照见最真实的自己。 李斯拥抱过的痛楚不计其数,他心底最深沉的痛苦却无人知晓。 他原以为时间会让伤口逐渐自愈,经年累月留下的,只有增生在皮肉上的疤痕与逐渐腐败的内在。 李斯没有一个足够勇敢的灵魂,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有。 一道黑色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李斯笑着抬头,准备叫阿比盖尔一起过来帮他吹吹狗子的长毛。 “阿比……尼格莱?” 他半跪在浴室里,风筒停在半空不再晃动。巨大的嗡鸣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李斯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时间仿佛不再流动,就连思维也迟滞了,他在此刻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对策。尼格莱抬起利刃,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李斯却像一只在雪地里冻僵了的鸟,没有做出丝毫反应。 捷克犬的后背有块地方被风筒吹得很烫,它不满地吠叫一声,被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钻进了李斯的怀里。 可李斯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它,摸它的头,或者小声安抚。 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板上,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墨点。 鲜红色的液体从尼格莱的身上流下来,他捂着胸口,没有立刻倒下。李斯冲上去抱住了他,手掌紧紧压住那个不断往外渗血的创口。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李斯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又或者说他什么都想过了。 “你怎么……回来了啊。”颤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惶,李斯的眼睛里有迷茫,也有恐慌,却唯独没有厌恶和防备。 这都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我……突……然……” 尼格莱松开手,染着他的血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发……现……” 李斯收紧手指,小臂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可源源不断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来,溶进尼格莱身下那滩不断向外扩散的血迹。 “一人胸口中枪,出血量目测超过500毫升,我们在巴尔的摩复兴港……” 李斯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几乎要握不住手机。他尽量冷静地描述着现在的情况,吸入的空气里全都是铁锈腥甜的味道。 “……我原谅……你了……” 尼格莱含混不清地说着,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我……” 嘴角扯动了一下,还没等说什么,尼格莱就咳出了血,被震碎的肌肉组织混在里面,泛起鲜红的泡沫。 他被子弹伤到了肺,他的出血量已经超过安全线,他已经开始出现休克状态,他根本不可能活着等到救援。 李斯太清楚了,他在医学院的毕业成绩名列前茅。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双手仍然死死按在尼格莱的胸口上,指骨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我知道,我知道……” 李斯不断重复着,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遍又一遍,徒劳地,重复着。 Ifiveyou. Ifiveyou. I.five.you. 每个字都在撕扯着李斯脆弱的神经,他紧紧咬住嘴唇,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事情就陡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捷克犬紧贴在李斯背后,悄悄舔舐着地上新鲜的血迹。 半干半湿的长毛并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李斯只感觉浑身发寒,只有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指还能感受到尼格莱胸前的温热,这种过载的温度烫得李斯无所适从。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 阿比盖尔孤零零地站在书房门口,身后巨大的黑暗似乎会在下一秒吞掉她。 发僵的身体让李斯在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他的小腿抽筋了,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用一种稍显诡异的步伐走向阿比盖尔。 “被吓坏了吧?” 李斯两只手都沾满了鲜血,大片大片的红色从他的胸口流到下腹,他的声音却在这幅血腥的场景里显得异常温柔。 时间仿佛又凝滞了。 “我杀了尼格莱·安德鲁,好吗?是我杀了他,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斯想握住阿比盖尔的手指,看见自己指间粘稠的血,停住了。 阿比盖尔听话地把枪放在了他的手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像一个在上学路上头一次看见被车轮碾死的猫的小女孩,而她正坐着那辆碾死小猫的汽车。 “我该怎么和FBI说?”阿比盖尔带着几分哭腔询问道,她这时才开始表现出迟来的慌张。 “去把这身衣服换了,手洗干净,不要留一点痕迹在身上,用狗的沐浴露。” 李斯条理清晰地嘱咐着阿比盖尔,他把枪放在自己衣服干净的地方上蹭掉指纹,又重新覆盖上自己的。 “当时你在给狗洗澡,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什么也不要说。” 李斯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保险箱的密码,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枪放在书房,他什么都没问。 “阿比盖尔。”李斯叫住她。 “我只是想保护你。”她说。 李斯笑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那就不要忘记换拖鞋。” 当威尔·格雷厄姆再次进入这栋房子时,空旷的大厅没能留住他的视线。 二楼最深处的角落里,他看见李斯站在一具尸体旁边,神情平静,可威尔莫名觉得李斯如同死水般的棕色眼睛里掩埋着化不开的悲戚。 阿比盖尔被他的同事披上了一条毯子,护送她出门的警员还贴心地用身体挡住了阿比盖尔的视线,确保她不会看见李斯身边的尸体。 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死因是胸口的枪伤。威尔大步走上楼,他现在有太多疑惑了,甚至没有时间多关注阿比盖尔几眼。 尸体上本该出血量最大的地方反而有一小块是淡粉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刷干净了一样。 “晚上好,格雷厄姆探员。” 李斯转过身,把手枪和匕首同时递给了他。威尔想说他这样污染了现场,但他只是叫同事来拿走这些证物。 “我杀了他。” 李斯说的是“我杀了他”而不是“我开的枪”,威尔想。 这就是疑惑的症结所在。 杰克给他看过李斯的档案,有段时间,李斯在射..击俱乐部里的排名总是第一。李斯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而已。 威尔盯着墙壁上具有灼烧痕迹的枪眼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反击枪杀——李斯开了两枪,一颗子弹偏离轨道,打在了墙上,另一颗,正中死者的肺部。 可为什么,他脑子里的每个想法都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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