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又毁了一个儒心

宁辰要带所有人入城，这个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因为宁辰和朱家的关系，让朱家的这位大儒，实在有些拿捏不准。 “宁院首稍后，此事我需要请示一下。”朱家大儒施礼说道。 宁辰怏怏不平的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同为人族，我真不想管你们理城死活。快去请示，不行的话，我好去通知下一处。” 宁辰如此表现，反而让朱家大儒，心中相信了几分。 以朱家和宁辰闹成这样来看。 宁辰实在是没必要，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 思虑及此，朱家大儒也对身后吩咐，让他们全部暂缓回城。 同时再次向宁辰施礼：“宁院首稍等，我马上回来。” “急！” 一声断喝。 下一刻朱家大儒，就消失在了原地。 须臾而已，朱家大儒就再次出现在了宁辰面前。 再次出现，朱家大儒态度也恭敬了几分：“宁院首请入城。” 宁辰颔首而后带着方雄等人，快速的跟随众人一道入城了。 “宁院首，我让人带宁院首你的下属先去驿站休息。”等人全部入城之后，朱家大儒向宁辰请示道。 宁辰点点头：“可。” 顿了一下，宁辰又补充道：“此番下来，为了收集情报，我这些人消耗都是极大。 还望朱家可以，以礼相待。” 朱家大儒连忙回答道：“这是自然。宁院首敬请放心。” “曲忠你们先行下去修整去吧，尽快修整，等下我们还要继续出发，前往其它州府。”宁辰对曲忠吩咐道。 “是，末将遵命。” 等曲忠他们离开之后，朱家大儒，才继续在前面带路，带领宁辰去见朱家家主。 还是那个朱红色大门的朱家，再次见面，宁辰率先开口，热络的跟朱正廷打着招呼：“朱家主，我们又见面了。遥想上一次见面，还是上一次。” 朱正廷：…… 对于宁辰朱正廷绝对谈不上什么好印象。 上一次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给他儒心所造成的伤势，在内门族老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扭转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宁辰带着情报，朱正廷绝对不会让宁辰进来。 “宁院首，有什么情报，还请速速告知，老夫好根据情报，调整部署。”朱正廷不想跟宁辰扯皮，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道。 宁辰收敛情绪，表情肃穆的说道：“朱家主，此刻正有接近五万的万妖国大军，朝着滦州急性而来。 主力是羽渊妖国的三万大军，剩下的两万是沿路羽渊妖国附属的一些妖国。 我带队来通知消息的时候，顺便带人将单鬃妖国，准备支援的物资尽数烧毁。 这可能会延缓一下羽渊妖国进攻的锋芒，不过最多也就延缓三五日而已。 羽渊妖国，必然会积极从其它各处，调集物资到滦州这边。” 朱正廷听了宁辰所说的情报，表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现在滦州的压力，就已经非常大了。 如果再加上羽渊妖国这边的五万，滦州的压力必然倍增。 但是宁辰的情报，是否是真的，这个还有待商榷。 朱正廷并不是不知道，宁辰费了羽渊妖国皇子的事情。 同时朱正廷也知道，羽渊妖国这一次就是奔着宁辰去的。 这个时候羽渊妖国会放弃百家城，转而奔袭来攻击滦州。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不太合乎情理。 “宁院首，据我所知，羽渊妖国，应该是奔着你们百家城去的吧？”朱正廷试探性的询问道。 宁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也疑惑呢。 本来我都已经做好跟羽渊妖国拼了的准备了。 结果羽渊妖国攻击了两天，就突然偃旗息鼓了。 后来云玄子道长，出城探查，方才发现羽渊妖国不知何时撤退了。 我担心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直接调集精锐带着方将军一路追击。 这才发现羽渊妖国原来转向了，准备直接来滦州了。 最阴险的是他们还在半路上设置了一个仓营，专门储备攻击滦州的物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被他们给骗了。 羽渊妖国真的是太阴险了。 制造一种准备不足的假象，佯攻我百家城。 实则却是已经将目标锁定了滦州。 我非常怀疑，这是羽渊和虎族商议好的计谋。 用我作为诱饵，实则将目标锁定在了滦州。 毕竟滦州后面是大片平原，只要攻破一点，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远比我百家城位置要重要的多。 攻破我百家城，深入之后，只能是陷入被围困的境地。 这完全与他们的目标不符。 朱家主你觉得呢？” 顿了一下，宁辰补充道：“关于百家城那边的战况，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命郭信上报朝廷了。 相信朝廷那边的邸报，很快就会送到滦州这边了。 真假如何，朱家家主一看就知。” 朱正廷原本还对整儿有些怀疑，但是随着宁辰‘深入"的分析。 朱正廷也越发觉得，宁辰的分析有道理。 何况还有朝廷邸报来作证。 最关键是，如果羽渊那边的目标，依然还是百家城的话。 宁辰完全没必要，跑到自己这边给自己报信。 “多谢宁院首来给我朱家报信，不过具体情况，我还是要派人调查一番。” 说完朱正廷起身，向宁辰拱手一礼。 朱家那是讲礼的。 所以不管之前矛盾多大，该讲礼的时候，必须讲礼。 否则那就是儒心崩塌了。 面对朱正廷这样郑重其事的道谢，宁辰也摆摆手说道：“朱家主我们两个虽然有私怨，但是咱们毕竟都是人族。人族大义当前，还是要团结一心的。” 宁辰话音刚落，正堂之外就走入了一个穿着广袖，长儒的中年。 中年大儒一边走，一边痛斥宁辰种种。 “哼，现在说的冠冕堂皇！ 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如果不是你只顾私利与自己痛快，又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本来我北境徐徐图之，早晚可以收服万妖国。 结果你一来，直接掀起了如此滔天波澜。 这一战还不知我人族，有多少好儿郎会战死沙场。 就算是这一次，都尚不知这羽渊妖国，是否是你引过来的。” 这位宁辰还真没见过，不过见没见过都不要紧。 既然他主动送上门了，那宁辰自然不会客气。 “朱晨不得放肆，宁院首此番前来，为我朱家带来了重要情报。此等恩情，我朱家定当谨记！” 宁辰看了一眼义正言辞的朱正廷，不由哑然失笑。 见宁辰笑了起来，朱正廷不由问道：“宁院首是我朱家，有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吗？还请宁院首指出，我朱家定当改正。” 宁辰摆摆手道：“没什么，你朱家做的很好。” 这么明显的事情，宁辰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如果这朱正廷真的是想要尊重自己的话，在这个朱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 就应该断然喝止，而不是等着他把所有话都说完了，才叫停下来。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要紧了。 “先生是叫朱晨吧。”宁辰有模有样的施礼询问道。 朱晨倨傲的点点头：“正是。” 宁辰继续问道：“那不知先生的辰，是时辰的辰，还是晨光的晨呢？” 朱晨不知道宁辰为何要问这个，不过还是道：“旭日东升是为晨。” 宁辰起身微笑着说道：“先生这一个晨字，当真是取的好。 旭日初升是为晨。 人之初生是为晨。” 朱晨皱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听宁辰陡然话锋一转：“先生取了这样一个好字。 却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先生真是白瞎了这一个晨字了。” 朱晨听了宁辰这话，直接怒喝：“宁辰你放肆！” 宁辰这话的确是非常放肆，直接攻击对方名字。 这个在儒家当中，可是非常严重的挑衅了。 就连朱正廷都眉头皱了起来。 宁辰也是儒修，不该不知道这些忌讳。 可是宁辰还是这样做了，这让朱正廷想要转圜一下，都没有机会了。 “宁辰今日如果你不能说清楚，我定与你不死不休！”朱晨眼睛通红的盯着宁辰说道。 “先生莫急，我现在就说给你听。”宁辰倒是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急。 珉了一口清茶，宁辰方才开口说道：“先生我这里有一句话，不知先生是否同意？” “你说？”朱晨没好气的说道。 宁辰徐徐道：“先生是否同意，我们之后辈，当如那出生之旭日一般，朝气蓬勃，充满无限之未来？” 朱晨仔细品味了一下，宁辰所说的话，确定并无任何陷阱，方才点点头：“不错。” 宁辰见朱晨同意，才继续说道：“圣人曾言，扶老而携幼当为人族之风。 先生是否扶老晚辈不知，但是先生却绝对不会携幼。” 朱晨听的一阵皱眉，实在不知道宁辰想要表达什么。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宁辰说道：“先生刚刚说，对万妖国要徐徐图之。 也就是说先生，并没有打算在先生这一代，将妖族问题解决。 而是打算把万妖国这个祸患，继续留给先生的后辈，乃至后辈的后辈。 先生既然同意我们的后辈，当如那初升之旭日。 现在却要将万妖国所有磨难，皆留给我们的后辈。 我就想请问先生，你那里携幼了？ 先生你又可对得起自己名字当中的这个‘晨"字了！ 先生说我引发战争。 那是因为我不想把这场战争，留给我的后辈，留给我后辈的后辈。 如果我这一辈可以解决万妖国之祸患。 哪怕就算是战死，我也对得起后辈对我之祭奠。 哪怕就算战死，我也可以坦然面对那些逝去之先烈。 我可以告诉他们，我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无愧于苍生，无愧于人族，无愧于后辈。 如果先生你战死的话，你敢说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后辈子孙的祭奠吗？ 先生你在给学子上课的时候，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的老师读懂了扶老携幼这句圣言吗？ 当先生在书舍中面对，前来讨教的后辈学子时，先生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 “噗！” 一大口金色血液喷出，朱晨身上的气息，迅速跌落。 口喷金色血液，这是儒心受损的症状。 朱正廷此刻也坐不住了，连忙闪身来到了朱晨身旁，快速给朱晨渡送浩然正气。 迎着朱正廷怨怼的目光，宁辰挺直腰板说道：“朱家主，消息我已经带到了。 姚家等其余几家，还劳烦朱家主通知一声，我就不去打扰了。 省的再有儒心受损之事发生，最终受创的只有我人族的中坚力量。 晚辈这就告辞，去张家了。” 宁辰说完就带着方雄，离开了朱家的正堂。 看着宁辰离开，朱正廷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 朱晨也是四品大儒，在这种大战情况下，儒心受损，对于朱家的战力来说，那是绝对的损失。 如果羽渊妖国真的携数万妖族大军而来，朱家的防御和进攻上面，必然会非常吃力。 从朱家离开，宁辰寻到了已经吃饱喝足的曲忠等人。 “出发，去信城。” 信城是张家镇守的州府的名字。 同时这也是张家所遵循之圣道。 理城距离信城不远。 仅仅多半日的光景，天黑宁辰就带着曲忠他们赶到了信城。 在城外宁辰联系了张家的家主，张弛。 没等太久，张弛就带着张家一众族老，出城来找宁辰了。 确认的确是宁辰无误，张弛这才歉意对宁辰说道：“宁院首，现在是战时，一切都必须小心为上。如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宁院首见谅。” “张家主言重了，我深夜造访本来就很失礼。 张家主还是亲自出城迎接，不管怎样说，都是晚辈该赔罪才是。” 宁辰对张弛说道。 别人敬自己一尺，宁辰不怕敬对方一丈。 但是如果别人欺负自己一尺，那宁辰必须把对方欺负到深渊才行。 “宁院首我们就不需这样客气了，宁院首深夜来访必然是有要事。我们先行入城吧。”张弛主动邀请宁辰。 “那就叨扰张家主了。” 入城之后，张弛也立刻安排人，带着曲忠他们下去休息。 宁辰和方雄，则是被张弛直接带入到了张府。 “张家主有话我就直说了。” 等上茶的人离开之后，宁辰直接把羽渊妖国来袭的事情，告诉给了张弛。 同时把羽渊为何会来的原因，也都跟张弛说了一下。 虽然宁辰对张弛谈不上完全信任，可是这种事情本来也瞒不住。 索性宁辰还不如提前说了，也算是自己主动的表现出友善了。 不过关于神龙卫的事情，宁辰就只字没提了。 神龙卫不仅仅关乎到宁辰手自己的秘密，还有小胖龙的秘密。 除了真正值得信赖和可以亲近的人外，其他人宁辰都不会说的。 等宁辰说完之后，张弛回味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宁院首，你这做事还真的是……不拘一格！”张弛措辞了一番，才说出了‘不拘一格"这四个字。 这也不怪张弛，实在是宁辰行事太恣意妄为了一点。 “张家主你不用说的这么客气，我知道我这事做的不算光明正大。不过我这人一向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宁辰说的倒是坦白。 张弛说道：“宁院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恰恰说明了宁院首行事光明正大。” “张家主你就不用替我遮掩什么了。这些事情，我本也不在乎。 滦州之内除了张家与我有些交情，其它家我都并不在意。 这一次羽渊妖国来袭，除了可能会波及张家，会让我有些内疚。 波及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在意。 我此来一方面是报信，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留在这里看看。 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助到张家的。” 张弛听了宁辰的话，连忙表态道：“宁院首根本无需内疚什么。 我们人族与万妖国之间，早晚都是要一战的。 今日不对上羽渊妖国，明日也必然会对上的。 只是世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跟宁院首你做了什么，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话虽如此，不过毕竟是我把时间提前了一些。张家主还是让我留下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宁辰态度非常坚持。 见宁辰态度坚决，张弛也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道：“宁院首留下来，我张家必然是倒履相迎，扫榻以待。 我这就命人给宁院首你们安排住处。” 宁辰打断张弛道：“家主，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先带着方将军上城墙看看信城的防御如何？” 说完宁辰解释道：“晚辈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让方将军，提前看看。毕竟在这方面，我想方将军还是有些权威性的。” 张弛摆手道：“方将军乃是定国侯手下头号大将。 天下谁人不知方将军之名。 方将军愿意不吝指教，自然是好的。 我现在就带二位去城墙之上看看。” “方将军，等下你看看信城的防御如何。”宁辰把‘防御"两个字，咬的非常死。 因为如果不提醒一下的话，宁辰绝对相信，方雄会告诉张弛：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方雄一定会在进攻上面，给张弛出很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