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圣人之死

李修常看到稳稳，顺口问道：“你的分身把金角拐哪里去了？” 金角带着稳稳的分身，在暗天界瞎浪，至今未归。 “有本龟这个冒险经验丰富的老前辈罩着它，你还担心什么？放心吧，它好得很！” 稳稳一副“你还信不过我？”的语气。 李修常也就是随口一问，实际也没有真的担心，毕竟暗天界那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能出什么事？ “走吧。”陈长生说着，插下一杆阵旗，补全了传送阵。 因为这是通往镇魔界的传送阵，而镇魔界中封印着未知的恐怖存在。 所以陈长生平日里都是撤掉一杆阵旗，让传送阵处在失效状态。 防止那恐怖存在万一脱困，通过传送阵跑到仙荫界来。 镇魔界没有飞升规则，若是没有传送阵，即便恐怖存在脱困，也难以威胁到上界。 当然了，实力若是强大到一定程度，能否不依靠飞升规则去往上界，就不得而知了。 李修常跟着张万知师兄还有稳稳，二人一龟先后通过传送阵离开。 陈长生本体没有传送过去，他已经有一具分身在镇魔界接应李修常他们。 见李修常三人离开，陈长生拔下传送阵上的一杆阵旗，长出一口气： “三个祸害都走了，能清静一阵子了。” 李修常总觉得张万知和稳稳都不靠谱，喜欢惹事，但他却自我感觉良好。 自以为是个稳健谨慎的人。 殊不知陈长生早就也将他划归到“祸害”一类。 表面看着挺稳健的，可有他在的地方，总能惹出些乱七八糟的乱子来。 陈长生将李修常定义为“假稳健，真祸害”。 可能是天生有“祸害命格”，所在之处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总能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李修常是不知道陈师兄心中所想，否则一定会反驳，什么祸害命格，这明明是主角命格啊！ 走哪哪出事，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 李修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经来到一处陌生的天地。 最最陌生的地方，就在于这里没有灵气。 比起他之前去过的一层无名世界，人家那里只是灵气稀薄无法修炼，而且还会有灵气复苏。 而这镇魔界，完全灵气枯竭，一丝一缕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也就注定此界不会有什么宝药和灵矿存在，是个几乎没有修炼资源的世界。 “此界环境倒是不错。”张万知称赞道。 神识扫过四周，郁郁葱葱皆是树木，植被茂密，全是未被破坏的原生态样貌。 稳稳飞到李修常肩膀上，小声道：“本龟感觉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这时，陈长生的分身从不远处走来，道：“你从小都是在灵气浓郁之地长大，突然来到这绝灵之地，自然不适应。” “陈师兄，我们该往哪边去？” “跟我来吧，此处距离我发现的人族部落相当遥远，有一段路要走。” 李修常他们跟在陈长生身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飞在空中，对下方的情况更加一目了然，陈长生叮嘱道：“在此界飞行，切记尽量飞高，低空飞行一旦闯入魔怪的领地，很可能遭遇魔怪袭击。” “这魔怪到底长什么样，找个给我们见识一下。”张万知颇有兴致道。 “等下你们就见到了。” 飞了片刻，陈长生忽然遥遥向着下方一指：“看，那里有一只沉睡的魔怪。” 李修常定睛看去，第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好在他目力极强，目光看向地面一个深潭，透过潭水，隐约见到潭底有一团形状怪异的肉球。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不禁骂道。 稳稳也评价道：“长得太丑了！” 那就是一团形状不规则的肉球，像是一堆动物器官糅杂在一起拼接而成。 肉芽、眼球、人皮、兽毛、触角等等，一堆器官毫无规律，全部拼凑在了一团肉球上。 陈长生顿了顿，道：“每个魔怪长得都不尽相同，它们和动物不同，没有特定的种族，不过……这一只确实格外丑陋了点。” “这只魔怪，似乎相当于筑基修为？”李修常根据气息感应，判断道。 “不，陷入沉睡的魔怪，气息是被大幅收敛的，这只魔怪起码四阶。”陈长生道。 四阶，也就是相当于元婴期。 李修常和张万知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 四阶魔怪，他们刚研究出来的“符弹发射器”应该可以一炮灭之。 “要不，试试看？”李修常提议道。 “试试就试试！” 张万知拿出一门一米多长的大炮出来。 陈长生和稳稳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这两人要干什么。 李修常默契的过去，在炮管屁股位置填充一颗上品灵石，随后打开炮管上方装弹口，填入一张符箓。 张万知肩扛炮管，拉动炮尾部的拉杆，镶嵌在炮尾的上品灵石光芒一闪，嗖的一声…… 一团光球从炮口以极快速度射出！ 目标正是那深潭中的丑陋魔怪。 陷入沉睡中的魔怪就是活靶子，一瞄一个准，根本不用担心会打偏，或者被它躲过。 因此也是试验符弹发射器威力的绝佳对象。 “修常，你放的是什么符箓？”张万知问道。 “四阶火山符。” “不错，正合适。” 对付四阶魔怪，李修常只选择了四阶攻击符箓。 若是用更高级符箓，就失去了实验的意义。 四阶攻击符箓，叠加中品法宝符弹发射器的威力，这要是都不能拿下一只四阶魔怪，那趁早将这符弹发射器砸了算了！ 只见符弹发射器射出的光团瞬间没入深潭内，没有引起任何动静，连水花都没激起多少。 可随即，那深潭底部有恐怖的能量在酝酿！ 符弹发射器作用之一，那就是将符箓远程射出，并且隔空引爆。 火山符，顾名思义，威力爆发时如火山喷涌。 轰隆隆！ 地动山摇。 一道火柱自潭底喷涌而出，瞬间将潭水蒸发一空。 巨大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那沉睡在潭底的魔怪，一瞬间就被汽化了。 “好！” 张万知双目放光，对符弹发射器的威力相当满意。 以四阶符箓为弹药，以上品灵石为能源，以中品法宝提供增幅，这威力要是再不强，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也就是说，用四阶符箓做炮弹，必须要秒杀四阶魔怪。 用五阶符箓开炮，就必须秒杀五阶魔怪！ 符弹发射器使用前流程繁琐，准备时间较长，不光要填充符箓和灵石，还要做好瞄准。 尤其是凡人使用，更要找好地点。 这就不是一件正面冲突时用来战斗的法宝。 如此多的前置条件，才换来远超同阶法宝的杀伤力。 这玩意儿放在其他世界可能没什么大用，但就在镇魔界很合适。 因为镇魔界的魔怪大都在沉睡中，可以躺着不动挨打。 陈长生大致明白了李修常二人捣鼓出这法宝的用意，他忽然伸手，从那火山喷发般的蘑菇云中摄来一团黑气。 “你们看看，这就是魔怪体内的魔力，可看出有什么特殊？” 李修常和张万知凝神观察了片刻，李修常有些不确定道： “和魔修的法力确实很像，但似乎……更高级一些？” 张万知点头：“应该说更纯粹，层次更高。” 陈长生面色有些凝重：“这魔力我研究了许久，发现许多不可思议之处，比如这样……” 他指尖冒出一丝灵气。 那灵气与黑色的魔力一接触，如同干柴碰烈火，瞬间产生了反应！ 黑色魔力直接吸收了灵气，随后发生膨胀，瞬间翻了一番。 陈长生展示着吸收了灵气之后的魔力，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更像魔修的法力了？” 李修常猜测道：“难道魔修的传承就是来自这魔怪？或者来自那恐怖存在？” 镇魔界封印着一位恐怖存在，魔怪的出现，很可能与那位有关。 陈长生道：“现在魔修所修炼出的法力，更像是在这种魔力上延伸而出，不管是血魔道还是魂魔道，无非是在这种黑色魔力的基础上融合了其他属性的法力而已。 “所以你们才会感觉这黑色魔力更纯粹，一直以来魔修被冠以邪恶暴戾等名头，但你们仔细观察这黑色魔力，便发觉这其实就是一种特殊属性的法力而已，没有融合其他属性的法力，它并不显得邪恶。” 李修常脑中瞬间浮现两个疑问，问道：“镇魔界完全没有灵气，这些魔怪的黑色魔力是如何得来？是不是从那被封印的恐怖存在身上获取？所以才显得纯粹。” 他不知道那黑色魔力是否可以通过修炼等手段，由灵气转化而来。 可即便能，镇魔界压根就没有灵气，也不可能实现。 陈长生道：“这黑色魔力，我称之为原魔力，可以确定与那恐怖存在有一定关系，但即便对魔怪来说，原魔力也是十分珍惜的能量。 “你能看到，镇魔界的魔怪大多都处在沉睡状态，只有闯入它们的领地，才会惊醒它们，这便是为了减少原魔力的消耗。 “一旦原魔力被消耗，它们也很难得到补充，甚至根本无法得到补充。” 李修常若有所思，又问道：“这原魔力一接触灵气，就会膨胀，那若是魔怪去了灵气充裕的上界会如何？” 陈长生没想到李修常能想到这一层，赞许点头： “就像你担心的那样，魔怪们的实力将迎来一次暴增！” 实力暴增……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肯定的答复，李修常还是心惊。 镇魔界的魔怪，实力本就不弱，比如刚刚的丑陋魔怪，四阶实力在镇魔界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可就这样一只魔怪，到了上界实力还会膨胀？ 起码膨胀到五阶，甚至是六阶。 这谁顶得住！ 这一刻，李修常真正认识到了镇魔界的威胁。 张万知骂道：“这些丑东西就这么直接提升境界，都不需要悟道？” 正常来说，光是法力膨胀，在低境界或许可以提升修为，但到了高境界就行不通了，必须搭配相应的大道感悟。 陈长生摇头：“我试验过，它们不需要感悟大道，直接就能获得相应境界的战力，完全无法解释。” 魔怪这种存在，超出常理，无法理解。 镇魔界有多少魔怪，其中最强的是什么实力？ 到了上界，又能膨胀成怎样一只魔怪军团？ 上界有灵气，魔怪们可能不再沉睡，而是恢复活跃，它们的消耗能得到补充，实力遇到灵气得到膨胀…… 感觉大部分世界都无力抵挡魔怪的入侵。 也幸好，镇魔界没有灵气，没有飞升规则，还有上古留下的封印，封着那未知的恐怖存在。 重重限制，才消除了魔怪的威胁。 “师兄，这道原魔力就交给我研究下吧。” 李修常将那道原魔力收好，小心封存起来。 原魔力，可以看做是“魔力原浆”，和任何其他能量混合，稀释之后就生成了各种魔道法力。 什么魂魔道血魔道的法力，无非是在此基础上按照不同的配方和比例调和出来的。 另外，上界没有魔修修炼出来纯粹的原魔力，那魔修们的法力又是如何生成的？ 这说明，原魔力还是可以通过灵气转化出来的。 只不过魔修们无法修炼出如此纯粹的原魔力，只能修炼出被稀释过后的各种魔道法力。 李修常研究原魔力，不只是因为对这种神奇的能量感兴趣，还因为，这可能是镇魔界唯一的法力来源！ 在镇魔界，他们给当地百姓炼制法宝法器，只能用灵石做能源，但这原魔力也是能量的一种，还是极纯粹的的高级能量，能不能拿来当做能源使用？ 张万知对李修常的思路表示了肯定，于是打算多收集一些原魔力回去研究。 接下来，李修常他们一行人继续赶路，沿途遇到魔怪，都会顺手杀死，收集原魔力。 每次战斗过后，陈长生都会提醒他们：“快将周围逸散的灵气收集起来！” 战斗难免会动用法力，法力消散之后就会化为灵气，回归天地间。 但就这么一点灵气逸散出去，都足以让周围的个别魔怪实力得到些许膨胀。 虽然总体无伤大雅，收集灵气不是必须的，只是锦上添花的行为。 但他们坚决不能让魔怪尝到一丝甜头，每次战斗结束，都要将灵气回收干净。 一路飞行了许久，都还未到目的地，所到之处，都是杀不完的魔怪。 到了后面，李修常和张万知新鲜劲过去了，也收集到了足够的原魔力，都懒得对那些魔怪出手了。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想清除掉镇魔界的魔怪，不是他们几人能办到的。 “陈师兄，这镇魔界到底有多大？” 镇魔界太大，处处都是魔怪，不知道要多少人花多少时间，才能清除所有魔怪。 而且很可能即便将魔怪全杀死，也不能斩草除根，有理由怀疑魔怪的出现与那位恐怖存在有关。 不从源头上根除，迟早还会诞生新的魔怪出来。 陈长生道：“镇魔界之大，超出你我想象，我的几具分身分别去往不同的一层世界，寻找通往地下室世界的入口。 “有些找到了，有些没找到，但只要找到入口并下来的，通过分身间的感应，可以确认他们都是来到了镇魔界。 “所以之前的猜测不错，地下室这一层，很可能只有镇魔界一个世界。” 一整层，只有一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更大更广袤，也就很合理了。 保守估计，镇魔界也得有十几个世界加起来那么大。 …… 又飞行了许久，李修常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魔怪横行，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 沉睡的魔怪并非永远不动，偶尔苏醒也会移动，而且感应到附近人类的气息，魔怪也会捕食人类。 因此幸存的人类必须不断迁徙，远离魔怪。 但在一个遍地魔怪的世界，想找到可以栖身的夹缝并非易事。 所以镇魔界幸存的人类越来越少。 若是，陈长生师兄再迟个几十年上百年过来，镇魔界的人类很可能灭绝。 因为要不停搬家，镇魔界的人居无定所，没办法去建造房屋，只能居住在简易的帐篷里，或者是山洞里。 好在镇魔界植被茂盛，野兽虽然也时常被魔怪所杀，但也有不少幸存。 靠着野采和捕猎，也足以养活本就不多的人口。 当然那都是以前，自从陈长生过来，就一直在搜寻幸存者，将他们聚集起来，为他们建造阵法提供庇护。 在陈长生布置的大阵内，幸存者们的生活稳定下来，他们建造房屋，开垦良田，蓄养牲畜…… 不用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也因此，他们都对陈长生怀着感激之情，见到陈长生带着李修常等人到来，一个个无比热情且恭敬。 有几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孩童围在李修常身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李修常肩头的小乌龟。 李修常轻笑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灵果和自制的各种糖果分给他们。 李修常注意到，孩子们身上衣服虽然破旧，缝缝补补，但是并不脏。 一个个举止得体，从李修常这里拿糖果时也是井然有序，没忘表达谢意。 而在这片村落内，最显眼的建筑，其实是一座书院。 儒道早已没落，但镇魔界的人仍然习惯性将儒道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直到如今，一代代依然坚持教下一代读书写字。 孩子们领着李修常参观了他们的书院。 这里摆放着一卷卷书册，很多墨迹还新，一看就是稳定下来之后，由大人们编写的，其中记载着镇魔界的过往历史，还有流传至今的诗词，当做孩子们的“教科书”。 李修常翻阅一本书册，其中记载着上古时期的历史，说到当年有圣人降世，传授儒道修行之法。 自此镇魔界人族崛起，可与魔怪抗衡。 这些都和之前陈长生师兄告诉他们的内容相同。 可翻到后面，李修常不禁愣住。 这书上说，上古时期，魔井喷涌，圣人以身镇魔井，身陨镇魔界，自此儒道断绝！ 圣人死在了镇魔界？ 圣人一死，儒道就断了？ 这消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