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除非亲自去请

宁建仁在向启皓安排任务后的第四天，才收到启皓带回来的云山田庄的消息。 和外界传的差不多，水车，水塘，开荒耕地。 身边增加了几个人，但这几个似乎并不是从人口市场买的，而是从地方买来的。 宁建仁在房间来回踱步，忍不住重复地问：“木薯？你没听错？她真的要在那个地方种木薯？” 启皓心中忐忑：“我听那几个参与搭建育苗棚子的人亲口说的，就是木薯。” 原本种些燕麦什么的好歹有点收成，勉强应付税收和十来个人的吃食。 种那没用的木薯，那玩意儿长得跟树根一样，吃不能吃。 这女人纯粹是脑子有病。 宁建仁重重拍了下桌子：“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有病。” 话刚出口，一个计划冒了出来。 若是有病的话，那么发疯病或者突然暴毙什么也就很合理了吧。 若是在福松镇这边，那些个老东西看着，他反而缩手缩脚。 可现在她自己要跑那么偏僻的地方去，而且还发着疯病，所以…… 嗯，所以第一步，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疯了，而且疯得很厉害。 ……不过几天，从福松镇传出江小姐原来在闺阁中脑子有病的传言，只不过她父亲有钱啊，请了一个神秘道人给治好了。 结果上次宅子走水，竟是又彻底把她这疯病给激发了出来。 而姑爷本是个心疼妻子的，加上自己毕竟是个赘婿，那些个乡贤又向着江小姐，所以才一心软，任由江小姐折腾，到了那偏僻庄子上去了。 这疯病发起病来不分亲疏，更不辨方向，没有姑爷时时刻刻照顾着，万一那天自个儿滚下山坡，或是掉进河沟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江一舟听着韦稞从福松镇带回来的最新的，关于她的流言。 忍俊不禁，笑着问：“那些人真这么传的？” 韦稞眼神幽暗，小姐竟然还笑得出来。 那姑爷摆明了就是在为搞谋害做铺垫，等所有人都信了小姐的疯病，那么再让人偷偷下黑手，然后…… 芸欣和玉翠气的跳脚，恨不得提棍子去把那个吃绝户的男人打一顿。 江一舟用手指点了点这两个丫头，忍不住叹息：“我说你们的啊，还真是……”太善良了。 提木棍去把人揍一顿有什么用？ 伤人十指不如断人一指，当然，她可不想只断他一指，而是断了他的命。 江一舟问，“那传言有没有说，既然这个姑爷如此关心我发病，为什么不来照顾我，或者接我回去？” 韦稞气呼呼地说：“他说了，现在生意紧张，好多人都盯着江家这块肥肉。还说那是江老爷辛辛苦苦留给小姐的，他要为小姐把家产守住……” 江一舟哈哈笑出了声，微微沉吟片刻，说道：“肥肉都吃进他嘴里了，竟还有脸说帮我守住家产。罢了，这笔帐本小姐到时候再跟他算。既然他们那么高调渲染我的病，渲染他的深情，那么你们也帮我传出话去，就说……” 几人听了她话，不知道这么说有什么用。 罢了，就这么传吧。 …………因为宁建仁故意渲染江家小姐疯了的事，以至于原本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八卦的人，也都对云山那边的事情多几分上心了。 不过江一舟也没让他们失望，木薯的事情还没过，人们又听说她去了一趟西岷县县城，还带回来一个新的种子。 叫什么……小麦，没错，据说这玩意儿种地里比燕麦高粱都高产。 人们想，什么作物有多少产量，那些种了几十年地的农民能不知道？ 你一个才刚刚被赶出家门的闺阁女子，不知道从哪里随便拿回来一点种子，就说能种能高产？ 好吧，你江家家底深厚，吃喝不愁，种一季一年没收成也影响不大。 但对于普通农民甚至是佃农而言，别说一年没收成，就是种一季失败，也意味着饿肚子，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还真是任性胡闹啊。 这次，不用宁建仁在那里渲染，人们自发的不认同江一舟。 也更加证实：江小姐的确是疯了。 如此一来，之前宁建仁纳妾以及利用江家财富攀附权贵的事情，全都得到谅解——遇上这样一个疯子女人，姑爷也真是不容易啊。 舆论如同东风西风，这次轮到宁建仁这边占了上风。 热闹的年关刚过，本来应该过去泽州求学的宁建仁被那边婉拒了。 所以，尽管在云山田庄的舆论上他占了上风，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是舆论而已，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实质性损害。 反而是贾郎中似乎听到这边的风声，找他谈话，隐晦地说最好让他尽快把这些流言摆平。至于让他去拜学重新进入科考什么，反而只字不提。 贾郎中贾玉真本是派驻在西北，管理这一方的采矿事宜。 因着这次宁建仁他们发现碳石有功，加上他多年经营，所以基本上已经得到上面的准确消息，最迟半年就会调回京都，升任工部侍郎。 他一走，这个工部郎中的职位就会空缺出来。 这里毕竟是贾玉真经营多年的地方，为了不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看中宁建仁，希望提拔上来，变成自己的人。 这样，即便他回到京都，但这里仍旧是他的地盘，他的那份孝敬银子少不了。 宁建仁不仅外貌倜傥，关键是谈吐不凡，若是稍加培养，中个进士不难，然后便能顺利接任西北矿事。 至于贾玉真打算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对方，也不过是一种拉拢手段。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贾玉真却听到西岷县那边传来对方还有妻妾的消息。 其实男子妻妾成群本没什么，反倒是对方有能力的表现。 可千不该万不该，让这些舆论传出来，这就是在打他贾玉真的脸——把自己女儿下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赘婿当小妾？ 宁建仁狠狠想到，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把那个该死的女人除掉。 既然舆论对于她那种滚刀肉根本没用，那么就来实质的，必须尽快马上，把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