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死亡

杀…… 凌晨五点多，空气最为阴冷。 阴冷的天时，加上微微的日光，就在这片荒野上，楚凯哥大杀四方。 “主人，备用能源不足，请及时离开战场……头部轻度受损，胸部中度受损……” “备用能量不足……” 但更多的是，是棉宝宝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提示能量不足。 陷入战场的楚凯哥没有理会，仿佛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杀光追来的军兵。 不是因为张雪的态度，也不是因为一个亿。是楚凯哥在这一刻觉得，仿佛自己一直以来，都对人类有数不清的深仇大怨。 至于怨从何来，怕是楚凯哥自己都搞不清楚，或许清楚，但不重要了。 楚凯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倾尽了所有，包括性命，到头来换来却是这种结果。 难道机器人，就始终是机器人？ 这一刻，楚凯哥很绝望。 呯！ 急速走动中的楚凯哥，几乎刚刚跃起，一颗狙击子弹再一次精确命中楚凯哥的头部。 啪嗒！ 刚跳起来楚凯哥虽然跌倒了，但楚凯哥已经捕捉到最后一名狙击手所在的位置。 投入战斗的时间将近半小时，楚凯哥头部起码吃了十发以上的子弹，全是狙击步枪命中。 楚凯哥的头部已经有些许凹凸，但真正致命的是能源不足百分之五。 没有主战斗系统辅助，楚凯哥难以找到狙击手的位置，花费的时间太多。 死去的军兵共有十四名，加上楚凯哥正在追杀的这名，这名狙击手足足打了楚凯哥头部十五发子弹。 加上这名出色的狙击手，总共十五名。 逃亡的狙击手其实也不好过，此刻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大步流星地快速撤离荒野，随身的通讯器早就丢掉了。 从一开始，所有的通讯都被楚凯哥入侵，通讯全线瘫痪，那追来的十五狙击手，只能各自为战。 直到现在，就剩下这位最优秀的狙击手还活着。 根本没有援军…… 从他打出的第二颗子弹开始，狙击手就已经后悔，他从狙击枪镜子中依稀发现，自己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一张，异常坚硬的金属脸。 只是自己的同伴一直在战斗，心里的绝望与希望一直在抗争，迫使他坚持下来。 十四名队友，在狙击手的瞄准镜中，一一死亡，当最后队友死亡后，他不再心存侥幸。 逃！ 就一个字…… 这名狙击手与楚凯哥有着同样的遭遇，一直受到无休止的追杀。只不过，有一点他与楚凯哥不同…… 噗！ 那名狙击手在逃离过程中，旁边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个影子。 一双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有力双手，犹如铁钳般，死死捏住了他的脖子。 是楚凯哥…… 只见楚凯哥那半张金属脸上，有几个轻微的凹凸痕迹，全拜这名狙击手的所赐。 扣腕！ 肘击！ 插肋！ 可笑的狙击手，居然还在临死挣扎。 楚凯哥单手拎着剩下的狙击手，任凭狙击手在自己的身上挠着痒痒。冷漠的脸孔，楚凯哥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所以，你在恐惧吗……” 楚凯哥恢复了当初的机械声，这一切要感谢这名致命的狙击手，因为他打中了楚凯哥脖子上虚拟神经，导致模拟人声损坏。 询问中的楚凯哥，暂时没有杀死这名狙击手的意思。因为楚凯哥在这名狙击手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所以内心感到非常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恐惧？” “我和你都是人，只不过我的身体是金属，但我的脑子还是人类，那现在你还恐惧吗？” 坦开胸怀的对话，楚凯哥不知道想要从狙击手的口中，想要问出什么。 更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见不得光？ “你是个怪物，就是个垃……” 咔擦！ 硬气的狙击手没能把话说完，就被楚凯哥掐断了喉咙。 “看起来，你并不恐惧……只是不懂恐惧，就会显得丑陋。” 天边已经泛亮，楚凯哥在这名狙击手的尸体面前，站了好久好久。 这是楚凯哥，第一次对人流露心声，值得纪念。 “你比我幸福，有什么不满足……” “你还可以交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可以生一个乖巧的孩子，可能会是龙凤胎……” “带着孩子，吃上一顿美味的饭菜……” “你们！” “有什么不满足的……” 风中，楚凯哥看着天边毫无感情地自言自语，仿佛在宣泄着什么，最后慢慢转身，独自离去。 而我， 却是再想尝尝一口白米饭，感受那滋味都不行，还有什么值得恐惧。 “能源剩余百分之三……请及时补充……” “能源不足，请及时补充……” 浑浑噩噩的楚凯哥，一步一顿走回了仓库，大脑的思想早已放空。 如同当初被父亲逐出家门时一样，楚凯哥的心情无欲亦无求。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费，机器人始终是机器人。 生或死，都没什么关系。 楚凯哥忽然想起父亲的话语，想起了父亲将自己逐出时的无情，父爱也可见一斑。 不过连亲儿子都能逐出门外，可见父亲也早有远见。 这一刻的楚凯哥，竟也对父亲有了一丝恨意，恨其无情。 “能源不足百分之一，为保持主人大脑健康，棉宝宝系统将对系统进行关闭，并对主人大脑进行冷藏保护。” “倒计时五秒……” “五……” 棉宝宝的倒数，在楚凯哥听来真是可笑，亦是可恨。 楚凯哥明明就差那么几步……差那几步，楚凯哥就可以走到电源处时，棉宝却忽然提示要关机。 棉宝宝做的，真是漂亮。 由始至终，那贯彻到底的死命令，棉宝宝执行得非常到位。触手可及的电源，硬是楚凯哥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彼岸。 但…… 楚凯哥并没有多大的反抗，第一是因为楚凯哥能量不足，走起路来一步一顿，异常艰难。 而第二，休不休眠都无所谓，生或死……或许死，对于楚凯哥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3……” 哐当！ 当距离倒计时还有两秒时，楚凯哥的四肢系统已经关闭，直接咣当一声，楚凯哥单膝跪地，双手下垂，身体不再接收任何指令。 “哈哈哈！……” 还有最后一秒的时间，楚凯哥笑出了声。 看着残缺镜子中的自己，笑出声却依旧是面无表情，楚凯哥笑着笑着就安静了。 看看，连喜怒哀乐自己都不配。那笑声中是自嘲，也是高兴，更是一种解脱。 最后一秒能发生很多事，实在太多了。 距离头部系统的最后一个位置，面临即将关闭时，楚凯哥的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有一股声音。 声音非常细小，但却越来越大…… 咻！ 心情崩溃的楚凯哥，没有出现幻觉。 那声音来自于一颗飞行中的导弹，空中飞行的它，正在快速接近楚凯哥所处的仓库。 这导弹并不是安特尔发来的，而是十字国占领叙利亚时发出的流弹，只是恰好轰到这里而已。 咻！ 轰！ 楚凯哥所在的仓库，瞬间被移为废墟，余波与重物，直接将沉睡的楚凯哥掩埋其中。 不会再有人知道楚凯哥最后的位置，因为棉宝宝系统已经关闭，谁都不可能找到，哪怕是神。 仓库成为了楚凯哥临终的坟墓，几个月后，更是可怜楚凯哥的遭遇，长出了许多的小草。 每到雨天时，小草晃动的节奏都会比平时快上不少，看似很快乐。 或许，是楚凯哥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