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赌上所有

“殿下说了，王府出售的，是长安，不太赚钱的买卖。 公公，可曾听懂？” 与此同时，一位将军披坚持锐，走了进来，丝毫没有顾及两人的面子，就坐到了刘长存的身侧。 一双虎目，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一样，饶有意味的看着，汪公公。 懂？懂个屁啊，某位公公在心中暗道，可在发现对方三个人，对自己一个人，还是夹起尾巴做人，不敢有深刻的，情绪流露。 更何况，刚进来的那人，应该是猿山吧？ 一位统兵将，领娘子军的，活生生杀批一个。 万一，三句话不对，两句话不想。 将自己斩杀在这儿，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完全，就没有好处。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暗自在心中想着，可通过几人的表现，他也明白了，未央殿下出售长安城中产业的目的。 看来，是准备离开这座城，离开了，也好，离开了，也好。 让各位王爷，好好的斗一场，否则一直都由他压着，那对于谁来说，恐怕都不是好消息。 当今陛下要挑选太子，长安的各位朝臣，也多少得动作一下。 只要未央殿下走了，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开展。 同时，他的思绪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万一殿下离开长安城后，之后的局势，将会是什么？ 可，以汪公公目前的政治思绪来说，还是不能想的那么远。 不过现在想那些，也多数没有用。 沉沉的看了，眼前的殿下以及身旁的管家，一眼。 几乎在一瞬之间，发现这两位，自己原以为对他们够了解够透彻的，现在却恍若未知。 可也没有继续摸索多久，又再一次开口。 “殿下，希望陛下，得到什么消息？” “陛下，得到什么消息？以你目前的能力，可以决定吗！！！ 李未央猛烈的声音响起，此时说错了话的宦官，才汗流满面。 坏了、坏了，刚才怎么将心中所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将陛下得到的消息切断，亦或者说句，不好听的。 若这句话，以及他心中所想，被当今天子知晓，那对于这么一位，无权无势的小宦官来说，无疑是人道毁灭。 他们宦官的权势，本身就是来自于，主子。 上位者，一个不顺心，那等待他们的，便是无尽的湮灭。 想到这儿，汪公公的态度，莫名的，放的超级恭敬。 一脸谄笑的望着，这两位大神，同时在心中暗骂，怎么就管不住那张嘴呢。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倘若未央殿下想要计较，那则是无与伦比的糟糕。 可，意识到了，又如何，意识不到，又如何。 主动权，已经没在自己手中了，李未央也察觉出汪公公神态的变化。 自然知晓，这家伙刚才说的那句话，的确是他说错了。 还说什么，陛下想知道什么，都必须先经过他。 开什么玩笑，不过，两人也没有难为这位宦官。 赵叔在得到殿下的手势动作后，缓缓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 “汪公公，时候不早了，您先回皇宫去，与陛下复命吧。” “啥？”下一刻，他就后悔了，立即用，更加谄媚，更加下流的语气，回答。 “好的、好的，那老奴，就回皇宫了。” 说罢，或许话音都没落下。 汪公公，就立即撤走，那个速度，较之以往来说，起码快了十倍不止，。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雪中，管家才回过头来，皱着眉头询问道。 “殿下，需不需要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 “没有必要，汪公公好歹是皇宫中的老人，当今陛下，挺信任他的。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对于王府没有什么影响。 对于王府，没影响的事情，作为主事者，还是不要去做。 何况，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位宦官，嘴不怎么严吗？ 甚至有些粗心大意，这，他们都知道，都知晓。 可为什么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无非就是，陛下用他，用的顺手，仅此而已。” “用汪小子，用的顺手？” 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以为呢？不要用惯性思维，去看待周围的每一个人。 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 认真、认真、再认真。 你以为今天那家伙说的这句话，是冒犯？ 不、不、不，在本王看来，恐怕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权。 否则，宦官是从来也不敢说这些话，更别提现今天子，无比睿智，雄才大略。 不可能让之前发生的那些，宦官祸国的事情，重演。 就放心。” 听殿下说到这儿，刘长存知道，对方有很大的概率，是在宽慰自己，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终，大厅内又陷入了沉默，不过也没有过多久，李未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记住，最近这几天，将王府的产业，该出售的，全部出售，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现在陛下已经知晓了，本王的想法。 大概率采取的方式是，不管不问。 也得趁着这个机会，倒不是说要去把别人，怎么怎么样。 最起码，要将自己护持好，将王府的生意，该兑现的，兑现。 兑不了现的，正如之前，本王和你说的一样，捐给宗人府…… 刘长存自然应允，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 该自己知道，什么的时候，自然可以知道。 不该知道什么的时候，最好将心中的那一抹好奇，压住。 否则，城外乱葬岗，不知埋了多少，好奇心过重的人。 另一边，离开王府的汪公公，尚且能维持最初的体面。 至少在一些人看来，是这样。 没有汗流浃背，而是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直到坐回马车后，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居然敢说那种话，对陛下不敬！！！ 天老爷啊，即使给他十个胆子，100个胆子，都绝对不敢做那种事。 可能是当时与刘长存，两人顶牛，就控制不住嘴巴，想到这儿，情不自禁的扇了一下自己。 同时在心中暗道，一定要抽段时间，表情动作，好好控制一下。 今日，还好是赤渊王，人家没有计较。 要是换成其他的，那些高官侯爵，不以这件事为要挟，才怪呢。 可一位宦官，能给他们提供的价值，就那一点点。 无非就是将陛下的心理情况，以及平时候遇到的一些事情，禀告。 一旦踏上这条路，那就无法回头，想到这儿，强行按捺住心中慌张的意味，平心静气。 一定要将平静的心态，调整出来，还要回皇宫，去禀告陛下。 刚才在王府中得到的回答，无非就是赤裸裸的未央殿下，想要离开长安回到娘子关。 陛下心中，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在这个基础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动。 说实话，就连他这位宦官都明白，在最近的这个时间段，未央殿下离开长安，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陛下，不会做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可人言可畏。 一旦等着那些将军，将大唐的周围平定下来。 那，无论是立太子，还是各位官员重新分瓜权力。 都避无可避的，将会与未央殿下对上，特别是瓜分权力，这件事。 现在长安的权力，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隐隐的，是以当今丞相、世家，为独一党。 未央殿下，是超然于局外的一位执旗者。 在这个基础上，尽管权力会潜移默化的在一些人的手中滑走，可最起码的伦理道德，还是讲的。 有许多世家大族、高官侯爵，并没有将那些肮脏的手段，全都使了出来。 也幸好殿下在这儿，可，权力的蛋糕，再次膨胀，即使李未央摁得住，当今长安的时局。 可到了那时，还摁得住吗？ 完全摁不住，恐怕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吧。 唉，作别人的传声筒，真是难…… 他到太极宫的时候，李世民依旧坐在皇位上，批阅奏折。 皇后，已经离开了。 进去，陛下头也没抬，轻轻挥手，周围那些不相干的侍女，就俯身道了个万福，退去。 直到无关人员退去，只剩下自己以及那些护卫时。 陛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次去赤渊王府，有什么收获？” “启禀陛下，未央殿下出售产业的目的，是想离开长安，与您猜测的一样。 还请，示下。” 离开长安吗？是了，那小子最烦的就是，这些阴诡之事。 李世民在心中暗道，果真与之前猜想的，差不多，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表示。 既没有义正言辞的站起来，假惺惺的哭泣。 也没有让汪公公，就这么下去，而是双手放在桌面上，活动着手指，敲击。 最终，万千的思绪，化为了一声长叹。 “他要去，就让他去吧，告诉管内库的官员。 若未央的一些产业，这长安的世家大族、高官侯爵，不敢承接。 就让他们接。” 说到这儿，皇帝顿了顿，因为他知道，自家的外甥，不缺钱花，真的，不缺钱花。 可也必须要给个表示，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下令。 “以最高的价格，收购。” “是，陛下。” 汪公公诚心应对。 皇帝缓缓起身，也不准备继续批阅，奏折了，去后宫，休息一下吧。 天家无亲情，哼，天下无亲情，果真无亲情。 要是放在之前，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对外甥离开长安的这种行为，表示无比的支持。 包括之前，还是秦王的时候，有好几次被父皇如此对待。 心中所想，也并没有，被对方察觉那种感觉，与如今未央在这长安，心中觉得不自在。 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是的，差不了多少。 皇帝低头笑了出来，他笑自己，虽然贵为天子，却不得不将所有的情感全部抛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用之后发生的现实，来回答。 自己夺位，并不是一无是处，并不是如同之前的那些暴君一样，只图享受。 必须证明自己，即使赌上这一生，也无所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