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碗催产药

“你们今天都活不了！”陆湘湘从地上站起来，拿起匕首又要冲过来，孟彦怀突然挡到我身前。 “快起来！”我推不动他，又急又气！想象中的匕首并没有落下来，反而倒下的是陆湘湘。 待看清身后之人时，我无奈的笑了。“孟月人，你还真是让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啊...”没了陆湘湘分散注意力，肚子的疼痛就愈加明显起来。 孟月人走过来抱住我，“二叔...”我正要说话，突然想起还有两个人。 “小心...不要！”看到孟月人身后的那两人冲过来的时候，我呼吸都停了一下。 “阿絮？阿絮！我来了，我来了，不怕...”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每一样都在告诉我是谁来了。 “你...你喊我什么？”疼痛使我眼前逐渐模糊，但叶栖迟我永远不会认错。“你...你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叶栖迟不停道歉，不停安慰。 “她快生了，你带她走，这里有我！”孟月人喊醒了叶栖迟，他连忙抱着我出去。 产婆早已经请好了，提前住进了府里。马车上我问叶栖迟是不是故意的，他没说话。我想我已经能猜到大半了。 我说他中毒是真，损伤了脑子也是真。只不过他早就发现了，为了将计就计才不得不装傻。可没想到我怀孕了，只好先瞒着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我本想就这么昏睡过去，奈何腹中的孩子一刻也不安生，即使叶栖迟跟他商量也不管用了。 回了府，产婆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一应用品。舅舅和灵芝舅母是大夫，必须要留在这里，叶栖迟也不肯出去，任谁说也不行。 弦思更别提了，谁让出去直接提刀。我疼得没有精力管他们，愿意待着就待着吧，反正隔着屏风。 “夫人，用力啊，用力”，产婆有些着急，按理说她认为我现在应该生下来了，可小家伙除了在肚子里不停闹腾，就是不肯出来。 “叶栖迟！你给我...啊！！！滚过来！”我攥着被子，用尽力气，也生不下来。 听到我喊，叶栖迟难得慌张了一下，“阿絮，别怕，我在！我在...” “疼！你跟他讲，让他出来！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很快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灵芝舅母连忙端来一碗催产药，看样子这孩子势必要早产了。“叶栖迟...你又骗我！你等着的！啊！！！” “好好好，阿絮我等着，是我不好”，叶栖迟替我擦着汗，手紧紧拉着我。 “糟了！”产婆摸了摸我的肚子，起身走到屏风后面，隔了个屏风而已，我还是能听到的。“产妇受到了惊吓，胎位不正啊，在这么熬下去很可能...很可能...” “很可能什么！”叶栖迟急得喊破了音。 “一尸两命啊...” “那我不要孩子了，你给我把阿絮抱住，我只要我的阿絮...” 我没有力气骂他了，眼前模模糊糊的。很快催产药的效果就来了小家伙又开始闹腾，可是折腾的我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生下来。 感觉自己被一丝一丝的抽走力气，只剩下叶栖迟在耳边不停说话的声音。“不行啊，生不下来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产婆急得直冒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我脸上，我强撑着睁开眼睛。 “别哭...”我想替叶栖迟擦擦眼泪，可我根本抬不起来胳膊。 “对不起...阿絮...如果我早点跟你说了，你就不会自己一人去查，也不会置身险境，阿絮...”叶栖迟越说越伤心，不停亲吻着我的额头。 “阿絮，这是第二碗了，再用把劲儿”，灵芝舅母又端来一碗药，叶栖迟扶着我的头喂下，药劲倒是很快，但我没力气了，生不动了。 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力气，只知道孩子还是没有出来。“不行啊，必须有人能给她把孩子转过来，要不然娘俩都保不住！”产婆急道。 “叶栖迟...帮我找个好地方...舅舅...” “在，舅舅在这儿呢，你别怕啊，舅舅想办法”，舅舅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从屏风后冲过来。 我摇摇头，“有个办法，取出孩子...” “不行！”舅舅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你疯了！” “唯一的办法了，舅舅...” 就在我们都僵持不下的时候，“谢南絮，我来救你啦！”耶律牧野来干什么？哦对，他说我生产的时候有一劫来着。 他带来了夷族的大巫师，大巫师的意思是他可以把孩子给正回来，但是，母亲受到的痛苦可能难以承受，甚至可能会死掉。 “我...同意...” “我不同意！现在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只要我的阿絮，你有没有办法！”叶栖迟坚决不同意。 “把他给我...拖出去...”我把头转过去，不再看叶栖迟，别看我现在坚强的不行，可马上我就坚强不起来了。 没人说这么疼啊！！！我试图去推开大巫师的手，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我在屋里痛苦大喊，叶栖迟在门外被他们拦着拍门。 再然后我喝了第三碗催产药，拼尽所有能用的力气，听到一声嘹亮的啼哭，便陷入到了一片冰冷黑暗里。 睡梦中所有的东西都不真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僵硬的手指，被冻住一般的后背，安静的让人害怕。 我很冷，想要抱住自己。冷得我想打冷颤，却发现连不由自主的事情都做不到。我喊舅舅，我喊叶栖迟，我喊弦思，我把我能想到的人都喊了一遍，就是没有人理我。 “喊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我呢”，一声从远处飘来的叹息传到我的耳朵里，终于有人听到我说话了。 我感觉到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后背传来，似流水似绸缎，沿着经络逐渐走向四肢百骸。渐渐的我好像能动了，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好像可以，但怎么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谢南絮啊～真不知道我欠了你什么，你都要入土了，我愣是劫了你的尸体走。你从来不肯老老实实的让我抱你，这下你跑不了了吧！” 究竟是谁在说话？ “要不你就陪着我吧？我带你去看天的尽头，带你去看鸟语 花香，就这样过完一生可好？可是又不行，你离不开叶栖迟的。可我也喜欢你啊，你却从来不肯听...” 好熟悉的调调，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怎样听起来像是在告别。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叨叨，我一努力睁开了眼。 这是谁？苍白的脸还要穿这么艳丽的衣服，头发也是白的，风一吹就扬了起来。“醒了？”他低下头，眼中满是笑意与温柔。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了。“别说话，乖...”他轻轻拍拍我的脑袋，我想起来了，他是寒音，不过他墨黑的头发怎么白成这个样子？ “谢南絮，忘了吧，忘了我，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好好活着...睡吧”，他又念叨起来，我眼皮太沉了，随着他的话我又沉睡了过去... 不过，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醒来之后会在树林里？！我不是在生孩子吗？我摸摸肚子确实比之前小了不少，但...我怎么会... 我满腹狐疑的走下床，打开门的一瞬间被阳光刺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