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人间岁月匆匆过，情之一字最伤人（四）

“不会缺你的，一会儿给我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个少爷。” 秦逍摸摸她的头，小满虽气，却没挪开脑袋。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杂乱，好似有人在摔打东西。 又过半晌，灰头土脸的小厮打开了门。 “这位公子，烦请回吧。夫人发了大火，刚给西厢房砸了，还罚了奴婢整月月钱。夫人刚刚也明说了，她谁也不见，请......请公子不要自讨没趣，无端......找骂。” “啧啧，脾气不小。” 秦逍闻言推门便走，吓得小厮立马阻拦。 “公子，你要做甚？我家夫人说了......” 小厮话未说完，秦逍便怒拍剑匣，孤鸾剑应声而出，青锋寒气吐冒，直抵小厮喉咙！ 小厮吓得亡魂皆冒，哆哆嗦嗦一阵后退。四周不断涌出一众家丁，手里提溜着棍棒，可瞧见秦逍器宇不凡手持仙剑，一时间也全都吓得不敢上前！ “不想死就都让开，我今日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拜会师母的。” 秦逍懒得搭理众小厮，带着小满一路龙行虎步入内。残存真炁猛烈鼓荡，赫赫神威何人敢挡！ 一路走走停停，秦逍对这凰棠别院，越看越是喜欢。 很显然赵红拂很懂生活，这处宅子虽修建在洞内，却与外界的冰天雪地毫无瓜葛。 洞内有预先设下的风水结界，冬暖夏凉，鸟语花香，回廊曲折，一派江南小筑的清幽典雅。相比之下，此刻持剑硬闯风风火火的秦逍，倒显得有几分煞风景了。 秦逍当然不管这些，一路散出神识，最终闯到了西厢房外。 果不其然，西厢房此刻一片狼藉。 一位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女子，一袭红衣似血，正跌坐在地喘着粗气。 她的浮雕指甲已经大半崩碎，鲜血淋漓满地，满头鬓发也杂乱无章。 秦逍见状，孤鸾剑斜刺入地，四周家丁在远方战战兢兢。 “黄巢亲徒秦逍，见过师娘。” 秦逍恭敬施礼，不过老黄没教过他行礼，因此他施的是冲虚大愚峰礼节。 听闻此话的红拂女，浑身下意识地抖了一瞬。 她缓缓抬头，透过凌乱的发丝，望着容貌不再年轻的秦逍。 “都退下，你们拦不住他的。” 赵红拂朝四方摆了摆手，一众家丁唱了声喏，秦逍也将小满支开，让她到一旁墙底下玩蚯蚓。 秦逍抬手引来一只凳子，径自在赵红拂面前坐下。 “你是他的徒儿？” “不错。” “果然，没有礼数的样子，错不了的。” 赵红拂含沙射影地嘀咕一嘴，秦逍却面皮不臊，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红拂将头发捋了捋，只不过她手中沾血，越捋越显得花妆。 不得不说，赵红拂还算徐娘未老，虽姿容狼狈年华不再，却依旧有股暗香萦绕的撩人气质。 秦逍也不是啥正人君子，他盯着赵红拂的大屁股，看了许久竟有些痴。 “好看吗？” 赵红拂并未气恼，语气平淡又毫无波澜。 “好看。” 秦逍回应得大大方方，跟他的眼神一样毫无掩饰。 “看够了吗？” “看是看不够的，师娘之翘臀，足够冠绝古今！” “混账！” 即便赵红拂再能隐忍，听闻此话亦难以接受。 秦逍倒是浑无所谓，不过态度却多了几分恭谨。 “师娘此言差矣，我虽不是啥好东西，却也懂得尊师重道。我欣赏师娘的身材，此乃人之本性。若我遮遮掩掩，反倒显得虚伪做作了。既然免不了七情六欲，那便在不失礼数的范畴内放任自流。我师父也常跟我说，又便宜该占就占，不占便宜是傻子，您跟他也是一家人，您说是吧？” “是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师娘了？” 赵红拂对秦逍着实无语。 当然这世上，能跟秦逍斗嘴的家伙也寥寥无几。 “那贱男人......现在何处？” “南靖。” “他叫你来做什么？” “师父遗命，命我前往北齐，寻到师娘，多加照料。” 秦逍如实回答，可听闻此话的赵红拂，身形却狠狠一滞！ “你说什么......什么......遗命？” 赵红拂的眼眸是骗不了人的，虽眉目冷冽，却隐隐见红。 秦逍见状幽幽长叹，每每提到老黄，他也着实笑不出来。 “师娘请节哀，其实我能看出，这些年他对你有所亏欠。不然师娘也不会发这么大火。但斯人已逝，烦请尊重天灵。老黄......师父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是我亲手为他立的坟。我可以将墓址告知师娘。若师娘您想要探视，可以自行前往。” “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本以为赵红拂会悲怆痛哭，让秦逍万万没想到的是，听闻噩耗的赵红拂竟掩面狂笑，笑声凄厉又痛快，好似有满腔愤懑，在一瞬间倾泻流淌，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快，恍若大仇得报一般的痛快！ 秦逍不了解她和老黄的过往，一时间嗅到了一抹别样味道。 当然了，感情这种事他不太懂，一时间也不好评述，唯有默默沉吟。 赵红拂足足笑了盏茶时辰，直到差点背过气去，才堪堪停歇。 “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娘啊。” “好，那你替我去南靖，把他的坟给撅了！” “这......师娘，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如此？再者说你们还育有一子，就算看在周游的面子上......” “游儿......你认识游儿？” 秦逍果然猜对了，周游果真是赵红拂和老黄的亲子！ 强烈的愧疚感萦绕胸口，秦逍缓缓点头，并未打算隐瞒。 “认识。” “他在哪里？” “他......做了一些错事，被我亲自手刃了！” 秦逍回应得利落，他不觉得有啥不能说的。再者说事情已经办了，他只需做到自己该做的，至于赵红拂究竟作何想法，秦逍倒是不大在意。毕竟赵红拂又不是老黄，秦逍只对于己有恩之人客套，像这种顺水人情，秦逍自然不会哄着惯着。 听闻如此噩耗，本以为赵红拂会再次发飙，可让秦逍懵然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哈哈哈哈......好啊......死了好......当初就不该留......死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