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去的时机

滴答~ 迸射而出的鲜血喷淋在断头台上，滴落而下的血珠于血泊中点起阵阵涟漪。 滴答~ 与血一同滴落的，还有来自注视此地之神的垂怜，无形的灵魂涟漪荡起，胡闹的灵魂被从虚假的躯壳中拉起。 此刻，水的神明终于得到了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所有答案。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来自未来的孩子。" 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胡闹灵魂，芙卡洛斯有些歉意的轻抚他的额头，即便灵魂被救下，死亡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比起感谢他，难道不更该谢谢我吗？" 伊斯塔露的身影姗姗来迟，因为某个家伙的行为，刚刚时间线出了点问题，祂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 ‘……时间之神，我还是不懂，你为何要把他送回来。" 芙卡洛斯看着伊斯塔露，在胡闹死亡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所有祝福与束缚一并消散，她也在那一刻得到了时间之神给予的真相。 ‘芙卡洛斯，你打算做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不打算阻止当然也不会帮你。" ‘我知道。" 对于自己的计划，芙卡洛斯知道伊斯塔露一定是默许了的，因为这份计划中最大的破绽就是时间。 作为时间之神的伊斯塔露如果有意阻止，那她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可她若是这么说，那在未来…… ‘我不知道。" ‘嗯？" 看到芙卡洛斯意外的样子，伊斯塔露很坦然的摊了摊手解释道 ‘【变量】在未来苏醒了，因为她的存在，命运的织机已经瘫痪了，除了天理预留下的【大势】其余的一切都陷入了不可知的迷雾。" 换言之，时间之神也被困住了，祂所能穿梭的时间被限制了起来，只有【变量】苏醒前的时间和【变量】所在的时间。 至于未来，自天外的来客步入那一刻，未来的一切都变成了随时可能改变的不确定。 这时候观测未来就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和危险的事情，无能之人的预测暂且不提，以时间之神的位阶，如果祂观测了未来，那不确定的未来就会直接被锁定。 这种锁定甚至不会因为时间的修正而更改，只会改变发生的方式。 在这种前提下，伊斯塔露是真的不敢随意窥视未来，一个不小心要是看见了提瓦特毁灭的未来，那可就完了。 就算是时间之神，祂的【时间】也要屈居于【世界】之下呀。 所以芙卡洛斯的计划到底能否成功，就连祂也不知道，现在能说的只有 ‘进行的还算顺利，五百年的累积果然恐怖，但【变量】终将前往水之国，她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尚不能确定。" ‘是这样啊……" 芙卡洛斯有些遗憾，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将一切都寄希望于命运上，不确定的未来，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但说了这么多，伊斯塔露还是没有说，她把胡闹送回来的目地。 ‘呵呵，这当然是因为，这很有趣，芙卡洛斯，虽然你不可能记得，但在曾经的时间线上，可是你和那个小姑娘求着我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 这可能就是当时间之神的好处吧，伊斯塔露可以免疫世界因时间线改变而发生的修正，所以她看见过。 在第一次轮回之时，为了誓言而选择留下，以凡人之身度过五百年岁月的某人，却在见到挚爱与相似却不相同的自己那一刻轰然崩溃的画面。 人类啊，总是太小看时间。 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与他相伴了五百年的芙宁娜与芙卡洛斯找上了伊斯塔露，一个愿意付出近在眼前的成功，另一个则宁愿独自度过五百年的痛苦时光。 以此，她们换取了时间之神带来的第二次奇迹，这也是为何在这一次的轮回之中，伊斯塔露会把时间选在这一刻。 ‘原来如此。" 芙卡洛斯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胡闹带给枫丹和芙宁娜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如果真的再经过五百年时间的沉淀，她们会做出那种选择并不奇怪。 别说是五百年了，哪怕只是现在，胡闹在芙宁娜心里恐怕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裂痕。 ‘他做的已经不错了……" 芙卡洛斯叫停了伊斯塔露的说明，时间之神略感无奈，却还是等她将自己和芙宁娜的感觉联通后才继续说道。 ‘他做的已经不错了，一次彻底的清扫，保证了至少三代人都不会再有人对神有所企图，而随着时间推移，当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他们的神明都没有任何变化，便也不会再有人轻易去怀疑神明。" 人类对神明强大与神秘的刻板印象之一，便是长生不老。 当一代又一代枫丹人不断出生死亡，唯有芙宁娜作为神明长久存在，那她哪怕不是神明都会被奉若神明。 如此一来，通过短期的震慑与未来长远的谋划，此次人们对神明权威的试探才有了被彻底摁死的可能。 毕竟谎言只要被怀疑，就总有被戳破的那一天。 待伊斯塔露说完，芙卡洛斯露出感激的笑容，与她感官相连的芙宁娜，也在这一刻听见了伊斯塔露所说的一切。 瞥了祂一眼，时间之神决定好人做到底，帮某人再背一次锅……不，细算的话，这还真是她的锅。 ‘是我让这家伙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的，现在抽身，他对你们的影响还不算强，想必那位表面上的水神，过个一二百年就会忘了他吧。" 芙卡洛斯露出无奈的表情，好明显的激将法，不过也的确很有用，至少对某个刚刚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的神明很有用。 见此，芙卡洛斯果断切断了感官连接，伊斯塔露则是表示她可没有乱说。 ‘不要太小看时间了，现在的他和未来的他，会做出的选择可能天差地别哦~" 正如她所说的第一次轮回的时间线上，胡闹小看时间力量，以为自己只要活个五百年，活到未来便可以和胡桃重逢。 可他真的这样做之后，时间对他的磨损便也开始了，前一百年时间，他的记忆开始不断模糊，许多曾经对他珍贵无比的回忆也被悄悄遗忘。 再一百年，人类的肉体已经无法支撑，他使用禁忌的炼金之法为自己制造了一具人偶的身躯苟延残喘。 又一百年，那时的胡闹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他几乎每天都在遗忘，遗忘那些他绝不想忘记的东西，曾经的感情也逐渐离他而去。 等到最后的两百年，他已经不得不通过长时间沉睡来保存自己的记忆，而这些时间，对芙宁娜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折磨。 因为精神的崩溃，胡闹向芙宁娜坦然了自己痛苦的根源，并把这份痛苦分享给了芙宁娜。 本就善良的她，看着胡闹一日复一日被折磨，芙宁娜的内心同样备受煎熬。 最终，在他连回忆都无法保留，只剩下最后执念的情况下终于活到了五百年后。 他找到胡桃，却只换来一句 “你是谁呀？” 那一刻，彻底的崩溃到来，而这一切，时间之神早就告诉过他，如果不选择回归，【胡闹】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所以在第二次轮回的当下，伊斯塔露才在这个时候选择把胡闹送回去。 毕竟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他不忍看到芙宁娜独自面对至暗时刻，最终酿成了后面的一切。 ———————————— ‘一百年，二百年，哪怕是五百年，一千年，我也绝不会……忘记那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