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生

1965年，玉泉市第一人民医院。 产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痛呼。顾羡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焦虑，不住的向产房内望去，焦急的踱着步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了。”贺春兰实在没忍住。 “你可别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心烦。先别急，你媳妇儿不会有事的。” 旁边同样着急的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也暂时按捺下心里的情绪，劝道: “是啊，小羡，现在一切情况都还好。” 顾羡这才止步，但还是忍不住频频望向产房。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啼哭。 顾羡忽然更紧张了，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更是激动地冲到门口。 贺春兰则喜笑颜开。 “生了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 护士刚抱着孩子走出产房，顾羡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同志，里面的产妇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护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 “里面的产妇没事。下次小心儿。真是的，吓得我差点儿把孩子摔了。” 顾羡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旁边的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一听，终于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贺春兰这才插上话。 “大妹子，我儿媳妇儿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护士笑着把孩子递过去，贺大娘忙伸手接过。 护士这才回答: “是个女孩儿。恭喜你们了。” 对此，其他人都没什么想法。贺春兰倒是有些失望，但到底没说什么。 顾羡这才想起孩子。他凑到襁褓边看，就看到一个闭着眼睛，握着拳的婴儿。他心头一阵柔软。 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也围着襁褓看。 “老黎，你看，这孩子的鼻子长得跟姿姿一模一样呢。还有这眉毛，这眼睛。”江梦之看着襁褓里的婴儿道。 黎宇竹也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连连点头: “是啊，跟我们家姿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贺春兰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把孩子递给顾羡。 “喏，你抱抱她吧。” 顾羡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不敢用力。 没过多久，产房的门又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家属？” 顾羡连忙回答: “我是，我是她丈夫。我妻子现在还好吗？” 医生看向顾羡，一边在病历表上写着什么，一边回答: “里面的产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近期需要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如果可以，最好在医院多待两天，看看后期会不会出现问题。” 顾羡忙道： “那我们就多住两天。同志，麻烦帮我们开一张住院单。住几天比较好，我们就住几天。” 医生原也只是照例叮嘱一句，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 这种舍得花钱让产妇在医院多待几天的丈夫，也是少见了。稀奇。 思及此，又道: “需不需要我再给你们开点营养品？” 顾羡连连点头。 “要的要的，多谢同志了。” 医生把单子递给顾羡: “行，让护士带你去缴费吧。产妇现在在休息，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但是要小声一点。对了，别忘记一会儿给孩子喂奶。” 顾羡接过单子，把它递给贺春兰。 “娘，这是100块钱，你先拿着去缴费。我带孩子去看看姿姿。” 说着，便从裤兜里掏出100元，递给贺春兰。 贺春兰接过钱，点了点头。 “行，俺去。你去看看你媳妇儿吧。” 顾羡抱着孩子进了病房，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紧随其后，而病房里的黎姿还在沉睡。 顾羡把孩子放到一边，看到孩子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他没忍住，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眉眼一片柔和。 顾羡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一大一小，房间里流淌着脉脉温情。 一旁江梦之见状，轻轻拉了拉黎宇竹的衣角，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便悄悄地离开了病房，给这一家人留下空间。 顾羡一心都在黎姿身上，因此并没有注意到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的离开。 想到医生刚才说要给孩子喂奶，顾羡看了一眼沉睡的妻子，有些犹豫。 心想，“孩子看着还不饿，要不让姿姿继续睡吧。” 另一边，贺春兰正在缴费。 护士拿过缴费单。 “一共是21块8毛。” “啊，怎么这么贵？” 贺春兰实在没忍住，发出惊呼。 护士瞥了她一眼，习以为常地回答。 “就是这个价。医生给你们开了一罐麦乳精，五块。一斤红糖，一块。刚刚生产的手术费用是9块8毛。你们还要住三天院，一天两块。正好是21块8毛。” 贺春兰瞪大了眼睛。 “供销社的麦乳精也就3块一罐，红糖也就五毛一斤。怎么医院就贵这么多？还有，住院费怎么这么贵？” 护士实在没忍住。 “这位大娘，你也不想想。供销社的麦乳精和红糖都要票，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至于住院费用，这里面包含一些基本检查，还有营养餐，这个价格很合理。” 顾大娘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这么贵，毕竟之前都是儿子付的钱。 不过她还是咬牙付了钱。 交了钱，揣着兜里剩下的78块2毛，转身去了医院食堂。此时天色已晚，医院食堂的食物也不多了，只有一些粥和馒头。 馒头一毛钱一个，不要票。白粥五分钱一碗，不要票。小米粥要贵一点，需要一毛钱加半两粮票。 贺春兰先买了四个馒头和四碗白粥。在小米粥和白粥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碗小米粥。 回到病房，贺大娘先分给黎宇竹和江梦之夫妇两个馒头和两碗白粥，然后又分给了顾羡一个馒头和一碗白粥，最后的馒头和白粥则留给自己。 “老四，快一天没吃饭了，饭盒里有馒头，你就着搪瓷缸里的粥吃了吧。我还给你媳妇儿买了一碗小米粥，现在太晚了，食堂也没什么吃的卖了，先将就将就吧。” 顾羡这才放下心来。 “娘，还是您想的周到。多亏您了，不然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贺春兰笑着说： “没事儿，跟娘客气啥。” 顾羡从饭盒里拿了一个馒头，就一口馒头一口粥地狼吞虎咽起来。 贺大娘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忙道: “慢点吃，不够娘这里还有。来，娘的馒头分你半个。” 顾羡忙咽下嘴里的馒头，连连摆手。 “够了，够了，娘，您老的那份就留着自己吃吧。” 贺春兰这才稍稍放心。 母子俩正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顾羡急忙跑过去，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贺春兰见状，忙接过孩子看了看。 “这是饿了吧。你没让你媳妇儿给娃喂奶吗？” 顾羡摇了摇头。 “没有，我看姿姿睡的很沉，想到她今天也累着了，再加上孩子也正睡着，看起来还不饿，所以就没有让姿姿起来喂奶。” 贺春兰还没来及责怪，一道声音就传了出来。 “把孩子给我吧。” 黎姿用手支起身子，半靠在床头。 顾羡见状，连忙跑去帮忙。 “姿姿，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刚醒没多久。来，把孩子给我，我给她喂奶。” 黎姿说着，朝着贺春兰伸出了手。 贺春兰把孩子递了过去。 黎姿随即把衣服掀开，孩子下意识的吮吸。一开始吮吸不到，她着急起来，越发的用力了。 “嘶。” 黎姿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不过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孩子很快就吮吸到了香甜的奶水。 吃饱喝足，孩子便睡了。 黎姿看着怀里的孩子，眉眼柔和下来，心软成一团。 她抱着孩子，这才看向顾羡。 “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是用我们之前取的，还是重新取名？” 顾羡想了想，道： “还是用之前取好的吧，就叫顾宁。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平安顺遂，岁月静好。不被外界的纷纷扰扰影响，一生安宁。” 黎姿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改天记得去公安局给孩子上个户口。” 顾羡点头应下。 黎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明天就去上班。我一切都好，不用你操心。” 顾羡有些犹豫。 一旁的贺春兰见状，忙道： “是啊，是啊，老四，你快回去休息。明天就去上班，你媳妇儿这一切有我，你不用操心。要知道孩子出生要花的钱更多了，这多请一天假，就多扣一天钱。” 顾羡想了想。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