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黑夜驾临

菲娜甫一到松林城，便驾轻就熟地找到了一处阴暗的巷子。 并在里面找到一家地理位置非常偏僻的酒馆。 倒不是她来过这里——这里除了她去都城时来乘坐过狮鹫，基本上没有停留过。 而是因为道上人的直觉，以及她的拳头和人渣之间的羁绊！ 一进入酒馆，她便狂到没边：“这里最能打的是谁？” 酒馆里的一众妖魔鬼怪瞬间看向了她，待看清来人只是一个小姑娘后，纷纷诧异至极。 ——踢场子的见多了，长这样的还真少见…… “你是来找骈头的？还是要卖身？”一个巨鼠人好奇问道：“以你的容貌，你应该去一个更大一点的酒馆……啊！” 轰—— 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出于好奇！ 但是晚了！ 刚刚进入决斗场，菲娜的身影便再次退了出来，手里拎着死老鼠的尸身，往前猛地一掷！ 哗啦啦——桌椅盘碟四散飞溅，和正前方的那些帮派人员混杂在一起滚了一地。 “我再问一遍，这里最能打的是谁？” …… 白河没有料到，自己再次见到墨尔菲丝会这么快。 告别米歇尔太太后，时间已是日头偏西，显然不太适合去后山了。 欢愉一日的他，也乐得给鸡儿放个假，索性来到伊夏的小楼屋顶，惬意地吹着晚风看起了繁星熠熠的天空。 今天，月亮没有出现，但是星星很亮。 晚风熏而不燥，四野寂而不缪，随着夜幕渐黑，远山传来虫鸣…… 村头小孩在进行最后的吵闹，白河看着深邃的夜空，一时间入了神。 这是他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受了——像这样的星空，与这般的闲适，在现代社会，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 “真的很迷人呢……” 这样的星空，这样的夜。 丝丝柔顺长发轻轻垂下，优雅而妩媚的声线响起：“你是在说我吗？” 她用五指纤纤抚上白河的脸颊，用另一只手玩弄着白河的头发：“我的小狗狗~” ！！！ 白河猛地抬头，便见到了熟悉的尖下巴，还有那迷得人心痒痒的上扬嘴角。 ——是墨尔菲丝！ 他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是你！” 笼罩在黑色鸦羽斗篷下的魔女，身上散发着幽幽淡香，闻起来并不突兀，却给人一种脊背上寒毛直竖的惊栗错觉，就像是独自走在寂夜之中的感觉。 那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紧张，与未知的感觉，使人从身到心都无不在发寒。 这种恐惧就像是站在高处向下看——很高很高的地方。 这就是魔女吗？白河第一次体会到了克苏鲁小说中描写的那种恐惧！ 但墨尔菲丝对他的感觉像是毫无所觉，表现得很是亲昵—— “呼——”这位高挑的魔女环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轻轻哈了一口气：“真是诱人，你的魅力要比想象中更加恐怖呢……” 是的，恐怖。 在她看来，白河这种能够魅惑魔女的容颜，简直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之前在冥想迷梦中，精神体的白河便已经让她惊叹了，没曾想回到物质世界后，这位少年竟是直接让她有了情欲的感觉。 这种魅力甚至有了与魔女的气场类似的效果。 一般来说，这种效果，被她们称之为“规则”——世界之规，万物法则。 像是她，凡人看到她便能感受到高天之上的寒凉孤寂，亘古长夜的幽静深邃，以及来自未知的好奇与恐惧。 这，便是“规则”！ 万物生死寂灭，天气风霜雨雪，四季酷暑寒凉，只要出现了相应的魔女，那么这便不再是什么简单的物理现象。 在仙侠小说里，它有着一个更让人熟悉的名字：道。 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魔女，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掌管着某一方面的“规则”。 或者说，她们就是“规则”本身。 譬如墨尔菲丝自己，她既是一切阴影之主，又是黑夜的本身，所以她无法被封印，只能被放逐。 因为她要是消失了，这个世界将会见到某种极其不合常理的现象—— 那就是再也没有影子与黑暗这一概念，光影以及在其上建立的一切物理法则，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同时，她还代表着大气层外那无尽的太空。 她，本就无处不在。 但是非常吊诡，黑夜会对一个人类动心？ 这种事说出来，甚至比某个家伙的梦还荒诞！ 要不是白河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凡人的模样，墨尔菲丝都以为这是她被放逐掉的这些年里，新诞生出的男性魔女了。 一时之间，墨尔菲丝心中那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直接就压不住了。 并且，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然不是在这里就地“吃”了自己的“小宠物”，她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而是以白河为基石，找一个大乐子！ 这种魅力，其他魔女也会喜欢的……对吧？ 呵呵，如果在那些家伙喜欢上白河，并将其为心头好后，再让她们发现白河只是自己的小狗狗，愿意匍匐在她墨尔菲丝的身前舔舐她的脚趾，该是如何好玩的景象？ 光是想想就……哈啊~ 简直嗨到不行啊！ 反正，她现在就已经在白河身上闻到了好几位的气息，其中以那个喜欢做梦的家伙最为浓烈。 这说明她的小宠物已经引起了其他魔女的注意——这个计划，很可行！ 她这边光是幻想一下，就已经颅内高潮，白河那边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家伙在干什么？ 说实话，他都已经做好某种准备了，结果这只魔女竟然只是抱住他，用言语挑逗了他一下…… 然后就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次见面就这么亲密，你们这些异世界女人，真的很冒昧欸！ 白河一边绷紧了身体，一边胡乱想些有的没的，但要是问他有魔女这么抱着他感不感动，那他的答案是不敢动。 主要是墨尔菲丝的行为，让他有些看不懂。 讲真，墨尔菲丝刚刚的举动，真的很有误导性…… 不过墨尔菲丝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了宠物的样子，虽然白河感觉她一见面就抱自己，非常地冒昧。 但也只是冒昧了。 并没有“冒犯”。 该说不说，魔女就是魔女，颇有种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味。 “乖狗狗，你知道最近一万年发生的事吗？”她如此问道。 这话上周目她也问过，但问的不是白河，而是伊夏。 白河也不知道这件事，但最近一万年？ 他还真知道！ 瑞秋的书里记载的历史越是年代近的，就越是详细，上古的大事时间跳跃度很大，但到了近古，也就是前几千年的事，还是记载了很多东西的。 主要是确实有长生种活了一万年。 那本书里的资料来源，甚至是历史亲历者，有些至今都还活着。 “一万年前的话……”白河想了想，将自己还记得的说了出来。 墨尔菲丝听了听，发现即使没有她，这片土地依旧是战乱不止。 但是由于没有了她，胜利者突然暴毙的情况也没有了，所以在千年前，这片土地出现了“帝国”这一概念。 整片西大陆，除了西南的熔岩国度，基本上都被帝国法理占了个遍。 上至冬夏分明，拥有极昼极夜的冰霜之地，下至雨热同期，旱涝轮换的南部海岸。 这片土地上的征服者们，从此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一生有限，总得干点啥吧？ 我看第一个建立帝国，就是个很适合朕的伟业啊，哈哈哈！ 于是乎，在经历了一段狗脑子都打出来的历史后，最终卷出了人类作为最终的胜者，在五百年前，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皇帝——也就是统一了整片大陆的人出现了。 他取代了牛头人的统治，却保留了“魔物”们应有的社会地位，建立了一个人类为主体的多元种族帝国。 至于如今这个贵族全是人类的帝国，已经是近百来年的事了。 当时的皇帝昏庸，帝国发生了一堆的事，最终军阀割据，互相攻伐，直到二十年前，其中一位叫做亚历山大的，把其他人打服，帝国才又重新维持了名义上的一统。 看得出来，这位亚历山大皇帝试图恢复古帝国的繁荣，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可白河知道，用不了多久，大概一个月多月的样子，帝国就又该打仗了。 ——虽然他不知道，由于某位能看到未来的魔女干涉，他预料的战争已经没有了…… 墨尔菲丝听完再次闭上眼睛，意识不断拔高，再次睁眼，视野便来到了太空，看着底下被云雾与海蓝覆盖的星球，便有无数墨鸦在太空之中飞散。 就让她的视野，再次笼罩整个世界吧！ 白河说的东西不少，这让她有些意外，但这些东西更多是人类的历史。 她想知道的，是这一万年其他魔女有没有什么动作，但这些东西问白河一个凡人，显然不现实。 感受到身后一轻，白河回头，发现墨尔菲丝已经消失不见，瞬间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种魔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想想看，一位几乎与这个世界一起诞生的家伙，莫名其妙就找上了你，总是会让人有种生死一线的感觉的。 尤其是墨尔菲丝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是客观存在的。 “还是回去睡觉吧……” ……怪渗人的。 一夜无话，并没有出现摩尔普丝在梦里找上门的事。 也没有出现一觉醒来，被窝里多了一个人的奇怪事情。 至于帝国边陲小城中，多了一个“黑夜教会”这种事，白河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他看着空空的床，顿时心情愉悦——独自一人睡觉的感觉，也太令人怀恋了！ 洗漱完毕，也没有再去找米歇尔太太告别，他趁着早，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后山的道路。 原本还想拉上菲娜的，但是这周目出了米歇尔太太这档子事，那家伙这周目是与他无缘了。 而且细细一想，收服塞拉说不得要发生一点风光旖旎，且不可告人的事，有其他人在场也是多少有些尴尬。 所以白河干脆就自己去了。 这周目不仅小黑没了，玛丽和菲娜也没有入队，塞拉可不能再丢了。 ——这可是一个非常全能的伙伴！ 无论是抓虫子赚钱打工，还是下毒打架，又或者说夜里暖床，可以说是啥都能干。 只要把她拉入队伍，白河这周目的阶段性目标也算是完成了，只需要宅起来锻炼属性，等世界发展就行。 …… 不一会，白河就开始爬山了，这里的山都比较平缓，不像蛮荒那边一样又高又大。 似乎是因为暗影教会是逃跑而不是团灭的缘故，这次后山没有来第二波的暗影教。 白河也是顺利在中午之前接近了目的地，只要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上周目被塞拉“袭击”的地方了。 四周传来声声鸟叫，巨大的蝉鸣声振四野，让整片山林显得喧闹而宁静。 据说这个世界最初也是有普通虫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它们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后，就会变异成巨虫。 而且很奇怪，巨虫繁殖后，产下的幼虫也会非常巨大，不存在重新变小的可能性。 这导致异世界的生态有些奇奇怪怪，除了一些巨大的肉食性猛禽，小型鸟类便只能以浆果和植物为食。 抓虫？别被虫抓了就烧高香了！ 家禽也多以谷物饲养，而虫类天敌的生态位，也从各种捕虫鸟类变成了魔物们。 其中，魔蛛便是个中好手。 而魔蛛又分天蛛和地蛛，天蛛一般住在高处，或者各种深山老林，喜欢四处结网。 他们习惯群居，如果是一个大型的天蛛群落，通常会占据一处峡谷或是绝壁，然后在上面布上遮天蔽日的蛛网建筑。 地蛛则多以洞穴为家，基本上除了储藏食物，并不怎么吐丝。 而由于没有“网络”的缘故，地蛛们也大多都是独行侠，在成年后就会离开家庭——假如他们有家庭的话。 而塞拉，便是这么一只地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