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场甜蜜小博弈

苏叶莱难得殷勤地招呼秦砚北去沙发上坐坐。 她想争取的部门福利不小，需要秦总首肯批准才行。 “秦总，想喝点什么？” 苏叶莱从柜台拿出一个精致的杯子。 秦砚北坐到了沙发上，看苏叶莱如此热情，便知道等会儿得有一场博弈。 他闲适地闭眼靠在沙发椅背上，语气淡然的说道：“苏总监，不用麻烦，我看你桌上的那壶花茶就很不错。” 苏叶莱今天泡了一壶玫瑰花茶，一朵朵浮在水面绽开着。 放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之中，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就好似玫瑰长出了七窍玲珑水晶一般的心。 倒是和苏叶莱今天的一身红色长裙相得益彰。 美而灵。 “好。”苏叶莱拿起玻璃水壶，给秦砚北倒了一杯花茶，搁置在茶几上，随后招呼：“秦总，您喝茶。” 秦砚北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缓缓睁开眼睛，端起茶送到嘴边，有一缕芬芳滑入鼻尖。 眼睛余光瞥到苏叶莱直勾勾盯着他，好似喝了这杯茶，就得答应她的一副架势。 他轻轻吹动了一下茶中热气道：“苏总监，不妨直说了，让我听听这杯茶价值多少。” 苏叶莱被他说中了心思，有些耳根发红。 她倒也没有想要用茶要挟。 “秦总，您可能误会了，看您最近忙碌，都不怎么喝水，所以特意给您倒一杯。” 秦砚北心中有些甜蜜，他十分清楚苏叶莱这话掺了水分，但是水分里边掺了糖，他还是喝出来了。 好歹，苏叶莱察觉到了他最近没怎么喝水。 茶水下去，整个人暖暖的，甜丝丝的。 苏叶莱看秦总神色偏轻松愉快，便顺势提到部门工作。 “秦总，我们部门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原本需要两个月才能完成的指标。” 秦砚北柔声道：“嗯，苏总监功不可没。” 苏叶莱的话并非夸张。 原先他确实定了两个月的运营拓展期。 目的就是快速对接收购公司的活跃用户，保障软件基础体量；再在此基础上扩大号召，打下名气。 这两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此安排了两个月的时间。 只要在两个月内，把软件的知名度以及用户基数做好了，后期微小型机器的推行才能顺利落地。 不过苏叶莱带领着她的队伍，将时间大大缩短，让项目提前一个月打稳市场。 如今，他们的AI软件在国内市场占了35%的比重，只比田氏集团低了10%。 其中，活跃用户以及VIp用户的数量超过了田氏集团。 这数据是十分亮眼的。 这成果不少部门共享，但是运营部是关键。 他夸赞苏叶莱，并非因为她和他的特殊关系。 苏叶莱摇了摇头道：“是我们整个部门员工的功劳，他们的努力您也看到了。” “上个月，大家主动加班，有不少人为此连家都没有回，吃住都在公司附近，为的就是让项目快速执行，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市场。您看，田总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砚北一边喝着茶，一边听苏叶莱分析。 话到这里，其实已经可以猜到了，她是想替部门的员工谋福利。 只是，不清楚是什么福利。 只要不过分，他还是会同意的。 正如苏叶莱所说，那份努力他看得见。 而且，意义巨大。 苏叶莱刚才特意提起田总来。 田总是项目推行的最大阻力。 原先的计划里，总部数据部预先制定了几套针对田氏集团的方案，等待项目运行过程中应对难题。 可田总没来得及反应，总部方也案没来得及下发，运营部就已经打完了胜仗。 什么叫兵贵神速，这就是完美的写照。 “嗯，大家都辛苦了。” 秦砚北认可。 “秦总，上个月大家没能好好休息，精神高度集中了一个月。很多人一天超过十小时的工作量，有的甚至高达十四个小时！他们需要休息。” “嗯，给你们排了下个月的带薪休假，半个月，这个月不行，项目才刚刚落地，市场部门正在地推，需要运营部门配合。” “市场王经理？” 市场部门，是王经理带头，部门目前才三人，用得着运营部整个部门配合吗？ “是总部。” “地推多少人？” “20人核心团队，5000人地推员。” 苏叶莱琢磨了一下，随后道：“秦总，AI项目是现阶段秦氏集团很关键的项目吧，总部的运营部门呢？” 不能全部指着他们的羊毛薅吧，毛都快薅秃噜了。 “总部没有运营部，分公司倒是有几个运营部门，不过用户群体不相关，上手需要磨合期。况且，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任务。” “总部没有运营部？那跟我们岗位内容相似的部门呢？”苏叶莱惊讶道。 她对秦氏集团不熟悉，但是据她听闻的，秦氏集团是全国排前五的公司，员工数量超过10万人次。 这样的公司，找不出来这方面的人才吗？ 就算名称不叫运营，可相关岗位职责的人总得不少吧。 秦砚北如实回答：“这一块，是我们薄弱的地方。” 秦氏集团过去主做实业，最近五年开始涉猎一些新兴产业，但是都是以研发为核心，策划部门和数据部门掌控市场相关信息，再由市场部门地推。 如苏叶莱他们这般，在用户运营上费心思的很少，因此没有设置运营部门。 “因此下个月开始，总部需要组建这么一个部门，扩大招聘以及统筹管理整个集团的运营团队。” 言外之意依然是，这个月不行。 苏叶莱知道地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地推员可以通过和各个商铺、各个品牌、各个活动承接，将AI项目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大。 可他们部门的人下个月不能再透支身体了。 张弛有度，才是持续发展的基础。 苏叶莱坐在沙发上思索着对策。 秦砚北也没有打扰她，他期待苏叶莱的对策。 “秦总，推广部门地推，主要的工作量在于他们部门，我们只是打配合。那么，不需要整个部门的员工一直待命。” “嗯。” “我包下了隔壁酒店，要不然让我们部门的员工住酒店里办公，我会督促好他们，每天必然会留一半以上的人配合市场部。” 20人市场核心团队，运营部门推出10人以上配合，这个数量已经可以了。 毕竟，最重要的还是看那5000人的地推员成果如何。 秦砚北对此不置可否。 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花茶，才徐徐道：“我下个月就要回总部了。” 苏叶莱愣了一下。 正紧张地等待秦总的回复呢，怎么忽然就换了一个话题。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的吗？ 苏叶莱琢磨了一下，秦总回总部，跟他们部门增加休息时间，有必然的关联吗？ 难道是，不同意？ 看苏叶莱困惑，秦砚北接着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苏叶莱想到自己还有两个保镖。 自从袁伟杰被捕入狱之后，她的生活四平八稳的，没再有生命上危险。 因此，保镖就显得可有可无。 只是合同时间是一年，她便依然留着。 秦总说不想一个人回去，苏叶莱便道：“我把两个保镖借给你，路上可以给你唱唱歌。” 秦砚北定定看着苏叶莱。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可狡猾的苏叶莱就是不接招。 不接招？ 那就只能威逼利诱了。 秦砚北再次提及总部运营部门的组建。 “总部的运营部门想要快速组建起来倒也简单，无非把数据部和策划部的人重组一些，再招聘一些有相关经验的，速度快的话一周就能搞定。” 苏叶莱点了点头，认可秦砚北的说法，只是不明白这个话题又跟秦总回总部，以及她部门员工休息，有什么关系呢？ “秦总，这和我们不冲突。”苏叶莱提醒道。 无论是秦总回总部，还是总部设立运营部门，并不会因此增加他们部门的工作量，最多只是她需要对接一下总部的运营管理者。 “有点冲突，总部的运营部门一旦成立，就可以管控你们部门，你的这种酒店式居家办公，必然会被否定。” 原来如此。 苏叶莱忽然就笑了。 秦总绕了这么大一圈，不过就是不同意罢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绕弯，把总部组建运营部的事情说了两遍，是有什么用意呢\/ 回想秦砚北说的他要回总部，不想一个人回去。 苏叶莱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总这是在变相威胁她。 苏叶莱脸色冷了下来。 秦砚北语调柔和道：“我在总部给你布置好了办公室，跟我独一层。” 苏叶莱不想去。 闺蜜快要回来了，他们还要一起住大别墅呢。 总部虽然离这里不远，就在市中心，来回大约6小时的车程。 可谁没事耽误6小时的路程去上班啊。 秦砚北知道她跟金铭禾的未来规划。 苏叶莱和她闺蜜联系的时候，曾经有提起过，她们两人就住在别墅里终老一生。 恰好被他听到了。 她们两人终老一生。 他不同意。 因此，他怎么也得带苏叶莱回总部。 把她放于眼皮子底下，好好培养感情。 至于住所的安排，他早已经就位了。 “我查过，集团总部离金铭禾将来工作的地方并不远，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两家公司之间有一个宜居的别墅区，你们去上班分别只要半个多小时。” “别墅区内风景别致，周围配套设施齐备，商圈繁荣。逛街购物，休闲娱乐都很方便。” 苏叶莱听得有些心动的。 她买的别墅区，周围相对冷清一些，有时候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还得专门开车出来市中心采购。 “秦总您推销的这么好，别墅售房经理不给开个高工资，可就过意不去了。”苏叶莱调侃。 秦砚北勾唇笑道：“不用给工资，售楼出去的钱本来就有我一份。” 苏叶莱这才意识过来，那块别墅区是秦总的地盘。 “感情秦总这是王婆卖瓜喽。” “嗯，如何？” 苏叶莱沉默了一阵。 如此一来，她又得买一栋别墅了，恐怕价格挺贵的吧。 就算中奖8亿，也不能跟买大白菜似的到处买别墅楼吧。 她还要留出一部分吃利息，再留出一部分投资项目呢。 “那别墅多少钱？”苏叶莱最终询问道。 抛开住宿问题，对调去总部工作的事情，也不讨厌。 仔细想，好处很多。 秦氏集团的所有项目都是通过集团总部，她可以拿到最一手的讯息，如果有合适投资的，也可以第一时间跟秦总商量。 更何况，总部成立了运营部，她作为分公司的总监，难免得去总部开会，来回跑更累人。 相当于，她有了直属上级，有事情先要和直属上级沟通，不再是直接跟秦总商量。 那就意味着多一个人管理她。 在管别人，和被别人管之间，苏叶莱的天平自然倾向于前者。 她现在有钱，因此上班不图钱，只是图一个自由快乐。 秦总能够给她这一份相对的自由，换做别人，不一定会了。 所以，就算秦总今天没有用部门休假的事件胁迫，她最终依然会答应去总部。 想通这一点之后，苏叶莱也就不抗拒了。 只是别墅区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要么把现在的那幢卖掉，重新置办。 要么现在的这幢留着，选择一处近一些的平层。 秦砚北早就替她买好了别墅楼，但是直接送她，恐怕不会接受。 于是道：“苏总监给我们秦氏集团创造了不小的价值，将来创办运营部，更需要你全心全力。为了避免中途被人挖墙脚，福利待遇得诱人。 这样，就给你别墅区的十年居住权，等年底业绩考核出来，再给您延续十年的居住权，每年一次评定。如何？” 想到上回田总抛出来的橄榄枝，苏叶莱会心一笑。 秦总的话怕是半真半假。 不过她还是点头：“那就，谢谢秦总了。” “嗯。”秦砚北心中暗自窃喜。 “那秦总，我的办公提议，您同意吗？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半休假式工作，既不影响公司的进程安排，又能给他们时间去总结和思考。” 苏叶莱言辞恳切。 “好。”秦砚北这回没再绕弯子，直接同意下来。 “秦总，您先坐一会儿，桌上的花茶请自便，我先去安排了。” 苏叶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迫不及待去找董秘书。 秦砚北对她的办事速度，向来是赞许的。 但是现在，却苦笑不已。 他们两人，难道只谈公司的事情吗？ 两个人在一起后，没有好好谈过恋爱。 就连坐在一起喝喝茶的时间都少有。 要么他在忙，要么她在忙。 如今他难得空闲半日，想跟苏叶莱谈情说爱的。 可是她已经化身成为苏总监，风风火火出去了。 竟然就这么把他一个人留在她的办公室里。 他干脆就坐去了苏叶莱的办公桌上，花茶还剩下半壶，用保温垫子垫着，温温热热的。 那就，把苏总监的花茶全部喝完吧。 他将椅子调高了位置，转动了几下。 心中琢磨着，在公司里是谈不好恋爱的，不如把苏叶莱带去莫总那里玩一回。 他在手机上面敲敲打打，发了微信给苏叶莱。 苏叶莱这会儿已经在会议中。 所有人抬头仰视着苏叶莱。 “首先，AI项目部门二阶段的奖金已经发下来了，100万。”苏叶莱笑盈盈道 场下瞬间掌声雷动。 都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欢悦。 这笔奖金是对他们运营部门的奖励，也是对他们的肯定。 这种认可，令他们觉得荣耀。 100万均摊到每个月大约是5万。 这笔金额对不少人来说，是大数字。 例如，陈关。 他也同样鼓着掌，但是手指在颤动。 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核算下来，但是余意帮他估算过了，大概能够有10万，加上5万的奖金，他上个月有15万的收入。 这笔收入足够他度过下半年的困境了。 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听冯毕岸的话，反对苏叶莱当部门经理，也不必庆幸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候拒绝了冯毕岸，拒绝了那2万元的诱惑。 当然也很感激苏叶莱。 他拒绝替冯毕岸偷取资料，一部分是因为良心上不安，一部分是害怕被抓，也有一部分是老婆的劝诫，而另一部分则是苏叶莱对他的实际帮助。 苏叶莱那一笔私单的收入，让他的生活能够勉强过得下去。 如果不是那笔钱填补了缺口，无奈之下，他大约会去窃取资料的。 所以是苏叶莱救了他。 要不然，这会儿他大约像冯毕岸那般，还在蹲监狱，等从监狱出来，需要重新找工作。 哪里会有这15万元。 想到这里，不由得热泪盈眶。 余意拿出一包纸巾，递到陈关的跟前。 陈关心中温暖，低声道谢。 无论是余意。还是苏叶莱，他都需要感谢。 她们关照他不少。 是实实在在的在帮助他，不求回报，也不是利用他。 过去王经理帮过他，是为了让他背锅。 过去吴川帮过他，却胁迫他去传播女同事的黄色段子。 过去冯毕岸帮过他，但是把他拿来当枪使。 久而久之，陈关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关心他，哪些是在利用他。 为了自保，他便从此沉默不语，从此木讷而消极的应对别人对他伸出来的援手。 他不抱任何希望，也十分反感别人对他的关注，只想安安稳稳上班赚取工资。 可是苏叶莱的出现，让他的生活照进来一缕阳光。 让他看清楚了，原来还有不少的同事，是真心关心他的。 老婆多次要他带一些礼物答谢苏总监，可是他觉得拿不出手，很丢脸。 他只默默想着，等他度过了难关，定然要拿出一笔钱，给苏总监送一份值钱的大礼。 这时候，办公室里再次起了欢呼声和掌声，比上一次更为热烈。 苏叶莱宣布了一个月的休闲办公政策。 “哇，太棒啦！” “包下了整个酒店让我们办公，太酷了吧！” “妈呀，这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可以躺着上班了。” 只要完成工作量，随便站着坐着躺着工作，都没人来管。 而苏叶莱发布的工作任务也比过往减轻了一些。 一天花个4小时工作，足够解决了。 至于同时间不得少于10人办公，以配合总部的市场部门工作。 他们也不忧心。 有苏总监在，定然会替他们周旋的，不会让他们随意被市场部门使唤。 “苏总监太豪啦，上个月就给我包了一层酒店，让我们累了就去休息。一日三餐点大餐给我们吃，还有贴心下午茶跟夜宵。这个月直接包了一整个酒店，请了厨师给我们做饭！” “是的，是的。苏总监，爱死你啦。” 苏叶莱笑笑，她觉得这没什么。 上个月大家都很辛苦，她只是力所能及地打好辅助工作，让他们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路上时间，能够累了倒头就睡，饿了能及时补充体能。 她不缺这些钱，这笔钱花得开心就是最大的价值。 更何况，她因此而收获的东西更是无价的。 “我们可以休闲式办公，但是并非无序化办公。为了部门之间合作，高效完成工作内容，部门经理需要每天确认部门内员工到岗数量跟时间分配。” “好的。”大家异口同声。 “运营后勤部目前没有经理，由余意暂代。” 余意抿了抿唇，站了起来：“一定会安排好部门内的人员调配。” 苏叶莱点了点头，她信。 余意最近不说闲话了，人也松弛了不少，平和了不少。 以她的能力，在沟通和协调管理上，肯定能够做得很好。 “董秘书，下会后，你和部门经理一起讨论一下，制定一份每个时间段各部门工作密度规划表，并排好所需的人员。” “是。”董秘书和部门经理回复。 “衣慧慧，你来负责总部市场部对接工作，把市场部所需的工作内容，和三个部门协商如何合理分配和执行下去。” 部门内所有的人看向衣慧慧，大家都没有想到苏叶莱会特意安排了任务给她。 衣慧慧自己都没有料想到。 在办公室谈话出来后，衣慧慧打算放下自己的主观见解，去试着融入大家，和他们多多沟通意见。 她以为，苏叶莱给她布置了作业，就是一次观察和考核。 却没有想到，当天就给了她一次机会。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配合好市场部跟运营部的工作。”衣慧慧话说完的时候，眼睛里起了雾气，看不真切苏叶莱的笑容。 但是衣慧慧知道，那一定是如春风一般和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