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公平的不公平

露真庇护公平交易。 何为公平，何为不公。 这个禁令最难琢磨，每一次买卖交易都是在掷骰子，认可和触犯各占骰子的三个面。 即便如此，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每个月只有一天是无月之夜，想要登船前往凡登堡的人，至少需要提前一个月来到洛瑞斯坦，准备好登船的门票。 倘若带的是金币，便要再早一些赶来，才能顺利将星辰点亮。 因此，如何在有钱有势的贵族们登上凡登堡的帆船前，掏空他们的钱包，是整个洛瑞斯坦居民的头等大事，其中也包括住在旧城里的所有人。 偷和骗都是不行的，稍有不慎会因为触犯禁令而变成石头。 城里的势力团体纷纷圈定地盘各自为营，自称商团，以经商之名，追求最大化的利益，通过看似合理的商业手段获取最丰厚的回报。 “和商团签订寻人契约的客人，提前向商团缴纳足额的手续费，菲尼无法插手。寻路师在半路上接到的带路委托，不受菲尼控制，她同样捞不到好处。” 最后还能干预的，便是寻路师带货售卖时的定价。 “芮雅跟菲尼告状了，说你为了尽快把手里的商品卖掉，故意降价抛售，害得她生意都做不成。还说你私自做了商品的价目表，公开商品的成本价，搞得别人都赚不到钱。” 唐眠听的一头雾水。 “这价目表上的价格不是商团的指定价吗？” 最大程度的减少触犯禁令的可行性，回来后可以在莉莱这里直接清账，省时省力，方便快捷。 “里面本就有分给寻路师的奖励，已经卖的够高了，芮雅不怕触犯禁令吗？” 买一袋麦子的钱，在琼花港能买到同样重量的三袋。 “只要对方接受她提出的价格，就算是基本符合禁令要求的公平交易。” 芮雅签订的雇佣契约十分苛刻，必须在五天内返回山堇商团。 菲尼根据其他寻路师留下的记录，找出适合出售商品的路线，好让芮雅上交一份足够出色的答卷，给她涨一涨脸面。 但是吧，做生意是道开放性试题，每个人对答案的理解都不一样。 菲尼不仅想让芮雅把商品卖光，还要卖出超高的价格。 毕竟千里马的成绩要足够优秀，才能体现出伯乐高超的识人之术。 然而，旧城里的条件比商团的驻地差很多，想让那里的居民和凡登堡的贵族般一掷千金，显然是不可能的。 菲尼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知道。 能在旧城里存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 面对陌生寻路师提出的明显高出一大截的售价，不愿多生事端的居民干脆缩回脑袋，关上房门，等待向下一个寻路师经过。 脾气暴躁的人觉得自己正在被愚弄，开始破口大骂，恨不得扔两片菜叶子出去表示抗议。 有人还记得不久前还有个带着大号招牌的寻路师经过，同样佩戴了山堇商团的标志。 怀疑的种子一旦萌芽，芮雅便需要花费更多的口舌和精力去促成高价售卖商品的目的， 可她最缺少的偏偏是时间。 总之，芮雅的第一次去旧城体验，没有菲尼预想中的一路顺遂。 五天之后，踏着点回来的芮雅交出空间石，里面的商品还有大半没有销售出去。 早早等在商铺里，准备向莉莱炫耀的菲尼黑下了脸。 已经夸下的海口怎么能轻易收回？ 若不是店里还有好几个店员，她怕是早已骂出能消音的词汇来了。 菲尼是不肯丢这个脸的，所以要有人为此背锅。 芮雅也不会傻到主动承认自己有错，眼珠转了几下，想起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唐眠头上。 会被用来做对比的同行之一，人不在现场无法抗辩，听说不服菲尼的管教，令菲尼不喜。 堪称完美的黑锅工具人。 菲尼瞬间接受了并认可了这个理由。 不是自己预判有误，也不是芮雅能力不行。 是唐眠提前泄露了商品正常售价的错，才导致芮雅没能把商品在五天内全部卖光。 嗯，就是这么回事儿。 莉莱当时就在现场，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无语到说不出话来。 她看过唐眠做的招牌，价格单还是她提供的，山堇商团的统一指定售价。 唐眠带回来的金币和魔晶，也是莉莱清点的，和售卖商品应得的金额一致，没有缺失过。 然而这并不影响黑锅依旧从天降。 唐眠捧着下巴听完自己的罪行，生怕下巴震惊到突然掉下来。 最后张着嘴憋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旧城里的居民也要开始准备物资，接待即将到来的大批肥羊。寻路师携带的商品会更加好卖，菲尼想让你按照她定的价格售卖商品，避免芮雅再遇到触犯禁令的风险。” 莉莱看向唐眠似笑非笑。 “我猜你是不肯的吧。” 唐眠垂下眼皮，沉默不语。 山堇商团卖到旧城里的商品，大多是粮食，药水，调味料等日常生活用品，实在不适合作为奢侈品销售。 再者，凭什么？ 为了让菲尼和芮雅顺利赚到钱和脸面，自己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在触犯禁令的钢丝上跳舞么！ 又没欠他们的钱！ “你若不答应，菲尼八成不会再受理你找回失踪者的报告。就算你把名单上的人找回来，菲尼也会以各种借口，想办法把成果按在她的人身上。” 比如芮雅。 “山堇商团里没人能压制她吗？” “有，而且有很多，但没人愿意去多管闲事。” 莉莱叹了口气。 “寻路师能带回来的利益太小了，大多数的人都瞧不上，也就是菲尼当个宝贝似的紧抓着不放。” 寻路师的门槛并不高，只要会搜索感知类魔法就可以。 搜索感知魔法是较为基础的魔法，人们刚开始学习魔法时，大多都会从这类魔法学起。 成年的魔法师中，擅长这类魔法和不擅长的大概各占一半。 寻路师不好当的原因是旧城里的未知危险较多，需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仅要想办法防止自己中途迷路，还需要警惕像莱斯特和雨燕这样存在恶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