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烟花柳巷红尘客（一）

辽国，虽然是蛮荒胡人的国家。不过好在出了个杀神霍山，一通狠辣杀伐的教化之后，这里的胡人反而要比汉人还要守礼节、法度。 其实杀神霍山当年不是没想过与胡人讲道理，但那些胡蛮听不进去。既然如此，那就来点直接的。从古至今，但凡是谈不拢的，最后都要诉诸武力。而杀神霍山作为世间武力值最高的存在，可想而知，当年胡人被他震慑成了什么鬼样子。 而在一通"教化"之后，杀神霍山创立"神宫"，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也是胡人们的人生信条——克己复礼。也就是说，霍山要求胡人脚踏实地做人，不要好勇斗狠，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虽然还没到"存天理、灭人欲"那么严苛，但杀神霍山也是主张禁欲养身。不过话说回来，这位霍爷有五个儿子，不晓得他禁欲禁到哪里去了…… 不过即使辽国政教合一，有很高的精神追求，可依旧有青楼存在。在这里要解释一下，青楼与妓院，本质上是不一样的。青楼更像高级会所，消费更高，以才艺表演为主，本质上不卖肉。不过……这种东西，说是卖艺不卖身，其实卖艺，只是为了给卖身抬价罢了。 “绣衣年少朝欲归，美人犹在青楼梦。长弓，别那么拘谨，喝一杯。” 辽国王都最大的青楼，群凤楼宴客大厅，李焕仙、赫兰长弓、厉封侯三人坐在边角，一桌酒席摆上，望着大厅内喧嚣吵闹，歌舞升平，一阵大眼对小眼。 李焕仙还好，这孙子不要脸是出了名的。可厉封侯是世家弟子，又是太子伴读，也是有身份的人物，自然不敢表露的太过放肆。而我们的大辽太子赫兰长弓，则是拘谨的像根木头，甚至浑身发热，开始冒虚汗了。 都不用他自己说，李焕仙打眼一瞧就知道，赫兰长弓二十多岁，这是第一次逛窑子。 “老李！” 将李焕仙递来的酒水推到一边，赫兰长弓有些燥热的问道：“不是说带我出来品味众生百相吗？为何来这种地方？” 这赫兰长弓，也算走南闯北。可本质上，他就是个武痴。一切都以比武争斗为中心，对于女色，一向是憎恶欲绝。 今日李焕仙在太学院给赫兰长弓上了一课，基本上将他那天真的"地上天国"的想法给抹杀掉了。不过事后看着赫兰长弓还是有些疑惑不解，李焕仙也不想再打击这小子，干脆就带他出来逛逛。 赫兰长弓死脑筋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太过高高在上，太过想当然。他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普罗大众，不懂普通人的想法。 简单说，就是脱离群众太久，这是一种很严重的政治危险。李焕仙吃他的喝他的，必须帮他把那些"臭毛病"改掉！ 所以接触群众的第一站，就是带赫兰长弓逛窑子！ 别觉得嫖娼这事难以启齿，就连圣人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要想快速了解众生的丑恶，那就要从欲望下手，从最基础的人欲去了解。 李焕仙就是这样，能速成走捷径，绝不脚踏实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皇宫憋得慌，故意找个借口，公款嫖妓…… 而这群凤楼的老板，听说以前也是一代名妓。现在虽然退休了，但绝对是风韵犹存。传说那老板娘的房围之术神乎其神，把手下的"女儿们"训练的国色天香，各个色艺十八番，能令男人神魂颠倒。 嗯，李焕仙自然不知道这事，都是厉封侯说的。 “小厉，劝劝你家少爷，来都来了，何必这么紧张？” 李焕仙坏笑着品了口酒，对着厉封侯使眼色。厉封侯尴尬一笑，起身为赫兰长弓斟酒道：“殿……少爷，既来之则安之。难得老师以身作则，带领我等学生出来见世面。您这般放不开，岂不是辜负了这"师恩似海"？这群凤楼的姑娘们，每隔七日便统一由名医检查身体，每日都要沐浴七次，您不用担心什么。” “哦？听起来，这地方你常来？” 赫兰长弓这辈子第一次来青楼，而且他从小接触的教育，都是由神官祭祀言传亲受的"克己复礼"，本能的对这些烟花柳巷抗拒。不过既然来了，他也想从中学到点什么。可是眼见自己的"小书童"这么点时间内就被李焕仙搞定，心里顿时不痛快，冷眼便嘲讽了一句。 哪里厉封侯听闻此言，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急忙拱手低头请罪道：“少爷恕罪！臣……封侯一向以少爷马首是瞻，终日克己复礼，与这等污秽之地何谈"常来之说"？” “呦~厉少爷来啦！” 话音刚落，群凤楼的一名老鸨就闻风而动，一个猛子扑到书童打扮的厉封侯怀中，在其腰背好顿摩挲道：“厉少爷，苏苏可快一个月没接客了，你要是不给她赎身，就给句痛快话，别让我们喝西北风。” “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老子认识你吗？滚一边去！” 尴尬的骂了几句，厉封侯急忙将老鸨赶走，随后噤若寒蝉的给赫兰长弓倒酒。 “呵呵~” 看着厉封侯谨小慎微的样子，赫兰长弓淡然一笑，示意厉封侯落座安慰道：“本少爷又没想治你的罪，不用害怕。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少爷您说笑了，我一个书童，哪懂这些？” 厉封侯也是赫兰长弓的发小玩伴，虽然君臣有别，可既然太子殿下没生气，那他也不会过于紧张。笑着搪塞一句，装着没来过的样子，低头不语。 哪知一旁的李焕仙抬眼一笑道：“小厉，你好似很满意你的书童身份呀？” “那是自然！能给我家少爷做书童，学生封侯三生有幸，光宗耀祖！” 他爹厉玄机是辽帝的书童，自幼陪伴左右。而厉封侯是太子的书童，也是自幼陪伴左右。他厉家，虽然官职品级不高，但绝对是皇帝的近臣亲信。 “哦？那你知不知道，书童到底是做什么的？” 自打进了这青楼，李焕仙一直拐着弯的将赫兰长弓与厉封侯往沟里带。眼见这主仆二人不明所以，李焕仙坏笑着说道：“这书童啊，表面上看，是陪伴主子读书写字。可实际上，书童的主要作用，就是四下无人，夜深人静之时，主子欲火焚身无处泄，拿来临时顶缸垫背的。” “不是吧……那我爹……” “混账！他在耍你看不出来？！” 赫兰长弓还是很聪慧，虽然有些死心眼，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只见他一巴掌扇在胡思乱想的厉封侯头上，随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别被老李带沟去！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那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