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儒家能做到吗？

三日，说快也快。 焚香斋戒，沐浴更衣。 做足了流程，孔衍植与孔兴燮，一起入了宫。 当然，并不是紫禁城，而是西北方向的寰安宫。 这是大顺这几年打造的园林，原本是从一个明朝大官的府邸作为根基改造出来的。 王三不喜欢紫禁城，不仅仅是因为紫禁城已经好几百年了，更重要的是紫禁城内热，而且里头太多问题，因此他一直呆在寰安宫，一边用水泥钢筋改造环境，一边在这里实验最新的建筑风格、建筑材料。 所以孔衍植的车马来到了铁栅栏外，被门卫拦下来检查的时候，也不由得打量着这座微型城市。 三层、六层的高楼比比皆是，节约出来的土地，除了花草树木之外，就是菜地。 必要的时候，这里可以用来耕种。 当然，这是对于还处在冷兵器的对手，但对于大顺和未来可能面对的战争来说，真正有用的其实是防空洞。 王三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走进其中西北方向，能看到烟尘，但全被一道水雾墙挡在了园林的一侧。 烟尘弥漫的地方，是轰鸣的机械声，明明只有千余人，却干出了上万人的气势。 这里在建设一座新的园林，或者说真正的寰安宫，现在看到的只是一点点。 “这皇帝，也是穷奢极欲。”孔兴燮轻轻嘟囔一句。 孔衍植微微摇头说：“若是前明，这样的工程，没有几十万人是做不下来的，然现在只有千余人，你难道看不出问题吗？” “这……”孔兴燮抿嘴，最终叹了一口气。 王三的计划，或许很长远，但都是很多都是努努力就能吃到的饼。 一个卫士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应了两声，然后挂断电话，交给身边人抱着：“诸位，陛下在工地，你们也一并过来吧。” 孔衍植死死盯着他们身边的设备问：“这是……” “电话。”卫士回答，“很像神通中的千里传音。” “……” 孔衍植与孔兴燮面面相觑。 两人入内，路过花园，园中草场上，有漆黑的铁管正在旋转喷洒水分，几个清洁工正在装打扫出来的树木叶子，然后自行车骑着拉走。 等到孔衍植走了一公里，一座水塔下，一个青年正对不远处的人喊道：“甲区水走光了，关闭甲区，然后去将乙区通道打开，提前排水，我这里要蓄水了。” 说完，他一双手大力扭转，将水阀关上。 随后来到后方，将一个铁阀门搬动，接着撬开一个铁箱子，里头全是齿轮，一半在转动，一半没有动。 他拿出一把铁锤，敲击在一个离体的齿轮上，铿锵一声，齿轮扣上，整个铁箱内的齿轮缓缓转动，铁箱外连接着压井机，抖了两下，压井机连接的铁水管三通的一头开始出水，他满意的扣上箱子。 接着拿出一个水阀，堵住出水的三通，然后关上，压井机颤抖了一下，很快水开始上升，他来到一个潜望镜处看了两眼，确定进水之后，再返回来讲铁箱子外边的调节阀推动，从原本的一级变成三级，瞬间整个变速箱传输的动力提升，压水机发出嗡嗡声，地下水不断的上升，导入蓄水塔。 孔兴燮看着这一幕，眼瞳微微颤抖说：“有这样的蓄水塔，岂不是说灌溉也不是问题了？” 孔衍植没有回答，他也是看出来了，大顺之所以能解决九边的粮食生产问题，只怕这种蓄水、灌溉设备没少用。 否则，是不可能扛住九边的生存压力的。 更不要说还能往北方开拓了。 两人穿过寰安宫的主道，接着被带着转身，来到了一座铁栅栏包围的土地。 一墙之隔，一边土黄，一边盎然，显然一半就是工地了。 两人被要求带上藤条做的安全帽，然后入内。 地上很多碎石，不时能听到一台机器内传来石头被碾碎的哀鸣。 接着花岗岩吐出，落地，被一车车的铲走，送到不远处的搅拌厂内搅拌成混凝土，然后运到工地。 这座工地比较特殊，正在建设一座独特宫室，远远看，都能看到未来成型之后该有怎么样的雄奇美感。 而工地的外围，身为皇帝的王三，正在一辆巨大的蒸汽拖拉机上尝试转向与其他动作。 身边跟着不少人，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正在指点皇帝如何使用。 看补子，三品以上的大员，这么大的年纪，只怕只有一个人了。 王徵。 “陛下，孔衍植、孔兴燮带到。” 闻言，王三乐呵呵的一笑，然后转动方向盘，将这头庞然大物缓缓驱动转来，并且在要上水泥路之前刹车。 只是看到这喷吐黑烟的巨兽发出嗤声，孔兴燮吓得后退，孔衍植也白了脸。 王三坏笑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拉上手刹，彻底固定住制动，对身边的老头儿说：“还不错，就是手感有点硬，安全刹车距离要改进。另外变速箱的工序完成，朕很开心。不愧是王卿，之后大顺只需要解决内燃机的问题，就能摆脱蒸汽，走上石油工业的快车道了。” “有点难。”王徵揉了揉眉心对王三说，“化工不是臣的强项。简单的发动机已经有成品，但石油的分馏出了问题，现有的配方达不成效率，还不如用蒸汽机来得便宜。” “内燃机重点是能摆脱蒸汽机的转化效率问题，是很有前景的。不过化工行业确实是个大坑，就朕也是一知半解，还得要时间啊。” 王三说完，从上边跳下来。 王徵也跟着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袍服，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的孔氏父子，也没说什么。 “参见陛下。”两人看王三走来，赶紧躬身行礼。 大顺废止了寻常时候的跪拜礼，只有在大朝的时候才会需要跪拜，寻常时候就是行礼就成，哪怕是普通人也一样。 所以看到孔氏父子的表现，王三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一边接过茶水，一边递给王徵，喝两口才说：“你们投书要见朕，若是想要拿回所谓的衍圣公爵位就甭说了。大顺的每一个爵位，都是拼死拼活拿来的，儒术两千年，还不如朕带着大顺发展十几年。方才看了一路，也应该看到了，未来该是如何。 而你们现在脚下的工地，就是大顺未来的城市雏形。 高楼大厦、沟渠堤坝、地下管道、电话传音、气动车辆，这是新时代，新世界，儒家能做到这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