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刘备南漳逢隐沦

蔡瑁摆出一副万事通的神态，得意洋洋地说： “东门岘山的大路，我已经让我那机智如我的弟弟蔡和带兵把守得水泄不通；南门外，我派了蔡中，他可是个能手； 北门外，有我那位英勇的蔡勋坐镇。至于西门嘛，嘿，完全没必要操心，前面有檀溪天险挡着，就算敌军如云，也休想轻易跨过。” 越先生捋了捋胡子，眉头一皱，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看那赵云，简直像影子一样黏着玄德，这要如何是好？” 蔡瑁一拍脑门，信心满满地回应： “放心吧，我已经在城里埋伏了五百精兵，随时待命。” 越先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那就让文聘、王威两位将军在外厅另设一桌，专门招待武将。咱们先把赵云稳住，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蔡瑁一听，觉得此计甚妙，便依计行事。 那天，他们杀牛宰马，摆下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玄德骑着他那匹着名的卢马，来到了州衙，命令将马牵到后园去安顿。 官员们纷纷入座，玄德坐在主席位上，二公子分坐左右，其他人也依次坐好。 赵云身佩利剑，忠诚的站在玄德身旁。 文聘、王威进来邀请赵云赴宴，赵云却婉拒了，但玄德发话，让他也去享受一番。赵云只得勉强答应，走出了房间。 蔡瑁在外面忙得不亦乐乎，将玄德带来的三百士兵都安排到了宾馆，心里暗自盘算， 等到宴会进行到一半，酒酣耳热之际，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刻了。 随着宴会进入高潮，伊籍带着几分醉意站起身来，手里提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刘备面前。 他眨巴着眼睛，用一种滑稽低沉的嗓音说： “大哥，您是不是该去换个风格？” 刘备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厕所方向踱去。 伊籍完成任务后，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溜进后花园，紧接着刘备也到了。 伊籍把头靠过去，神秘兮兮地说： “大哥，蔡瑁那家伙在搞鬼，咱们东、南、北三个方向都被他的小兵围得水泄不通，只有西边的大门还敞开着，您得赶紧开溜！” 刘备一听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解开他那匹忠诚的卢马，打开后花园的门，一跃而上独自奔向西门。 门口的守卫见状，好奇地问： “刘将军，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呀？” 刘备连个眼神都没给，只是狠狠地抽了马一鞭，风驰电掣般冲出了门。 守卫们拦也拦不住，只得气喘吁吁地跑去报告蔡瑁。 蔡瑁一听，心想： “这刘备想玩躲猫猫？” 他立刻跳上战马，带着五百小兵，像追赶野兔一样，紧随刘备的蹄声追了出去。 却说玄德，这位不太走运的英雄，一头撞出了西门，像只无头苍蝇般狂奔了不知多少里，直到一条宽阔的大溪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条名叫檀溪的河流宽得能并排跑几匹马，水势汹涌，直接通到了襄江，那水面波涛汹涌。 玄德大侠来到了溪边，一眼望去，立马明白自己不是飞毛腿，这河是过不去的。 于是，他不得不勒马转身，准备找条别的路。 但正当他放眼望去，城西那边尘土飞扬，仿佛有支骑兵队在搞接力赛，追兵们就要追上来了。 玄德心里咯噔一下，心想： “这下好了，玩大了！” 他赶紧掉转马头，又冲回了溪边。 回头一瞧，追兵们就像是打了鸡血，速度比兔子还快。 玄德慌了神，只好硬着头皮，骑马冲进了溪水。 可刚走几步，马前蹄一个不小心踩空，溅起的水花把玄德的衣服都给湿透了。 玄德这下急了，拼命地加鞭，大喊道： “的卢！的卢！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话音刚落，这匹神马就像是被弹簧弹射，突然从水中一跃而起，一下子跳了三丈远，稳稳地落在了对岸。 玄德感觉就像是从云雾中升腾而起，简直是酷毙了。 后来，有个叫苏学士的文人雅士，特地写了篇古风十足的诗，专门歌颂了玄德跃马檀溪的壮举。 诗云： 春去花儿憔悴时， 偶游宦途檀溪旁。 驻马远眺我独徘， 飞舞红絮似星芒。 默思昔年咸阳事， 龙争虎斗正酣畅。 襄阳盛宴王孙醉， 玄德座中险象环。 逃生他选西门逃， 追兵紧随其后到。 烟波浩渺檀溪水， 催马奋蹄前路找。 马蹄轻碎碧波晶， 风中金鞭声嘹亮。 耳听千军疾如风， 水波间双龙翱翔。 西川霸业真雄主， 龙驹座下两相望。 檀溪流水自东逝， 英雄龙驹今何方？ 三叹溪边心欲裂， 斜阳孤照空山黄。 三国鼎立梦一场， 遗事悠悠留人忘。 ………………………………… 刘备一个箭步跳过溪流，回头一望东岸， 只见蔡瑁已经带着部队追到了溪边，大声喊道： “刘皇叔，怎么酒宴未散就溜之大吉啊？” 玄德反驳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 蔡瑁一脸无辜地说： “我哪里敢有这心意，刘皇叔别听别人挑拨离间嘛！” 就在刘备看到蔡瑁伸手就要拉弓搭箭的时候，他赶紧策马向西南方向狂奔。 蔡瑁对着手下们感叹： “这是何神助也啊！” 正当他准备收兵回城时，突然从西门冲出赵云，带领着三百勇士疾驰而来。 真是： 逃席的龙驹能救主， 追来虎将欲斩仇。 随后， 话说蔡瑁刚想溜回城里，赵云已经带着队伍气势汹汹地冲出城来。 原来，赵云正在举杯畅饮之际，突然察觉到一阵骚动，他连忙放下酒杯，冲进内室一看，发现刘备大人竟然人间蒸发了。 赵云心中一惊，赶忙奔回驿站，只听路人纷纷议论： “蔡瑁带着人马往西边追去了。” 赵云急忙抄起长枪，一跃上马，率领他那三百壮士，风驰电掣般冲出西门，正好撞见蔡瑁，急忙追问： “我的主公哪里去了？” 蔡瑁一脸无辜地说： “刘皇叔自己离席而去，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 赵云这人心思细腻，从不轻举妄动，于是策马继续前行，远远望见一条大溪，似乎别无去路，便又调转马头，厉声质问蔡瑁： “你请我主公来赴宴，怎么现在带着兵马追过来了！” 蔡瑁辩解道： “九郡四十二州县的官员都在这儿，我这个上将军，怎么能不保护他们呢？” 赵云疑惑地问： “你把我家主公逼到哪里去了？” 蔡瑁回答： “听说刘皇叔单骑冲出西门，到了这里却又消失无踪。” 赵云心中的疑云重重，径直来到溪边一探究竟，只见对岸留下一串水迹，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掠过…… 赵云心里暗想：“难道那匹马儿学会了水上跳？” 他命令三百名士兵四处张望，却连个马蹄印都没找到。 赵云掉头一看，蔡瑁那家伙已经脚底抹油，溜进城去了。 赵云只好抓住门卫大哥盘问，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刘皇叔骑着马像风一样冲出西门跑了。” 赵云心想再不追就晚了，但又担心城里有埋伏，于是带着部队火速回撤新野。 另一边，玄德一跃过溪，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呵呵…这涧宽得能跳过去，不是老天爷帮我是什么！” 他摇摇晃晃地往南漳方向狂奔。太阳快要下山了， 他正走着，突然看到一个放牛的小屁孩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悠哉游哉地来。 玄德羡慕得不行，赶紧停下马来好好欣赏。 小牧童也停下牛，放下笛子，上下打量着玄德，问道： “大叔，你是不是那个打败黄巾军的刘玄德？” 刘备惊讶地问： “小朋友，你才多大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牧童得意地说：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我天天跟着师傅，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们总是说有个叫刘玄德的英雄好汉，身高七尺五，手长脚长的，眼睛还能看到自己的耳朵呢，现在看你这么拉风，那肯定就是你了。” 玄德轻轻挑起眉毛，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 “小家伙，你的师父是何方神圣啊？” 牧童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的师父啊，他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复姓司马，名徽，字德操，是我们颍川的骄傲。人们还给他起了个雅号——‘水镜先生"。” 玄德忍不住笑出声，继续追问： “那你师父都和哪些人物把酒言欢呢？” 小童得意地挺起胸膛，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师父： “哦，他可是和襄阳的庞德公、庞统两位大侠称兄道弟的。” 玄德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庞德公和庞统是啥关系？” 小童摆出一副“你oUt了”的表情： “那是亲戚啦，庞德公是我师父的长辈，字山民，比我师父大上整整十岁； 庞统呢，字士元，年轻我师父五岁。记得有一次，我师父在树上忙着采桑叶，正巧庞统来访，就坐在树下，两人聊得那叫一个投机，从早到晚都没停过。” 玄德笑着摸了摸下巴： “那你师傅现在在哪儿隐居呢？” 牧童伸手一指，脸上满是得意： “瞧，那边树林深处，就是我们的庄院。” 玄德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哈哈，太好了，我就是刘玄德，快带我去见见你那位传奇的师父吧！” 顽皮的小童领着玄德，蹦蹦跳跳地行进了两里多地，直至一座庄园前方才停下。 玄德从马上轻巧地一跃而下，步入庄园大门。 就在他穿过第二重门时，耳边突然飘来一阵琴音，美得令人心醉。 玄德示意小童暂且不要声张，自己则侧耳倾听。 琴声戛然而止，随即一位抚琴者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说道： “琴音本是清幽之物，却突然转为高亢，定是有位英雄好汉在偷听。” 小童指了指玄德，对那位先生道： “这位正是我师父，水镜先生。” 玄德打量着眼前的水镜，只见他松姿鹤骨，气度不凡，便急忙上前行礼，却忘了自己的衣襟还带着一路的泥水。 水镜先生微微一笑，开口道： “阁下今日似乎逃过了一场大难啊！” 玄德闻言，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小童插嘴道：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刘玄德。” 水镜先生颔首，邀请玄德进入草堂，两人分宾主落座。 玄德环顾四周，只见架上书卷堆如山，窗外松竹掩映，一张石床上横卧着一把古琴，四周清香袅袅。 水镜先生好奇地问： “阁下这是从何而来？” 玄德回答： “纯属偶然路过此地，因小童的指引，有幸拜见先生尊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水镜先生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阁下就不必隐瞒了，看您的样子，显然是逃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