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路漫漫

寂静的病房里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一种监测身体状态的仪器，窗外的大雪飘飘，将世界银装素裹上。 白沐雪坐在车上，是周父的车，上次二人见过的。 “你也是我们小区的？” 她的心情着实有些不太好，“嗯，是的。” 和周父聊不起来什么，二人都在担忧着周若文。 姚姗姗更惨，大雪将她的头发染白，黄子墨将她抛弃，等到真正醒悟的时候，她才明白都是错误罢了。 医院下的站牌，一位少女痴痴等待，她的身体正在发抖着，手指颤抖着打开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我在西合，来接我！” 说着就将电话挂断，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神情。 很憔悴。 是因为某个人吗？姚姗姗终究还是差了一句“抱歉。” 片刻后，一辆红色牛自大压过路面积雪，停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在这里？快上车！” 姚姗姗将车门打开，姚父早就打开了空调，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寒冷非常。 “没什么，来看一个朋友……” 周若文躺在病房上，他的眼睛睁的滴溜圆，周母坐在一旁，直到现在还是搞不懂周若文到底怎么回事。 感受着自己的双腿，听医生说是骨折了，现在打着绷带，是刚刚玻璃碎片扎的。 周若文缓缓坐起身，大腿小腿传来的疼痛感让他面目狰狞。 周母见状赶忙扶他坐起身，“怎么了？要喝水吗？” 女人递给他一杯温水，被他一口饮尽。 时间真的好漫长，身体也在一直康复着，整个寒假周若文都在病床上度过。 白沐雪的成人礼已经过了，可惜周若文没有去，或许会成为他的遗憾。 正月初五，白沐雪家里。 这几日，都没有周若文的消息，让她有些伤感，不过今日正是自己的成人礼，母亲在一旁炒着菜。 更奇怪的是白冽川竟然回来了。 “怎么了雪儿？不开心吗？” 白沐雪这才回神，摇摇头，“不，爸爸你竟然回来了，我肯定开心。”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不过这并没有瞒过去父亲的直觉，他摇摇头，“是担心谁吗？” 女子立马闭口不言，白母见状端上几个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管了。 事有轻重缓急，今天的主要目的正是白沐雪的成人礼。 白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边防部队送的，很有名的牌子。 “丫头，陪爸来一杯。” 实则想测试一下女儿会不会喝酒，出人意料的是，白沐雪没有拒绝。 白冽川惊讶，不过还是面带笑意，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整整6666元。 “拿着吧，你从今天起虽然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在父母眼中你还是那个只会哭的雪儿。” 回想起一幕幕，白冽川和宋君去就有些感慨，好在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沐雪眼里流下两行泪水，或许是亲情，或许是……“爱情。” 宋君去赶忙抱住女儿，“哇哇哇”的叫着，仔细听，那是一首白沐雪最喜欢的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 白冽川拍着手掌，“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杯酒下肚，脸色并无变化，他伸手抱着女儿，白沐雪也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眶已经是哭红了。 “我，我不要长大！” 宋君去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女儿。 “好好好，你在我们这里永远是孩子……” 成人礼并不需要请多少人，或许是父母对孩子的期待。 有的人十八岁是身体成年，精神智慧远远没有。 白家一家人共进一餐，傍晚，白冽川就要离开了。 白沐雪穿着羽绒服，送别了他，宋君去没有跟过来。 县里的火车站也是今天刚刚开运，一阵冷风将她的秀发吹得很乱。 “雪儿快回去吧！等你考上大学别忘了来部队看我！” 白沐雪带着哭腔称是，挥挥手告别父亲。 等到这班火车开走，白沐雪拦下了一辆三轮。 “西合。” 司机点点头，将白沐雪送到了西合医院，她在楼下买了一些水果和一箱牛奶。 轻轻敲开周若文病房的门，周母正在趴在床上睡觉。 周若文疑惑非常，转头看去，二人对视着。 “你怎么来了？” 或许这次成人礼他就会好好和白沐雪提起二人感情的事，不过这次断腿，让他彻底打消了想法，不是他考虑的太多，而是这就是现实罢了。 甚至高中能不能毕业都是难说。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马上开学了。” 女子脚后跟轻轻将门关上，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我明天就出院了。”周若文点燃一根香烟，咳嗽着。 “少抽烟！” 他又将烟头熄灭，不过没有勇气看白沐雪。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了。 “等我明年过生日，你就做我女朋友行吗？” 白沐雪以为他又发烧了，伸出手欲触碰他的额头，却被周若文抓住。 “我是认真的！” 女子惊讶，“你？” 她飞快的思量了一下二人的感情，或许真有几分那样的想法。 她没有开口，周若文默认她是拒绝了，转身不再看他了。 在他眼里，就是最亲近的人也会拒绝他，周若文内心呵呵笑着，那是一种自嘲。 白沐雪只以为周若文发烧了，他没有想过他会如此说道。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好起来！” 周若文震惊，“你想好了？” 白沐雪点点头，“我很确定，我也喜欢上你了！” 女子没有脸红，是认真的。 周若文呵呵一笑，又点燃一根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男女没有纯友谊。 “别担心，会有的，你要乐观……” 和白沐雪谈论许多，周若文出院之后，整日躺在床上，这样无聊的日子让他受了个够。 床头柜上，摆了几本书籍，周若文随手拿了一本。 《创业的九十九方法》 《教你处理客户关系》 《大师的创业之道》 都是一些商业类的，周若文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开学，白沐雪进入了高考倒计时，周若文故意没有联系她，那天晚上在他心里已经是二人最后的交集了。 自己的双腿并没有好转，他不会打扰任何人，大不了自己直接自尽一走了之。 他的情绪便是如此，可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该来的，总会来，那个人，会拯救你的世界。 白沐雪索性每周也不回家了，而是直接住在宿舍，备战高考。 望着火热的夏天，还有一丝奋斗的汗水，她知道，这是一次对人生前十几年的交卷。 这天周末，周若文的家里来了两位人，周母走过去开了门。 “阿姨您好，我们是周若文的朋友，来看看他。” “请进。” 周若文听到了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二人都有些不愿意相信。 “孙国康？” 另一个人是姚姗姗…… 孙国康有些愤怒，看向女子，“你t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周若文摇摇头，“你别骂她了，让她滚吧。” 点燃一根烟，这种昏聩的感觉反而让他清醒许多，烟草燃烧起来的朦胧感，刺激周若文的心肺。 “不，我是来帮你的……”姚姗姗仿佛下定了决心。 孙国康只觉得她有些傻逼，“听不懂话吗？带你来见一面还不知足吗？” 孙国康自然和姚姗姗没有交集，不过是文静让他带着女子来的。 周若文将烟盒丢给他，孙国康也点燃一支。 房间里满是烟味，以往周若文在宿舍绝对会逮着三人一顿骂的，但是现在不会了。 “我是真心的，我愿意帮你康复……”姚姗姗抬起头，和周若文对视。 “放你娘的屁，滚出去行不行？” 他的声音很大，周母听到了，她走了过来。 “怎么和同学说话的？！” 孙国康赶忙将烟头熄灭，不料周若文更是火爆，将手伸了伸。 “都离开吧。”他转了个身子。 片刻后，周母将二人送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孙国康摇摇头，眼里都是鄙视的看着姚姗姗。 女子一个人坐在楼下，想着片刻后周若文气消了或许可以上去。 这次周若文竟是一个人拄着拐杖下来了，他的腿脚一瘸一拐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人不能总靠着别人，康复的每一步，也教会了周若文自强不息。 姚姗姗见状赶忙将他扶着，周若文没了力气，缓缓开口，“你怎么还不走？又想带人？这次想打断我的胳膊吗？” 他对姚姗姗已经失望透顶，没有任何期待。 女子的手掌轻轻触摸他的胳膊，扶着他走了几步。 周若文摇摇头，坐在路边，这几步就用了他很多力气。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你解决……” 周若文笑了，“你能解决什么？你背着我行吗？” 女子摇摇头，忽然猛的一转身看向他。 “我可以，陪你康复？行吗……” 后半段语言就失了力气，周若文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请你离开吧。” 姚姗姗下定了决心一般，就是不走，周若文也很无奈，只能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面。 “一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