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占星观天

长安城的街头，一个衣裳简朴的老者缓步而行。 他似乎是在欣赏街边的风土人情，偶尔停下来看看商贩和买家讨价还价。 毕竟是长安，放在唐朝可是当时世上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街上行人骈肩叠迹，时不时都会发生一些小摩擦，不过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一般都是互相致歉了事。 偶尔有人认出老者，都是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 老者也很谦和，总是会与人聊上几句家常话后道别。 “哎，长安城五大阵营和睦相处的假象，还能维持多久呢？” 老者仰望天空，长叹一声后，继续寂寞前行…… 他要去的地方在平康坊，那里临近东市，最是热闹。 平康坊大门口车水马龙，里正带着门监把守大门，忙得不亦乐乎。 老者来到门前，亮了一下腰间鱼袋，里正大惊，正要大礼参拜，被老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然后老者施施然走入坊门，沿路无一人敢阻拦。 走走转转，老者一路未停，渐渐地已经走到坊内最深处，再走很快就要到顶了。 眼前出现一所宅院，院子不大，也就比普通人家稍微大一点点而已。 但是院子里种满了牡丹花，爬满了篱笆墙上，又从竹篱缝隙中钻出，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姑娘，一钻出就给你爆一脸的怒放。 这绚烂到夸张离谱的院子，简直就像是插满牡丹的花瓶，放不下、挤出来…… 老者看着院子，不禁颔首微笑：“是这里了，错不了。” 老者举起手，刚要去敲那竹门，门却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狄相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啊……” 竹门之内，一个长发飘逸的男子一身紫色长袍，对着老者微微颔首，一颗巨大的星芒状魔法球悬浮在他身边，外面三圈铜环不规则地循环着，缕缕紫光吞吐缠绕，就像神秘夜空的星星。 “呵呵，明世君见笑了，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说的阁下吧……” 老者貌似与紫袍男子非常熟悉，两人相互客套着，携手步入院中。 “来，狄相，请尝尝我刚刚泡制的星茶~” 明世隐推来一盏茶，大唐国相狄仁杰看到茶杯中黑汤浓郁，中间竟然有点点紫色微芒闪动，若是凝目细看，会不知不觉被吸引，有种深陷星空的错觉。 “好啊你个明世隐，国难当头，你居然在此玩物丧志啊……” 国相狄仁杰举杯饮了一口，顿觉心旷神怡，果然是好茶，但是他心忧国事，却是无心品尝。 “世间之事，皆是庸人自扰之，与我何干？” “明世隐，你虽是方士，却是陛下钦点的钦天监司长，可你非但不理公务，如今国事艰难，你难道还要束手旁观吗？！” 明世隐闻言，眼中星芒闪现，盯着看了狄仁杰好久，狄仁杰一心为公，自问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地瞪了回去。 明世隐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淡然说道： “我这钦天监司长只是挂名而已，陛下亲口答应我可以在家研究星象，怎么？说话不算数的吗？” “哎哟，我说明世君，平日你悠哉游哉也就算了，现在你怎么还有这心思呢？你难道没有看见，大半个帝国都打起来了吗？” “就是亲兄弟，也会偶尔打打架的嘛，再说了，他们说的也对，承平太久，不打打英雄们都开始退化了……” “可这是兄弟打架这么简单的吗？！你可知道，五大……” 狄仁杰刚说出口，似乎觉得不妥，又掩口不语。 明世隐却吃了一惊，但手指天，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你是说……“天”？” 狄仁杰点点头，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都在那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五个，是四位……” 明世隐：“那是哪位没来？” “辅助。”，狄仁杰吐出两个字，双手拢在一起，愁眉不展叹了口气。 明世隐起身，朝着皇宫方向鞠了个躬：“难为吾皇陛下了……” 狄仁杰也赶紧起身，与明世隐并排行礼。 礼毕，狄仁杰保持姿势，转头看着明世隐。 “老兄弟，我心烦躁难安啊……” 说着，一把老泪忍不住，竟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明世隐见他双眼通红，眼眶中布满血丝，知道他估计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他心中不忍，赶紧扶着狄仁杰坐下。 “我说老哥，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如此拼命？不如让后人上来，峡谷之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狄仁杰……” “哎！我何尝不想像明世君一样洒脱，闲来到你这里下下棋、喝红茶……可是我放不下陛下啊！” 狄仁杰说着，接过明世隐递来的丝绢手帕，擦了擦眼泪。 “陛下也需要我辅佐，说来惭愧，我现在本应陪在她左右，为她分忧解难才对。 可我苦无对策，心中躁烦难耐，这才像老兄弟你来求救了啊……” 狄仁杰说着，起身就要向明世隐跪拜，吓得明世隐赶紧托住他，死活不肯接受。 “兄长，使不得使不得！您老一生为国，禅精竭虑，国人无不景仰，我哪敢受你大礼！” 狄仁杰坚持：“那你帮是不帮？不帮我就不起来……” “我帮我帮，我帮还不行吗？” 明世隐连连求饶，才终于劝得狄仁杰重新坐下。 明世隐赶紧再泡一杯茶，换掉了狄仁杰面前已经凉了的茶盏。 “老哥，我不是不愿意帮啊，可是我也束手无策不是……” “不，不能吧……你要是没办法，我真想不出，帝国亿万万人，谁还有办法了。” “哎，原先天帝在的时候，总是会倾听我们的心声，可是现在五大……他们不会听的啊！” 狄仁杰赶紧掩住明世隐的嘴，“天帝”二字可不敢随便讲，万一传到五大天尊耳中，明世隐必然有苦头吃。 就是被碎片化，对五大天尊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明世隐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口不语。 “天帝”早已经被驱逐，现在人人喊打，是峡谷臭名昭着的“魔帝”了…… 但明世隐依然怀念“天帝”，那种磅礴大气的气度，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相。 他也是武则天的偶像，陛下武则天能够君临天下，也是学习“天帝”慢慢成长起来的。 “明世君，你知道吗？陛下私下偷偷跟我说，她怕自己会守不住初心啊……” 明世隐点点头，陛下的初心就是建立盛世，与天下所有人共享的盛世，这一点几个老臣都是知道的。 “现在战士联合射手，攻伐法师，而最近刺客联盟也蠢蠢欲动……”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也有所耳闻。”，明世隐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知道的。 “果然，明世君还是心怀国事的。” 狄仁杰知道自己来对了，明世隐虽然隐居不出，但是他却偏偏选择在热闹的东市边上隐居，若说不是为了及时得到天下的消息，狄仁杰却是不信的。 “你是说，战士阵营和射手阵营发起争端，竟然不是陛下的授命？” 明世隐看着狄仁杰，希望他能够否定自己的说法，如果不幸被自己猜对，那意味着…… 但是不幸往往会应验，对面的狄仁杰满面悲戚，点头之后低头不起。 “岂有此理！”，明世隐一拳砸在花桌上，“当初五大……本是“那位”派来协助陛下管理五大阵营英雄的，现如今却架空了陛下么？！” “何止是架空啊……你可知道，现在他们在皇宫之中，指挥陛下做事啊！” 狄仁杰气得满头银发和白色胡须都在颤抖，捶胸痛呼。 “都是老臣之罪啊！当初，我应该反对的……” “老哥莫要自责，此非你一人之过啊！” “话虽如此，可现如今天下兵马，那个不是五大阵营的人？陛下早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啊……” “总还是有忠臣的、总还是有忠臣的……” 明世隐自言自语，却也不过是聊以自慰的借口罢了。 谁知，他自欺欺人的一句话，却鼓励了狄仁杰。 “你说的对，眼前就有俩个。” 狄仁杰指了指明世隐和自己，确实没错，起码他们两个是忠于陛下，忠于国事的。 明世隐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狄仁杰霍地站起，对着明世隐深深鞠了个躬。 “请明世君为国事卜一卦！” 明世隐闻言，默默起身，与狄仁杰相对而拜：“占星师明世隐，谨遵国相之命。” 二人拜毕，明世隐差童子去东市采购了祭天的牲畜和祭品，就在院子中摆起了祭台。 明世隐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在牡丹花上，然后点燃了牡丹花。 满园异香扑鼻，明世隐的占星魔法球颜色更深，自己飞到祭台上空旋转了起来。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明世隐口中念起古老的占星术咒语，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黑压压的乌云聚集在长安城上空，天地为之变色。 狄仁杰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惊呼声，街上的人们不明究竟，以为是大祸临头了，一个个慌张争相逃窜。 明世隐继续催动法术，祭台上的魔法球缓缓升空，紫色光芒笼罩了整个院子。 而长安城上空，乌云不断叠加，竟然瞬间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夜空中，星光闪现，比以往的夜晚更亮。 明世隐刺破十指，缕缕鲜血飘出，纷纷被吸入魔法球中…… “起！占星观天，窥探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