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应星虽然不觉得自己真的有多么绝顶聪明，但是，他也自信，自己肯定是在水准线以上的，却万万没想到周围的人看他的时候，一个个都觉得他是傻白甜。 “真的只是玩笑而已。”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眼拉帝奥教授和砂金，又看向了螺丝咕姆。 “我以为至少我们还是一个工作小组的，你对我的认知偏差是否有点太大了？” “判断依据：情商与智商并不能等同。” 顿了顿，似乎察觉到应星的目光不善，螺丝咕姆及时补充了一句。 “数据收集不足，已更新。” 听到这话，应星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还有，我还以为……维里塔斯你挺骄傲自信的，怎么现在听着反倒是有点儿不对？” 应星看向了拉帝奥，神色有些不解。 对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那么的从容，自信，淡定，强大，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对方。 尤其是对方讲课和毒舌的时候，那种神采飞扬的骄傲让他印象深刻。 应星也是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自嘲是“庸人”。 公司的风水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眼看上去浮夸又招摇，作风不太像是好人的砂金，内心其实是一只可爱善良的卡卡瓦夏。 外在骄傲又毒舌的拉帝奥教授，其实内心也怀有着对自己的不确定，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满满。 拉帝奥微微抿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扫视了两个天才一眼。 就如他之前所说，天才们漫步繁星，凡庸却连一处脚印都无法追及。 拉帝奥内心对于天才是有着不服气和挑战的心思的，所以他才会来审核“大聪明的经费用途”，也通过这种的方式寄出了自己的挑战信。 只是，当真正面对这些天才，窥视到了他们成果的一角之后，饶是拉帝奥也只能无奈叹息。 他取得的成就在普通的天才之中，已经算是非常荣耀，并且遥遥领先，但和这些动辄就能影响星际局势的“天才俱乐部成员”比较，又远远不够。 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拉帝奥才会心情如此复杂。 尤其是，在应星说自己远远不如他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他会难堪得觉得这是嘲讽。 “确实只是个玩笑罢了。” 应星：“？？？” 应星想要点头，却又直觉拉帝奥和他说的好像并不是同一件事。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了砂金想要些提示，却只看到对方饶有兴致地掏出了手机对准了拉帝奥——是在拍照吗？还是摄像？ 应星又不由得看向了表情微妙的拉帝奥，这有什么好拍的吗？好像也没有吧。 见两人似乎都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应星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智慧又乐于助人的螺丝咕姆。 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螺丝咕姆微微颔首。 在数据库里录入了“应星有情商，但不多”的评价之后，这才做出了回答。 “分析：拉帝奥先生很大可能正在纠结之前你的评价。” “纠结我的评价？” 应星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就想到了刚才他说过的所有话，然后更加困惑了。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吗？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歧义……” 想了想，结合上下文，应星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什么。 “嗯，我说的玩笑，指的是"庸人"的那句，之前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维里塔斯，你是远远凌驾于我的天才。” “……” 拉帝奥的表情更加复杂了，砂金甚至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部手机。 一部摄像，一部拍照，他的快门按得更加起劲了。 ——这可是拉帝奥千年难得一遇的受刺激变脸啊！ 总觉得如果记录下来，一定会很有趣。 拉帝奥已经顾不上砂金在一旁“使坏”了，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了下心绪，这才看向应星。 “我倒是很希望，你并不是因为对我个人的滤镜，这才真心说出这番话。” “当然不是，我的评价一向客观公正。” 应星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拉帝奥，这才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感到了好笑。 “维里塔斯，如果你想要听我夸你的话，不需要用这么委婉的方式的。” 砂金拉帝奥：“……” ——不，他们很确定，这绝对不是为了故意讨夸赞的！ 砂金和拉帝奥都清楚，这完全是拉帝奥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评价，认为是应星出于对好友的偏爱才如此说的。 对此，螺丝咕姆保持了沉默，哪怕是机械生命，他也能够明白这一点，但好像……应星并不理解？又或者是装作没理解？ 有机生命果然很值得观察。 他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一边观察，一边记录数据。 他在刚才那句“应星有情商，但不多”后面又加了一句“有自己独特的幽默感和理解能力”，并且还高亮了一句“是思维与众不同的天才”。 “人的才能本来就并不局限于某个单一的方面。” 应星像是没察觉到众人的诧异一般，认真地看向了拉帝奥。 “就算是你没有被博识尊邀请加入天才俱乐部，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你不是天才，又或者你比不上这其中的成员。” “！！！” 被戳中了心思的拉帝奥身子一僵，看向了应星。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应星是真的没明白在夸他，还是故意装糊涂安慰他了。 “不说那些生物知识等等我不擅长的学术知识，就单说你的教学水平就让我汗颜了。” 说到这里，应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些许痛苦的表情。 “我也曾经带过学徒们，但是结果……” 应星幽幽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中大家就能知道，那结果恐怕并不怎么如意。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努力在教了……在成果不佳的时候，喜欢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长生种的散漫无法与短生种的刻苦相比。” 当时的应星还是短生种人类。 他的心智更加成熟，并且深知时间的可贵，从来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自然看不惯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长生种。 “不过现在想来……或许这其中的确有他们不够努力刻苦，但我的教学水平恐怕也是糟糕透顶。” 术业有专攻，哪怕是顶尖的科学家知识上胜过其他人，但如果去教导小学生加减乘除，还真不一定会比小学老师教的更好。 应星想到当初，他能够很轻易地看出某些作品的问题，但是当其他人问他怎么看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 ——啊？这还需要有什么解释吗？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吗？ 尴尬的他只能借口说自己很忙然后开溜，因此被说是恃才傲物，看不起其他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包括学生的疑问也是如此，他总要费多心思去回想不少基础知识，这才能给某些好高骛远，基础不扎实的家伙讲清楚。 一来二去，应星自然没那么多耐心去教人了，这太耽误他时间了啊！ 有这功夫，再去研究深造一下不好吗？ 曾经的应星可能会把自己被排斥归于种族问题，但现在的他回头再看，倒是也理解了几分。 难怪在满是匠人和求学者的朱明仙舟，他的风评不怎么样，反倒是去了罗浮之后，在那些不甚求解的人心里，他的形象倒也还是不错的。 应星看向了拉帝奥，语气诚恳，眼神真挚。 “在我看来，你的确是在很多方面远超我的天才，维里塔斯。” “……那你这赞美，我就收下了。” 本来还内心纠结的拉帝奥闻言，倒也放下了些许心结。 应星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没有必要钻牛角尖。 拉帝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在发现自己无法加入天才俱乐部后，同意了博识学会的邀请。 尽管，也许他在钻研科技方面比不上这些真正的天才，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 他想要医治名为“愚钝”的顽疾，就是在坚持自己认定的道路。 只是，多多少少，对于曾经憧憬过，并且还真心以为自己能够有机会加入的“天才俱乐部”，拉帝奥还是会感到些许的惆怅。 ——那或许是他年少时无法实现，至今残留的些许执念吧！ “如果你很在意天才俱乐部的话……” “！！！” “嗯？怎么了维里塔斯，为什么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提供这个话题。” 拉帝奥咳嗽了声，他难道要说在那一瞬间，他怀疑应星会读心术吗？ 不过就算对方不会读心，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拉帝奥看着面上一派全然疑惑的应星，已经不想去探究对方到底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是误打误撞。 毕竟，他其实也是真的挺在意这一点的。 ——是我的成就太过微渺，博识尊无暇赏识吗？ 哪怕这看上去是问句，但拉帝奥内心底早已经有了结论，认为这是肯定句。 可是，他还是想听听应星的看法。 “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唔，其实我刚加入不久，认识的天才也不算多，但是，确实是有了一些想法。” 应星说着看向了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你觉得博识尊是按照什么来选择天才俱乐部的成员的？比起刚加入的我，你或许更有感触吧？” “星神的存在太过伟岸遥远，对于我们来说也只能略微推测一二，而无法肯定结论……” 螺丝咕姆没想到应星会突然提问他。 “无疑，博识尊会选择的人首先是天才，至于其他……” 螺丝咕姆乐于和人交流，他并不推辞，而是沉吟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的结论：也许，只有清晰认知到“宇宙的答案超脱凡人智慧的极限”的天才，才能挣脱俗世求知欲的桎梏，谦卑地提问，寻求“智识”的指引。” “嗯，倒是和我的看法类似……我倒是并没有提问博识尊什么，也并未寻求“智识”的指引。不过，我的情况特殊无法作为参考。” 毕竟世界毁灭这种大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能撞到一个都是撞大运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博识尊会注意到他，恐怕更多是因为丰饶和巡猎之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太过显眼才会注意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博识尊那就对世界之外有所研究，并且意识到了他的身份，这才会另眼相待。 “我的看法其实和螺丝咕姆差不多……我认为博识尊更加偏爱那些探索宇宙秘密，生命的奥秘等更加深奥知识的天才。” 应星看了眼拉帝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课题的确更加伟大，神秘，复杂，高深，但是这并不代表研究其他方面的天才就低人一等，只是博识尊不一定会感兴趣而已。” 见拉帝奥微微蹙眉，似乎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应星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憋出了个例子。 “就好比……嗯，我研发了一种新式武器，比现在所有的武器都厉害些，但是因为没打仗所以这东西没用武之地。” “然后，没过多久这武器又被淘汰了，有更先进的武器被设计出来……也就是说，虽然我在这中间的确发明出了一个技术更加厉害的武器，但其实它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是说如果，公司的合成机推出了好几种新口味的美食合成配方，极大的提高了人们的幸福生活感，从推出开始就被无数人享用和这个成果。” “那么相比较而言，哪怕武器中技术含量更高，难道就能说新品种的美食口味的成就，比不上研发武器的成就吗？” 应星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个例子，并且那还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现实。 在朱明仙舟的时候，有一阵他特别热衷于制作高达和大金人，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搞出个新版本。 在最后战争的时候自然也派上了用场，不过中间那些被淘汰掉的型号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根本没意义。 反倒是那阵子金人街新推出的麻花口味丰富了许多，广受好评，极大地安抚了当时高强度工作的应星。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中间废弃的那几个大玩具，甚至比不上那婆婆店里新推出口味的小零食。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应星相信美食能带给人的幸福感，一定能够让他们深刻理解自己的意思的。 应星期待地看向了拉帝奥，希望对方能够通过这生动形象的例子明白自己的苦心。 对此，拉帝奥深深看了眼应星，他对于曾经在应星手底下学习的学生们，报以了深刻的同情。 他算是明白了，这次应星的确没谦虚，对方的语言表达能力……简直是一言难尽啊！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