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天子之言，谓之圣谕

“朕，打算让第三者来评价一下，到底是你，还是岐王，谁更合适做大唐皇后，担得起大唐帝后这个尊贵名号。” “放心，这个第三者与朕没有任何关系，朕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朕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出最为公正的评价。” “作为大唐天子，听取下面意见，也是一件必须要学习的事情，不如就从今天开始，朕也想听听她给出的评价。” 说完。 李星云平静的看向了尸祖将臣，这个尚且处于懵逼阶段的女人。 我是谁？ 我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里？ 尸祖将臣脑海浮现出这三个问题，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时间悄然流逝。 水钟里面的水一直在循环，就像山间小溪一直在流淌。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凉意，悄然间拂过了所有人心头。 【水钟】 水钟和日晷一样，全都是计时仪器，不同于日晷，受限于日照环境，水钟是一种常见且精准的计时仪器。 ....... 有些话怎么说呢。 对于李星云这征求他人意见的举动，包括但不限于石瑶在内的所有人，此时他们脑海中都只有一个想法。 送命题，毫无疑问的送命题，无论最终给出什么意见，只要天子不满意，都有很大可能掉脑袋的送命题。 可要天子满意........这又谈何容易？ 天子要的可不是无脑选择姬如雪，而是可以保留姬如雪的皇后身份，同时又可以收服岐王的两全其美。 这就是一个送命题，近乎无解的送命题。 这时候。 尸祖将臣注意到周围人都看着她，甚至石瑶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后。 她气的浑身颤抖，银牙紧咬，拳头紧握，恨不得现在冲上去一拳打的李星云满脸桃花开，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果然..... 李家的男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人渣！ “千万不要那么感动，尸祖将臣，你身为玄冥教的尸祖，虽然早年就已经脱离了玄冥教，但大唐覆灭你们还是有一定的责任。” “如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你给出的评价足够好，你曾经所有的一切，朕都可以答应你既往不咎，包括这一次的事情。” 说完。 李星云微微一笑，他对着尸祖将臣招了招手，看起来非常和善。 但在这副看似和善的面孔下面，却蕴藏着一股冰冷无言的杀机。 不舒服，他不舒服，心里真的很不舒服，仿佛烧着一股无名火。 李星云不理解，明明自己都是为了她，可为什么就连她都要阻拦自己，难道在她的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不值一提吗？ 不就是死人吗？ 不就是战争吗？ 一统天下，复辟大唐。 哪有不死人的？ 哪有不打仗的？ 姬如雪，在你心中，岐国和岐王是不是比我李星云更重要？ 很遗憾..... 没人能回答李星云心里面这些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找个人出气。 很快。 在石瑶这位大天位的亲自押送下，尸祖将臣被带到了李星云的面前。 此时她眼睛已经彻底瞪圆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星云，吞了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李星云啊李星云，你真不愧是你们老李家的种，还真是没一个好东.......” 说到这里。 一股冰冷无情的杀意笼罩在尸祖将臣背后出现，戴着面具的不良帅袁天罡悄然屹立在她的身后。 扑通一声，她跪下了。 这一跪，便是一辈子。 “陛下，我真不知道如何评价，难道你非得为难我吗？” 迫于不良帅袁天罡的威胁，尸祖将臣咬牙切齿，牙齿几乎都快咬碎了，最终还是没敢真的开口骂李星云。 “不愿意，无妨，来人，给朕拉下去砍了。”李星云毫不在意道。 “别别别，陛下，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啊！”尸祖将臣连忙说道。 李星云，老娘上辈子怎么你了，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尸祖将臣感觉心里面好苦，但她却没有地方可以喊冤。 “说吧，朕很期待你给出的评价，也很想知道雪儿和岐王她们两个，究竟谁才是最符合大唐帝后的人选。” 李星云屏退了走上来的不良人，眼神十分平静的看着尸祖将臣。 来自感受到眼前大唐天子的威严。 尸祖将臣明白自己终究是要听他安排，反抗是反抗不了一点，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出自己的评价。 “以我个人浅见，最合适陛下的大唐帝后人选，绝对非雪儿姑娘莫属，她对陛下的真心，无疑是我见过最为真挚的，我和她初次在东都洛阳相遇时，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朋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人。” 李星云面无表情，他没有开口说话。 “但站在现实角度考虑，陛下接受岐王的条件最合理，因为她确实需要一个保证，之前也不是没有藩王和节度使主动归降大唐，但最终他们的结果并不太好，非她执着，而是没有办法，她需要给岐国和岐国百姓一个交代。” 李星云面无表情，依旧没开口说话。 随着时间流逝。 尸祖将臣脑袋搬家的危机感越发强烈之后，生死危机下，她急中生智，终于是给出了一个自己感觉勉强能活的评价。 “陛下，作为雪儿姑娘的朋友，我自然很想看到朋友坐上大唐帝后，但她身份地位不够，如果陛下你硬推上去，只会让她如坐针毡，对雪儿姑娘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 “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那就雪儿姑娘在陛下渺小之际，从一个破碗开始，夫妻一起打拼江山，从无到有，缔造一个伟大的帝国，那么帝后身份自然是无可厚非。” “但陛下你是在不良人的帮助下，成功接手了前大梁的一切，陛下你只需要点点头，帝位就自动被不良人奉上，所以陛下要一个镇得住后宫的存在，而岐王乃是首选。” 说到这里。 尸祖将臣偷偷瞥了一眼李星云，发现他正在沉思后，不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她感觉自己脑袋算是保住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就看天意咯。 这个天意不是别人，指的就是大唐天子，以李星云意志为准。 ..... 李星云这一沉思，就是半个多时辰。 就在尸祖将臣感觉自己跪麻的时候，这个大唐天子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一个破碗什么意思？尸祖将臣，你说朕是个乞丐？” “形容词，形容词，陛下，这是一无所有的形容词。” “不要怕，朕已经想通了，不会再为难你了，其实......在朕年幼的时候，真的做过乞丐，在大街上和野狗抢食也是常态。” “陛下，这些话，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有什么不能的，朕不是那种无法面对过去的帝王，真的做过乞丐又如何？做过乞丐就不配做这个大唐天子吗？” “没有没有，没这意思。” 看着面对自己有些惶恐的尸祖将臣，李星云逐渐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兴趣。 只见他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然后越过了跪着的尸祖将臣，也缓缓地走过了姬如雪身边，最终来到了李茂贞【女帝】面前。 “如今朕虽然贵为大唐天子，可曾经也卑微至极，隐入尘烟，是一个横尸街头都不会引起关注的小乞丐。” “朕不同于大唐历代先王，朕的过去，不堪回首，朕的未来，是个谜团，岐王，你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 “若你愿意，朕答应你的条件，册封你为大唐帝后，李唐皇室正统皇后，与朕一起共同执掌这大唐天下。” 李星云对李茂贞【女帝】伸出了手，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最终决定。 诚然。 他可以霸道的推姬如雪上位，但最终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同时对她也是一种莫大伤害。 正如姬如雪很了解李星云，李星云也非常了解姬如雪。 她的性格，冰冷缺乏和善，确实不是那么合适担任大唐帝后，而统御后宫，她缺乏魄力，自然也没有办法镇得住后宫。 自己一直尝试给予她补偿，但一直没搞懂什么是补偿，自己所谓的补偿，难道就是强行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吗？ 这样自私的我，真的还是我吗？ 她就不愿，那就不愿，这是她的自由，自己的君主霸道，不应该用在她身上，不该霸道的替她去选择不喜欢的。 这辈子，自己选择登基称帝，心中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希望身边人，不再随着自己在乱世风雨里面流离失所吗？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随着李星云想通这一切，轻轻拨开眼前这片树叶，他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这时候， 看到李星云终于想通了，岐国也免去了兵戈之灾，李茂贞【女帝】也松了一口气。 “陛下，我......臣妾自然是愿意的，也愿意自从以后，永远伴随陛下身旁，就是不知臣妾的兄长的岐王.....” 李茂贞【女帝】话音未落，便被李星云直接打断了。 “等等，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的兄长他为了一己之私，离开岐国十几年，至今渺无音讯，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对得起大唐？对得起岐国百姓？还是对得起你这个亲妹妹？” “今日，朕以大唐天子之命，宣布剥夺李茂贞的岐王之位和赐姓，包括凤翔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的身份。” “自从今日起，你，就是真正的李茂贞，无需再掩藏身份的岐王，同时，你也是大唐的帝后，至于你的兄长宋文通，以后就是一个庶民。” 此话一出。 李茂贞【女帝】急眼了，连忙说道：“陛下，臣妾的兄长，他只是失踪了，但臣妾相信，兄长未来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角落里。 不良帅袁天罡背着双手，无言的望着天空。 回来？他还想回来？恐怕他是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本帅的点头允许，娆疆十二硐敢放他走？ “皇后，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李星云问道。 “臣妾相信。”李茂贞【女帝】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于李茂贞【女帝】的自信，李星云不置可否。 说实话。 他也不清楚李茂贞，也就是真正的岐王会不会回来，毕竟历史已经被改变了，未来的事情他这个重生者也说不准。 “好了，皇后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李星云挥手道。 “是，陛下。”石瑶和不良帅袁天罡等一众不良人齐声道。 “姬如雪，你别跑！” 尸祖将臣急吼吼的朝着姬如雪扑了过去，倒不是想怎么样，她就是想拉着姬如雪问一下，当初为什么要坑自己？ 我拿你当闺蜜姐妹，你拿姐妹当个屁啊？ 脑袋没了，脑袋差点没了！ 今天我脑袋差点就搬家了！ 今天这事我一辈子忘不了！ 反正..... 不给够我补偿，休想让我离开。 李星云，你想不到吧！ 你在我身上施加的重重压力，我在你女人身上百倍找回来，你欺负我，我就从你女人身上把失去的一切都补偿回来。 对此。 姬如雪没有反抗的意愿，任由尸祖将臣缠着自己。 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李星云和李茂贞【女帝】的身影后，便带着这个心里极度不平衡又指望从她身上获取好处的好奇姐离开了。 或许是姬如雪自身性格和人格魅力作祟吧。 即使她这次没遇到阿姐，也就是尸祖萤勾，但她遇到了尸祖将臣，机缘巧合之下，她还是和尸祖将臣变成了要好的姐妹闺蜜。 其实尸祖将臣自己不知道，她的脑袋根本掉不了一点。 只要姬如雪开口为她求情，她保住一条命还是不难的。 ........ 十几分钟后。 人走的差不多后，李茂贞【女帝】开口道：“陛下，兄长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很不容易，臣妾恳求陛下给兄长一个机会。” 李星云没有直接回答她，到底给不给她兄长机会，反而是说起了他的生平。 “宋文通初入镇州博野军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兵卒，后来以军功升任了队长，率军击败了黄巢部将尚让，以军功再次升迁了神策军指挥使。” “光启二年，宋文通以护僖宗之功，官拜武定节度使，获赐李姓，名李茂贞，光启三年，僖宗由凤翔返回长安，遭遇反贼李昌符拦截了去路。” “僖宗命李茂贞追击反贼，李茂贞不负僖宗所托，将李昌符击败斩杀，随后晋升为凤翔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后又僖宗被册封为陇西郡王，也就是如今的岐王。” “若你兄长真的有一天会回来，那便再一次从普通兵卒做起吧，不要再和朕废话了，若是有你这个皇后的支持，他都没自信从头做起，那是他不配做你的兄长。” 李星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不可能让一个离开岐国十几年渺无音讯的人，再担任岐王以及凤翔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这些重要身份。 至于让李茂贞【女帝】这个大唐帝后，兼任岐王和凤翔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身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随便找个人顶上去。 眼看李星云主意已定。 李茂贞【女帝】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她可不想惹李星云这个大唐天子生气。 而且她相信，只要自己兄长回归，在自己的帮助下，不说再次官拜凤翔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至少也不会沦为一个庶民。 想明白这一点后。 李茂贞【女帝】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开口问道：“陛下，臣妾内力还被封禁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个....” 李星云在李茂贞【女帝】身上几个特殊穴位点了几下，便解除了不良帅袁天罡之前隔空一掌强行封锁的内力。 下一秒。 待李茂贞【女帝】大天位级别的内力解封之后，她整个人瞬间就变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气息瞬间就锁定了李星云全身。 “李星云，我记得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羞辱！”李茂贞【女帝】一字一句道。 “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现在又想做什么？”李星云不解道。 听闻李星云这般天真的话，李茂贞【女帝】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很美，如同春日暖阳，又似四月花开，让人如沐春风。 “陛下，你说臣妾现在想干嘛？当然是好好疼爱你啊！”李茂贞【女帝】神色很是温柔。 注意到情况不对。 李星云转头就想跑，可他又怎么会是李茂贞【女帝】的对手，还没跑出十米，就被李茂贞【女帝】给骑在了身上。 “袁天罡，你出来，我知道你还没走远，快出来，我.....你轻点.....别打脸，你个泼妇！”李星云捂着脸大声吼道。 可惜的是。 如今的李茂贞【女帝】早已不是曾经的李茂贞【女帝】，虽然还未正式立后，但也是在众人见证下被李星云册封为大唐帝后。 正式立后，说白了也就是和李星云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一样，最大的作用是昭告天下，并不影响李茂贞【女帝】的帝后身份。 天子之言，谓之圣谕。 也就是说。 李星云嘴里随便说的一句话，全都是具备大唐律法效应的。 身为大唐天子，虽然他身份尊贵无比，但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失去了和人开玩笑的权利，没人会把他的话当做玩笑话。 “不良帅，本宫希望你赶紧滚远一点，不要打扰本宫和陛下私底下的事情，作为不良人，你应当明白本宫如今的身份，插手皇室的事情，乃是不良人的大忌。”李茂贞【女帝】出声警告道。 “袁天罡，你是不是猪脑子，她明明是想公报私仇，我才小天位，真打不过她！”李星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陛下，若你决心废后，臣自会出手。” 话音落下。 不良帅袁天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