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至死不休

第二日醒来，少卿依旧如常，似无昨日之事，只是颜憬琛派人回府禀报，皇帝命他到珂州查案。 温玖玖坐在餐桌前，听着来人的禀报，毫无波澜。 “柯管家，从今日起，我一律不见客，若有宴请，也一并帮我拒了。包括秦小姐与四公主。” “是，夫人。”柯管家虽觉得疑惑，但还是听了她的吩咐，主子不在府中，如此确是更好。 就如此过了半月，天气也越发的冷，屋中的地龙已经燃了起来，温玖玖躺在前厅的软榻上，“红袖，哥哥可有送信回京？” 红袖也在几日前回了京都，从红妆口中得知主子与夫人吵架了，便只得每日小心翼翼的伺候，闭口不提主子。 “夫人，温公子并未送信回京，可昨日林嬷嬷送燕窝到府上提了一嘴，说温公子传信给侯爷，说会在春节之前回京。” “也是，就算洛州之事处理完了，西北下雪，回程自然慢了不少。”温玖玖从软榻上起身，“红袖，陪我回房换个衣服，我想回温府陪陪父亲。” 原本冷清的温府因为大小姐回府，变的热闹无比，温潜山接到消息后，更在在门口等着女儿归来。 平日里每隔两三日便要回府的人，这次竟隔了半月之久。 温玖玖在林双林默的搀扶下了马车，这几日来，她觉得肚子隆起越发明显，胎动也多了不少。 见到在依旧在门口等候之人，她快步走上台阶，“爹爹，女儿好想你。”双手攀上温父亲的手臂。 “都当娘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小心脚下。”平日里威严的温潜山在女儿面前也亦是温和。 “再当娘我也是爹爹的女儿。”温玖玖撒娇的陪着父亲往府中走。 大理寺内，颜憬琛刚从珂州回京，原来三五日便可查明的案子，他硬拖了十多日，手下的人更是乐得其所，又可游玩又不用似之前日夜不分的办案……他们其中好几人议论，颜少卿半月前顶着伤上值，定是被他夫人打的，他夫人本就是京都出了名的霸王花，加之怀孕又听到京都中颜少卿与太子“苟合”的传闻，自然气不过将他打了一顿。 而珂州贪墨案查了这么久，拖延时间，定是怕回京都后再被夫人打一顿……谁能想到“活阎王”会被手无寸铁的夫人殴打至此，他们实在想不通。 “大人，夫人今日回了温府。” “嗯。”颜憬琛应了一声，便又低下头接着翻阅卷宗。 凌越见状，也只得退了出去。 半月前，主子吐血确是吓到了他，他以为是因为身上的钝伤导致的内脏出血，还好到了珂州柳神医一查，说主子是气急攻心导致的吐血，并无大碍。 他到现在，也不知晓主子与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晓那日夫人昏迷不醒，是满脸钝伤的主子从外面抱着回府的，可后来的事，他便一概不知，还未来得及问夫人身边的几个小丫鬟，便又去了珂州…… “唉，凌大人，颜少卿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京了还宿在大理寺。”谢骞见凌越从里间退了出来，便手拿着卷宗起身，小声问道。 他目前为止，还未将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心悦，男女主两不相疑，细水长流……男配死状极惨”的话本子改完，万一颜少卿哪日想起来了，他真就小命呜呼了。 “我也想知道。”凌越将佩剑放到谢骞的桌案上，“谢主簿，你说夫妻俩吵架了，要如何让他们和好如初，更甚以前。” “嗯……旁人的话简单，只需其中一人低头便可和好，但颜少卿与颜夫人，我便不知晓了。”谢骞咬着笔杆，靠在凌越一侧。 “嗯，确实，都半月了，夫人未给大人写信，大人也未提起夫人……” “所以，颜少卿与颜夫人当真吵架了？是不是因为颜夫人殴打了颜少卿？”大理寺寺丞李岩也加入到俩人的对话中。 “吵架确是吵了，打没打我可就不知晓了。”凌越坐到了桌案上，要如何才能回府歇息，大理寺的床又冷又硬。 “你直接问你家夫人不就知晓了，她虽然暴躁，但我看对你们挺不错的，每次给颜少卿带吃食，也会给你也梢上一份。”谢骞往凌越身上又靠了靠，李岩也觉得还未完全入冬，这天气就如此冷了，吵也往凌越身边靠了靠。 “那是你们不知晓，若是夫人在店里买的还好，可有的是她亲手做的，做毁了的便是我与凌风的，那味道，别提了，有一日我扔了一块给寺中的流浪犬，它都不食……” “你们可以再大声一点，颜大人绝对听不到。”冷静从高高堆起的卷宗下起身，看向相互依偎的三人。 颜大人与颜夫人吵架，需不需要写信告知公子？这让他很是为难，少卿大人明里暗里提醒过他，只差没直接说：“你是温钰堂的暗哨。” “吧嗒，”清脆的开门声响起。 见状的几人赶快跑回自己桌案前，没有桌子的凌越则假装与谢骞讨论卷宗。 “明明就是王秀才先辜负了那李娘子……” “可李娘子不该杀了王秀才……” “凌越，回府。”颜憬琛提起脚步，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转过身，看向他身后的凌越。 “主子，下次我再也不与他们议论了。” “你的剑……” 他摸了摸腰间，赶快折回拿起桌案上的佩剑。 “凌大人，自求多福。” “谢主簿，你改的话本子，明日本官要看到。” 谢骞：“……”他不应该开口呐！ 出了大理寺，颜憬琛径直上了马车，“去温府。” 凌越与车夫一对视，他们的苦日子要结束了。 “是，主子。” “爹爹，我改日再回府陪您用膳，再陪您对弈两把。”温玖玖边让林默系着红色大氅，边对还在研究棋盘的温潜山道。 怎短短几月，小丫头的棋技就如此突飞猛进，之前同憬琛对弈，他都没能连胜三局。 “再下一局，定是方才为父反应太慢。” “不行，我有孕，得早些歇息。”温玖玖拢了拢大氅，“等哥哥回府，让他同您下，他的技术，你绝对能赢。” 听完这话，温潜山便不乐意了，合着是嫌她老子棋技差，“滚滚滚，老子没有如此贴心的女儿。” 虽说着让她滚，可温潜山还是放下手中白棋，送着温玖玖出府。 “好好养胎，按时服用安胎药……”听着父亲十句不离腹中孩子，温玖玖翻了个白眼。 爹爹恐怕还不知晓，他的外孙差点就没了。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也不知晓颜憬琛回京了没有。 “侯爷，小姐，姑爷在门外等着。”快到府门口，小厮来报。 温玖玖心中一怔，林双林默也相互对视了一眼。 “爹爹，我今晚突然想歇在府中。”温玖玖停下脚步，看向温潜山。 “今夜为父要去看你娘亲，府中不便……老温，送小姐出府。” 看她娘亲？十一月的冷天，他到墓地中坐一夜？ 温玖玖被在温管家指挥下的林双林默“搀扶”着到了府外，只见身着月色纹云锦袍，外披靛蓝色大氅的颜憬琛站在门口。 林双林默见状，赶快将小姐扶下台阶，“姑爷，我们到东街给小姐买豆腐脑。”说完后，林双便去将颜憬琛背后的凌越拉着一同离开。 “天都黑了，哪里有卖豆腐脑的……”凌越渐远的声音传到俩人耳中。 俩人相顾无言，就定定的看着对方，心中情绪万千，却不知如何开口。 僵持了半晌，颜憬琛率先开口，“回府罢。” 听到冷清却熟悉的声音，半月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崩塌，温玖玖快步走到颜憬琛面前，拉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颜憬琛，你…你还知道回来，你…你不是…不是要将我锁起来，不是要灌我落子汤吗，你来灌呐，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到地府再互相纠缠……” 藏在温府门口的温潜山听到女儿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在门上，怒瞪着门口上演着“不死不休，”死了还要纠缠的俩人。 “你们都给老子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