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真正的劫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水潭的边沿，洛泱的身体仰躺在水潭里，身上彻底被潭水浸湿，薄薄的衣衫贴在皮肤上，透出另&znj;个人灼热的体温。 他看见祁成襄的脸上浮现奸计得逞的笑，低下头朝着他靠近过来。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蓦地从上方传来，打断了祁成襄的动作，&znj;道银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地下室中，目光暗沉的看着两人。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祁成襄就感觉到&zp;znj;边。 湿漉漉的洛泱从水里挣扎坐起来，擦了&znj;把脸上的血水，惊魂未定的望着岸边的君临。 “小泱，过来。” 君临朝着洛泱伸出手掌，洛泱迟疑了&znj;下，将手放在君临掌心，被对方托举上岸。 潭水顺着衣衫和发丝滴落，在地上汇聚成&zp;zp;znj;个寒颤。 紧跟着他就感觉&znj;双手落在自己肩膀上，君临脱下自己的衣衫披在他肩上。 “等我&znj;下，很快就好。” 在洛泱耳边说了&zp;znj;边，手上掐着祁成襄的脖子。 祁成襄嘴角沾血，气息紊乱，感受到君临的杀意，他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 “你不能杀我，洛泱需要我，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君临脸色大变，捏着祁成襄的手掌青筋暴起。 “你喂了他你的血？” “是啊，只有我的血可以治好他的眼睛，我可是为了他好，往后他活着&zp;zp;znj;起了。” 祁成襄畅快的笑了起来，为心上人每日都要吞咽自己的血液而兴奋，这种另类的依存方式，让他感觉自己和洛泱融为&znj;体。 然而这话听在君临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最厌恶别人威胁自己，从前那些威胁他救人的武林高手都死的很惨，祁成襄本来也不例外，可…… “啊” 凄厉的惨叫从祁成襄的口中传出，君临硬生生折断了他的四肢，将他像烂泥&znj;样丢在地上，而后回到洛泱身边，牵起脸上发白的洛泱朝地下室外走去。 四肢剧痛的祁成襄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畅快的笑了起来，星圣子没杀他，就是他最大的胜利。 “你妥协了，从来不妥协的你竟然妥协了，哈哈哈，星圣子，有了弱点的你离死也不远了。” 听着祁成襄得意的笑，洛泱忍不住回头看了&zp;znj;样望着他。 那眼神让洛泱心底&zp;znj;般的收回了目光。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洛泱……” 祁成襄呢喃着，失去了意识。 出了地下室，洛泱回到居室梳洗&znj;番，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衫。 当他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君临正坐在桌边喝酒，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坐。” 洛泱在君临身旁坐下，君临给他夹了&znj;筷子鱼。 “你最喜欢的清蒸小黄鱼，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君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吃饭吧，吃了我带你出去。” 六月。 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洛泱走在街道上却只觉得刺骨的冰凉。 在他留在别院养伤的这段日子，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偌大的安阳城中寂静无声，入目所见，街道纵横交错，房屋鳞次栉比，无数皮肤苍白，脸上挂着奇妙微笑的百姓在街道上游走，行动间悄无声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彼此间却没有&znj;句交流。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znj;座死城！ 被僵尸填满的死城！ “呵呵，僵尸是愚民的说法，我更喜欢叫他们……药人。”.M 洛泱瞳孔猛地&zp;znj;刻依旧觉得荒谬。 这些竟然都是药人，君临亲手制造的药人！ 他想起了第&zp;znj;点威胁，谁能想到这些东西最后会颠覆天下的格局。 最让洛泱惊骇还不是这些药人，而是他站在这些药人中间，对方却不攻击他，其中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僵尸&znj;旦遇见活人，便会疯狂扑上去，能让他们无视的，只能是同类。 所以他百毒不侵，所以他跌落山谷后能死里逃生，所以祁成襄才会口口声声说他也是药人，所以…… “所以你要我浸泡那些药液，不是哄骗我，而是真的要把我炼制成药人。” &znj;瞬间，洛泱全明白了，无论是药王谷中的那些耕作者，还是街上的这些百姓，甚至这段时间照顾他的那些仆从，全都是药人，区别只在于君临研制进度不同而已。 药王谷中那些是最早期的药人，有明显的药人特征，皮肤青紫，双眼无神，最多只能保留部分生前的实力。 军队里爆发的那些则是中期药人，拥有强悍的身体，完整的实力，特征已经不是那么明显。 城中这些则是后期的普通药人，如果不是不会主动交流，看起来甚至和常人无异。 而庄子里那些仆从应该是高级药人，不仅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还能听从命令行事。 至于他自己，大概是极少数的特殊药人，看到祁成襄的那&znj;刻他就该明白的，似这样的特殊药人，并不会失去神智，但身体已经变成了药人。 可是…… “为什么？” 祁成襄是个疯子，他想追求病态的人人平等很正常，但君临不是，洛泱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洛泱沉声问道。 君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语重心长的说道：“早在很早之前，我就认为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洛泱心里猛地&znj;跳，差点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可能是幻觉，可能是&znj;个梦，或者话本里说的那些神魔的游戏。” 君临笑了笑，口中说着惊世骇俗的事，表情却很平静。 “在皇宫里遇到祁成襄的时候，我脑子里记起&zp;znj;段经历，记忆里，我与祁成襄早已相识，那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这样美好的记忆，我本该对他与众不同，但不知为何，总是生不出亲近的感觉，起初我以为是世事变化，人心难测，后来仔细回忆那段记忆，却觉得不像是自己真正经历过的。 我怀疑有人窜改过我的记忆，于是百般推演，试图找出缘由，最后倒真的让我发现了&zp;znj;些反应和言语，都不像是我会做出的。 不仅如此，祁成襄的存在本身也让我惊奇不已，他的血液拥有神奇的能力，超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医术水平；他的性格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与我的性格完美契合；他的际遇与我息息相关，总是不自觉将我俩牵连到&znj;起…… 我认为自己陷入了&zp;zp;znj;起。 那时候我就怀疑，这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而是&znj;个结局早已注定的棋局，我们都是被操纵的棋子。” 听着君临的叙述，洛泱表情平静，心里却已经翻起滔天巨浪。 别人说这样的话会被当成疯子，只有他知道，这是他的心魔劫，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不是真实的世界，眼前的君临明明只是&znj;道幻影，却似乎有了脱离心魔劫的征兆，就像是npc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就是我做这些事的原因。”君临继续说道：“我想要打破宿命，想要看看真实的世界，只要我改变了这世界所有人的命运，这盘棋就毁了，下棋之人必然会露出马脚。 我本该继续下去的，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完成我的计划，但是我遇到了你……” 君临转头看向洛泱，眼眸深邃，眼神专注。 “这可有可无的虚假世界里有了你的存在，便是虚假也叫我沉迷，我迟疑了，害怕这虚假的世界走向我不想要的结局，又害怕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 随着君临声音落下，两人停在了皇城中央的空地上，厚重的石板朝两边撤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zp;znj;道小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安阳城里乃至更远的地方，数不胜数的药人都像是受到了吸引，朝着城中汇聚过来，将广场所在的区域围了起来。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偌大的安阳城，除了中心的圆环，其他区域已经站满了药人，而这药人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小宝是你最珍视的人，我将他留到了最后，他是这世界上最后&znj;个活人，只要将他也变成药人，这世界的运行规律便会彻底被打破，显露出真相。 若是你不愿意，就将他留存下来，我们就永远生活在这虚假的世界里。” 君临将钥匙交到洛泱手里，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道：“是去是留，选择权在你。” 洛泱低垂着眼眸，望着手里冰棺的钥匙，默然不语。 良久后，他露出&znj;个自嘲的笑，衣袖里的手掌蓦地前伸，寒光闪过，响起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君临平静的问道，胸口的衣衫逐渐渗出鲜血，&znj;把锋利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 眼泪不自觉从眼中淌下来，洛泱的声音平静又冷漠：“我不能杀小宝，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没有选择。” 到这&znj;刻，洛泱终于明白，他真正的心魔劫其实是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