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叛徒

第三十六章 北狄王的营地在最里面，中间是太女和其他皇女的毡房，再然后是公主和嫔妃的，再外面就是一些宗亲贵族的了。 她打算从最里面开始，挑几个不顺眼的送上西天。 地广人稀的草场上，天一黑，便是杀人的最佳时机，外围的侍卫再怎么守着，也不可能围得密不透风。 心不在焉的跟在雅尔檀身后看她打了半天的猎。 “快看，那有只雪兔！” “公主，可要我替您抓过来？”另一名侍卫抢先说，内子最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她想趁此表现一番。 “不。”雅尔檀摸了摸手中的弓。 “你们谁能一箭将它钉在地上，本宫有赏。” 林羽泽翻了个白眼。 兔子目标很小，白色的身躯在下了雪的草地上很难看清，又离得远，比起射鹿来难多了。 侍卫们纷纷拉弓。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雅尔檀加了一句。 要射中兔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穿过身躯定在地上需要足够的技巧和臂力。 兔子被飞来的箭矢吓得蹬腿就跑，被后面的几只箭射中了后退，虽然没死，但也跑不动了。 到林羽泽时，她看了看已经快死透的兔子，心不在焉的说： “公主，兔子已经不会动了。”林羽泽松了力道，准备收弓。 “本宫叫你射便射，它是死是活又有何干！”雅尔檀突然大声训斥起来。 林羽泽早已见怪不怪，雅尔檀表面看着温温柔柔，实际上经常突然爆发，在她眼里雅尔檀和精神病人没区别。 无视雅尔檀的怒斥，林羽泽重新拉弓，充满力量的双臂轻易将弓拉满，一箭射向躺在地上的兔子。箭矢恰好穿过兔子钉在了地里。 众人围到死兔子身边，确实是被钉在了地上，刚刚还发脾气的雅尔檀又变得眉开眼笑。 “谷梵，你想要什么赏赐？” 林羽泽本想拒绝，突然想起晚上自己若是去马厩盗马离开，似乎有些不顺路。 “想要一匹战马。” 雅尔檀很大方，“好，下午便让人给你送来。” 【雅尔檀好感度提高10%，现在好感度60%】 林羽泽心里一惊，暗骂这个疯女人。 冬季的草场除了呼啸的凛冽寒风，没有别的声响。 雪地和毡房大多是白色的，套上准备好的灰白色皮裘，林羽泽一路摸到北狄王的毡房外，没有人发现她。 林羽泽蹲在一个隐蔽的位置上，用匕首划开一个口子。 北狄王在和什么人说话，毡房内侍卫和侍女加起来十人，加上跪在地上和北狄王说话人，一共十二人。 就算是一剑封喉，那么多人也需要二十多秒才能清理完，一旦有人呼救计划就失败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兑换点迷香的时候，和北狄王说话的人起身告退了，还有两名侍卫也跟着行礼。 看来等会儿有三人将会出来，分开处理的话，三个人，七八秒内可以解决，可以赌一把。 沿着毡房绕道接近门口，得先把那两名守门的解决了。 “呜呜......”林羽泽一手捂嘴，一手横刀割喉。 两名守卫无声的倒在雪地上。 如今见惯了血腥的林羽泽已心如止水，跑过去把尸体拖到毡房侧边，又迅速用雪盖住血迹，用时不过十数秒。 毡房门被打开，两名侍卫走了出来，和北狄王说话那人躬身行礼后将门关上。 林羽泽在三人背向的方位隐蔽着。 无声的接近最后一人，捂住嘴巴，割喉，在下一名侍卫发现异状的片刻，林羽泽捂住了那人的嘴。 两位走在那人身后的侍卫迅速倒地，奈何杀人速度有限，最前面的那人反应极快，转身拔出剑。 刚腾出手来，要一剑刺过去的林羽泽手一抖。 是钱正！ 两人举剑相对，在雪地上对视着。 在林羽泽惊疑不定的情况下，钱正竟然把剑一收，对着林羽泽走过去。林羽泽握紧了剑柄，终究还是没有刺过去。 拉住林羽泽的衣服躲到隐蔽处，钱正小声不可思议道： “你疯了，跑到北狄大营来暗杀！” 林羽泽沉着脸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以为钱正死在了那次撤退里，为此伤心了许久，可现在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还和北狄王有说有笑。 钱正有些着急，压着嗓子说：“你先找个地方躲着，你在找死知道吗！” 林羽泽见她还为自己着想，也没有敌意。 林羽泽：“我有足够的准备，杀人不过几分钟的事，到时候我会从东边走绕回晋国。” 钱正嗤笑：“你以为东边那几个州还是晋朝的？早在几个月前就全部被北狄军队占领了，除非你出海，否则别想去南方，然而现在所有的码头都在北狄的控制之中。” 林羽泽：“那便不走官道，往山林里走。” 钱正：“你走陆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半个月才能到晋国边境。没用的，你不可一辈子躲山林里，你总要睡觉吃饭，特别是灌江一带，周围全是湍流峭壁，只有那修好的官路可走。” 钱正郑重道：“到时候北狄境内会布下天罗地网，你逃不走的。” 林羽泽没想到自己在北狄的几个月，前线的战事发展成这样，连灌江一带都落到北狄人手中，那意味着京城必然已经沦陷。 这哪是战败，分明是要亡国了！ 钱正见林羽泽面露难色，说：“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死了人，你去我的营帐躲起来，在草场西北方向，挂着一面黄色旗帜，往后数第三间便是。” 林羽泽收起短剑，说：“我在公主府做侍卫。” 钱正脸上一愣。 “我有机会再来找你。” 钱正眼神复杂的看着林羽泽消失在视野里，往地上的尸体上沾了血往身上抹，大声呼道 “有刺客！” 今日雅尔檀在几个贵族的毡房里和那些豪门贵族寒暄，营地里发现有人被刺身亡后，所有人都有些恐慌，她便由侍卫护送回了自己的营帐。 林羽泽在营帐外拿着刷子给马清洗，那是雅尔檀赏给她的战马，本来打算骑着马跑的，如今不得不改变计划。 “这马驹是西边送来的贡马，叫哈萨克马，是去年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如今便赏给你了，勇士应该有一匹配的上自己的宝马。” 这马比起晋朝的马，骨骼粗壮，鬃毛浓密，的确是一匹优秀的战马。 林羽泽没想到雅尔檀会把自己的马送给她，她不明白这女人到底一天再想什么。 要是早知道雅尔檀就喜欢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和那些侍卫一样，谄媚一点。 雅尔檀：“谷梵喜欢它吗？” 拿人东西手软，林羽泽非常无奈的克制自己想要皱起来的眉毛，说道： “谢公主赏赐。” “谢就不必了，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跟我来。” 那几名原本也是俘虏的侍卫如今也渐渐不再敌视林羽泽了，看见她要进去，守在门外的她们还友好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她们已经意识到林羽泽确实得到了公主特别的青睐，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不如和林羽泽套套近乎。 以后让林羽泽在公主面前为她们美言几句，大家都是从晋国来的，比起这里的北狄人，更应该彼此亲近才是。 两人进了公主的毡房，坐下来。 “今天有刺客想要刺杀皇上，你可听说了？” 林羽泽点头。 “没想到那人如此沉不住气。”雅尔檀冷笑。 林羽泽浑身紧绷，难道雅尔檀发现了？ “她想得到那个位置想疯了，竟然在这种时候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我真是高看她了。” 呼，林羽泽还以为是怀疑到她身上来。 “谷梵，你的身手我还记着，如今，便是你这把利剑出鞘的时候了。” 林羽泽没有接话，静待雅尔檀的下文。 “母皇受到了惊吓，冬猎会提前结束，但是七天后的祭天必须进行，到时候所有皇室子女都将去往城外的祭坛。” 雅尔檀看了林羽泽一眼：“我要让睿亲王无法出现在祭坛典礼上。” “你要我杀了她？” “不，赫图阿拉山脚下，到时会有人接应你，你在祭祀前一天把睿亲王带到预定好的地点，务必保全她的性命。” 睿亲王是北狄王在皇后死后，和侧妃生的第二名外子，娘家势力庞大，和雅尔檀的姐姐太女表面和睦，私底下早已撕破了脸。 原来雅儿檀以为刺杀的事是睿亲王做的。 林羽泽接下任务，又在换班后去了钱正的营帐。 穿着绸缎做的衣服，头上戴着保暖的狐裘毡帽。 要不是昨天那番话，林羽泽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那个总是叼着根干草，吊儿郎当的人，如今竟在里面捧着书看。 “你什么时候识字了？” 钱正将书合上:“学了有半年了吧，也就勉强能看懂。” 林羽泽坐到钱正对面，细细观察着钱正，五官明明没有多大的变化，整个人却完全不同了。 “当初我以为你死在战场了......” 钱正呵呵笑道：“运气好，捡了一条命回来。”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当时北狄缺人手，我们这些战俘愿意投降的就留用了，在军营里打杂，后来停战了快一年，我就被分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钱正给林羽泽倒了杯酒，娓娓道来。 “那里都是投降的晋人，主事的将领让我们把晋军的所有细节写下来，包括排兵布阵、平时训练等等，如果能写出有效的应对破解之策，还有赏赐。” 难怪此次北狄撕毁协议，战场交锋也处处克制晋军，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拳砸在桌上，林羽泽咬着牙说：“所以你就全说了？” “我不说，别人也会说，况且千疮百孔的晋国早晚会败，而我不过是投机取巧混点奖励罢了。” “所以你就背叛了晋朝，背叛了你的祖国！” 钱正突然大笑三声：“忠诚？背叛？哈哈哈！” 她满脸嘲讽：“别逗了老林，我在晋朝过得穷困潦倒，除了给那些黑心的地主种地勉强讨口饭吃别无出路，现在我在北狄有衣穿，有饭吃，我去他妈的忠义！” 想起以前做乞丐的日子，钱正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老老实实乞讨，便有人来抢我的吃食，直到我把她们打到看见我就跑。” “好不容易做了一家木匠铺子的学徒，师傅家的内子与我情投意合，偏师傅嫌我低贱，没过几日便把她随便嫁给了一个穷秀才。” 钱正太阳穴青筋暴起，“她过得很不好，我怕她挨饿受冻，偷拿了银子想给她送去，却被师傅发现送去了牢里。” “呵，亏我还把她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