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半梦半醒

自此，离燕弄勤于处理政事。 在他沉睡的二十年间，妖界十一位合体境者了——凤云突破至合体初期，离燕弄得知此事，并未做出反应。 一个月后，妖界之主送他一株妖界第一灵境的天品流苏花树，以示交结。 流苏花树只有半丈高，是棵幼苗，其上结着浅蓝浅蓝的花穗。 花树被左右使搬来寝宫呈给离燕弄过目。 白衣青年凝视了花树几息，拎起它，走到空庭，庞大的空庭铺设玄石，正对正寝殿与寝宫大门。 他一挥手，玄石地面四崩五裂，露出深黑的土壤，他施动魔气将碎裂的玄石地砖扫成堆，在空庭中间挖出一个土坑，花树被他种了进去。 左右使和侍女们自觉清理地面。 回礼一事，由封南去办。 离燕弄去了越水城，因为他对外宣称的闭关，施风澜让人贴了施在水闭关修炼的公告，表示歉意。 他恢复了安宁、孤单、自由的生活。 游戏人间的风心、创作彩塑的巫玉令、自弈自得的岁观、寻幽作画的姑苏、随心而曲的施在水。 他画了一幅凤明的本体画，可是没有地方可以光明正大悬挂这幅惟妙惟肖的作品，又或者是他没有资格悬挂。 于是，离燕弄把画作收进了装着凤明所送礼物的盒子里。 摆在凤流寝室的那尊彩塑他收进了纳灵戒。他第一枚、自己买的纳灵戒，他戴在手上了。 他隔了几年，回到画廊，画了一幅大大的作品，通体流光溢彩的金翎凤凰栖息在梧桐花树上。 那是——凤流。 他一连画了好几幅不同的凤凰作品，有一幅特别瑰丽，他添了珠光点缀了凤凰的翎羽，珠光水彩作品《凤凰于飞》。 这些关于凤流的画一直放在他的纳灵戒。 没过两个月，离燕弄让暗卫帮忙寻找适合做棺材的材料，他不要木制的，他想要玉做的。 对制棺的原料挑挑拣拣，没有一样能入他眼。 岁月流逝，距上次朝议五十年再一次开朝。 朝堂之上，重玫关切地问离燕弄生辰，完备魔界尊主祝寿仪式一事。 冰冷无情又圣洁出尘的素白长服青年坐在华座，“本尊不需要。” 大臣们竟然团结一致请求。 离燕弄：“与尔等何干。” 封南眉头紧锁，极力劝告。 离燕弄置之不理。 他四处搜寻灵物布置许衍的寝宫。 自妖界之主来访魔界起，妖界每十年会赠送礼物给魔界，妖界各灵境的灵果灵植、各族各地的特产珍宝。 依旧是内阁安排的回礼。 妖界送来的东西收在宫库，能吃的全赏赐给臣子、手下、侍女，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是离燕弄，但离燕弄不只是他。 那个乐观积极的离燕弄找不见了。 魔界之主大部分时候都在魔宫闭关修炼。 魔尊的离燕弄几乎与人隔绝往来。 他的其他身份只是他的爱好，也没有朋友。 他隐在芸芸众生里，藏匿自己最亮的一抹光彩。 - 第五万零二百一十七年六月八日，魔界第一灵境开启。 天下十大灵境的开境到闭境皆是短短一月。 同年七月十日，离燕弄的五位城主秘密进入泽莲宫。 内殿，施风澜从纳灵戒搬出了一块长长的晕光晶石。 从魔境的天品冷山千魂冰晶。 原来，五名城主暗中结伴前往从魔境为离燕弄寻此固魂养神的灵物，这一块正好可以当晶床供他修养身体。 “多谢诸位。” 云霜锦：“尊主……你好高冷……” 离燕弄罔若未闻。 徐修邀请他试试晶床。 离燕弄坐在床沿，五人默默观察他。 他看似正常，实际不正常，他缺了以往的自信恣肆之气。 五位城主一走，离燕弄用工具雕磨了这块大晶石。 全力投身制棺一年，素而不失繁华，诡谲神秘的晶棺大功告成。 白衣青年躺了进去，安静睡了一夜。 十一月初，他告诉了左右使闭关时间。 一百年。 他不是要闭关！ 他要自戮！ 赤足散发的离燕弄用一把匕首割了两只手腕，棺底液体流淌，浸透了鲜血。 沾满了血迹的青年缓缓闭上眼眸，四周飘起金光掩盖了他的躯体，棺盖自动闭合。 一朵金莲盛开在晶棺之上，随后化成飘忽的一缕一缕烟消云散。 寝居殿彻彻底底陷入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