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心性

科瑞特的思绪如同菜肴散发的热气一样散发出去，同时口中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神明？ 这个问题的答案科瑞特的确需要更改一番。 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只存在于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或者各种魔幻故事的概念。 什么是神？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并不是无法回答，而是从来就没有什么词可以定义神这种存在。 神是自然宗教观念之一。 这只是人们对神的一种普遍释义，归根到底还是把一个宗教或者信仰最高层次的统称概括为神。 但究竟什么是神？ 科瑞特现在也没有答案，因为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现可以证明神明的存在。 只不过科瑞特的确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就像是序列能力，它本身就不是可以理解的存在。 它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神奇的能力，难道不算是一种“神力”吗？ 或者。 序列的存在，本身就是神明存在的一种映射，而这些能力，则是那些神明给予祂们信徒的一种回应。 正当科瑞特想要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发展他的思维时，洛拉的一句话将他整个人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科瑞特，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吗？” 科瑞特的思绪瞬间回归，眼前的一切也清晰起来。 “哦不……当然不是……我的评价是，相当美味！” 这句话当然不是奉承，洛拉的厨艺是完全值得肯定的，相比科瑞特平时自己对付的那些东西，此刻桌上摆放着的那些菜肴的确称得上佳肴一词。 “既然美味的话那就多吃一些吧……” 洛拉微笑地把餐盘朝着科瑞特的方向推了推。 看着这一幕，科瑞特突然有些愣神。 十分熟悉。 因为他的母亲也总是会把饭菜摆放在靠自己近一些的位置，哪怕等到他自己长大了之后，可以轻而易举夹到每一盘菜的时候。 母亲依旧会习惯性地把餐盘推到自己的面前。 洛拉和母亲太像了。 不仅是行为，就连有时候的神态都极度相似。 好几次，科瑞特都会在恍惚中把洛拉认作母亲。 不是自己的母亲，却担任着母亲的责任。 科瑞特相信洛拉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孩子。 那么，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就出现了。 假如科瑞特必须在洛拉和自己的利益之间做出选择，而那个利益涉及的方面又关系到他是否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到那个时候，他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吗？ 科瑞特的脑海中被这一整个问题充斥着。 问题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荡着，刺激着科瑞特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目前的人生阅历真的无法帮他做出选项。 虽然他内心中的最终目的就是回家。 但是他真的可以牺牲一个自己在意的人，不择手段地去达成这么一个目的吗？ 科瑞特有些混乱。 要说实在的，他也不过仅仅十九岁。 来到这个世界并且以一种相对较快的速度适应下来，还是建立在原先自己阅读的一部分书籍的基础上。 如果不是在小说中看到过类似的桥段，他或许根本不能如此之快的接受穿越的事实。 他也想像一些所谓黑暗文中的主角一样杀伐果断。 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同样是一个二十左右的人，他们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后，便可以如此坚定。 明明现实生活可能连过年杀猪的时候都没有参与过，或者唯一见血的机会还是自己受伤流了一点血。 但是来到另一个世界之后，他们便可以转换的如此之快。 杀人对他们来说好像在一瞬间就成了常态，他们的身份好像也变成了小说中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黑暗反派。 这是科瑞特完全想不明白的。 最后他还是把原因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或许是自己的心性不够强大吧。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也是亲自杀过人。 他记不清当时杀死阿尔弗雷德时自己内心的感受，那时候的他，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 但其实在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常常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中的他，整个人沐浴在鲜血之中，而面前，则是一座庞大的尸山。 现在想来，那时间的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次蜕变。 十九岁的他，第一次杀人。 “希望时间可以尽快的教会我成长，而并非教训……” 看着面前仍旧散发着热气的菜肴，科瑞特停下了这些思考，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科瑞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完全忘记了他一直想要学习的绅士礼仪。 “绅士礼仪？放他妈的狗屁吧，从来没有真正的绅士，只是眼前的利益还不够撕破他们虚伪的一面罢了!” 科瑞特或许会在其他方面尽可能保持自己绅士的伪装，但是在吃的面前。 抱歉。 不可能。 况且洛拉也同样不会在意他是否是一位绅士，她和母亲一样，只在乎你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吗，科瑞特？” 洛拉其实老早吃好了，剩下的时间都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科瑞特把各种东西塞进嘴中罢了。 “完全吃撑了……” 科瑞特用餐巾擦掉嘴角的油渍，随后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舅母，您的厨艺又精湛了不少，奥洛斯尔不招聘您去当大厨实在是太浪费了……” 听到这话，洛拉也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奥洛斯尔位于塞克罗斯特帝国的都城圣查尔斯堡，是全国最豪华的餐馆。 它里面的厨师，几乎都是退休的御用厨师，每一位厨师，在帝国都有着一定的名气，是所有厨师向往工作的地方。 科瑞特说奥洛斯尔应该邀请洛拉前去工作，便是夸赞洛拉的厨艺甚至可以和宫中的厨师相媲美了。 这必然是对本职教师的洛拉的一种吹捧。 “好了好了，别耍嘴皮子了……” 洛拉站起身来便开始收拾碗筷，而科瑞特也在一旁帮忙。 科瑞特在客厅随便陪着莱勒玩了一会，小家伙便困得不行，随后躺在沙发上就睡去了。 洛拉也是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家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科瑞特回到房间，慵懒地躺到床上，看着窗外，而窗外的天空，也是在瞬息之间变化。 开始下雨了。 雨滴点点打在窗户上，落在地面上，雨势也逐渐变大，很快，雨点就如同发狂般拍打着玻璃窗。 在这么一个下着雨的下午，科瑞特躺下床上，困意也在一瞬间袭来。 起初他还勉强支棱着身体，因为科瑞特暂时还不想睡，他想趁着这个时候再去阅读一下那本笔记本。 但是很快，随着眼睛的几下一合一开，一阵轻微的鼾声便慢慢传出。 窗外，书还在下，并且没有减小的势头。 街道上一些悬挂不当的装饰，也被一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卷走，最后摔落在地上。 几户人此时正坐在餐桌上，共同享用着精心准备的午饭，而一些孩子则是被突如其来的骤雨吸引，一个个放下碗筷便跑到窗前。 大人也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呵斥着他们，让他们回到餐桌好好吃饭，而是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直到饭菜快冷了才提醒道。 “先吃饭，饭菜都快冷了。” 这时候的孩子们，便又会乖乖坐回到餐桌前，而那些仍旧没有回到餐桌的小孩，则是会得到大人的一点小教训。 在那之后，他们也同样会坐到餐桌前，然后开始享用那些已经有些冷掉的饭菜。 乡下，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他们早早地结束了午饭，此刻两人，正坐在门槛上。 “老婆子啊，你看着雨，可真大啊……” 老爷爷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爱人，也是有的没的说着。 而一旁的老奶奶，则是点点头，同时回答着自己的爱人。 “对啊，老头子，这雨可真大……” 两人就这样静悄悄地坐着，看着外面的大雨不停下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但似乎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谁又在乎呢？ 他们只知道，此刻，自己最爱的人正陪在自己的身旁。 对两人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雨水顺着瓦片留下，在两人面前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幕。 这一场大雨，来的太突然了，就好像是专程来冲刷这一年的遗留下的所有污渍，好让人们可以迎接一个干净美好的新年。 科瑞特并不知道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身子不由得蜷缩成一个球，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和往常一样，他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不过这次，他并非是以自己的视角来进行梦境的探索。 此刻的他，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身上。 而他同样也不能控制这具躯体的行为，只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身体的主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从衣着上可以依稀判断出他的家境并不优越。 男人此刻正走在一条街道上，街道两旁的树上挂着一些装饰，和科瑞特平时在街上看到的差不多。 所以科瑞特判断出梦中的时间也正是处于新年前后。 男人走进一家尚未关门的餐馆，在里面买了一些熟食，接着又走进一家商店，买了一瓶酒。 在这个过程中，科瑞特也是努力辨识着周边的环境。 只不过这条街道并没有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天街道相匹配 “不在恩古镇……” 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一点，则是因为先前梦境的那些预言能力。 既然此次梦境发生的地点并不处于恩古镇，那么他也暂时可以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