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过了约莫三十分钟，主办人的对讲机响起：“报告老大，我们在山弯发现红色的车，但人不见了。” 顺风耳MC听见了，迫不及待宣告这个增添比赛刺激的消息：“这里有个最新消息！红色骑手疑似坠崖！目前在山弯只发现了红色摩托！而人已消失不见！” 消息一出，现场炸开了锅。群众都兴奋不已，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心。而山猪哥更是笑得灿烂，仿佛胜局已定般，与小弟们庆祝了起来。 百人之中，只有蒲渝面如死灰。满脸都是担忧。 幸亏主办人理智在线，立即派了早就预备的医疗队与一车子的大汉前往现场。 蒲渝颤颤巍巍地戴上头盔，双手不明显地颤抖着，长腿一跨，骑上徐渊的摩托跟着搜救队的车尾飞奔而去。 ·琇網 抵达现场，果然发现一辆红色的摩托停在山弯。往下望去，是深不见头的陡峭树林。 经过查证，该红色摩托确实是比赛用的摩托。而一旁的护栏似乎被重力撞击般，损毁严重，中间还断了开来。 主办人的手下纷纷打开手电筒，拉起登山绳，全副武装陆续下去搜寻，急救队则守在原地等候。 由于山坡陡峭，天色也暗，蒲渝只能在护栏边焦急徘徊，眯起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寻觅冉溪的身影。 希望冉溪能平安无事。蒲渝在心中祈祷着。 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过意得去。 就像三年前的那件事一样。 · 心脏无时无刻都在“噗通”狂跳，蒲渝的焦躁不安已到极限，当他打算亲自涉险爬下去时，远方传来了搜救队的呼喊。 “找到了！！” 一声呼喊仿佛打破黑暗的曙光，为在场所有人带来了黎明。 “生的死的——？”在上面驻扎的队长往里喊道。 心脏随着他的一声疑问，漏跳了整整一拍。 是生的？ 还是死的？ 里头大汉即刻传回：“死的——” “轰隆——”脑袋传来一声雷鸣。 晴天霹雳。 蒲渝双腿一软，扶住了护栏才没倒下。 豆大般的汗水从额头直沁出，顺着脸颊淌下，仿佛落了泪。 心口在那一刻不是痛，而是空。 痛的，是头。 头部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旋转了起来。 蒲渝狠狠拍了拍太阳穴，试图减少疼痛，然而却越拍越疼。 一阵耳鸣，三年前的声音仿佛穿梭时光般回荡在耳边。 “你害死了他你知不知道！！” “他是你害死的！” “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死！！” 恍惚之中，耳廓继续传入大汉的声音：“一个！活的——一个！” “全员听我口令，赶紧前往援助！”搜救队队长一声号令，全员齐身往发现地走去。 蒲渝努力让自己缓过来，扶着护栏颤颤巍巍站直身。 死的一个，活的一个。 什么意思？ “报告！活的正被我们带上来！死的需要担架！”林里再次传来。 “送担架下去。”队长吩咐待命的几个大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名大汉率先爬上了坡。上来后，他往下伸出手，拉出一名瘦弱的少年。 少年一袭白色的赛车服，两边是鲜艳的红色条纹。他的头盔已摘，一头比条纹更鲜艳的红毛袒露在外，异常显眼。 “发生了什么事？”他刚爬上来，气都未喘匀，队长便拉着他问话。 “我一直骑在绿色后边，骑着骑着，不知怎么了他就冲出了围栏，掉下山坡了。我担心他有事就停下车，下去找他……” “知道了。这件事你别说出去，我们会处理。”队长神色略显沉重。 “他应该还没死，我看他还能抢救一下。” “我们会看着处理的。你走吧。”队长拍拍少年的肩，再次打发他走。 冉溪担忧地望了眼山坡下的树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听话离开。 刚走两步，他就愣了。 护栏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银色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优越的轮廓凸显而出。被月光映照成银色的发丝下，一双如林中野狼般的锐利目光正投射过来。 那双眼眸正牢牢地盯着自己，眼神中蕴含了什么意思冉溪不知道，也看不出。他只知道，那个人出现在这里，他很高兴。 “蒲渝？”冉溪明知故问。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带着这类的心情喊出这个名字了。第一次在北厕，第二次是被壁咚的时候。 既有点惊讶，又有点高兴，还特别兴奋，并且期待，却又难免羞涩。 两人注视着彼此，仿佛世界都寂静了般，眼中只剩彼此。 “你没死啊。”良久，蒲渝缓缓开口。 那把悦耳的嗓音在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后，打破了那份寂然。 冉溪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不知死活的样子：“死不了。”然后咧嘴一笑，大大的狐狸眼弯成月牙儿，模样可爱又惹人怜惜，就算再想骂他也下不去嘴。 蒲渝抬眼望了望星空，繁星点点，点缀了银河，静谧而美妙。 “过来。”蒲渝说道。 冉溪懵懵懂懂往前走去，头一歪，一双大大的狐狸眼眨了眨：“？” 蒲渝拿起自己的头盔，戴在冉溪头上。双手捋过下颏带，“咔哒”一声，为他扣上。 修长的手指无意之中拂过下颔，摩擦起一阵电流，导向全身，冉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绯红逐渐由脖子根染上耳根。 蒲渝拿过红色摩托车上的头盔，为自己套上。 那是赛车专用的头盔，全脸封闭式的，又紧又闷又不舒服，还特别难套进去，蒲渝废了好些功夫才成功套上。 长腿一抬，跨上了徐渊的摩托，接着对冉溪勾了勾手掌。 “上车吗？”冉溪问。 蒲渝点头。 挡风镜下的眼神看不清，冉溪乐滋滋地跑到身后，跃上了摩托。 双手紧紧抱着蒲渝的腰，光明正大上下摩挲吃豆腐。蒲渝的腹直肌很硬，手感挺好。 引擎声响起，蒲渝抬起腿进档后，油门一拧就飙出了案发现场。 摩托在山弯疾驰，晚风呼啸。 冉溪在后座紧抱着蒲渝，胸膛几乎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两副心跳声逐渐融合，交织出安稳的节奏。 冉溪仔细聆听，忽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 开了很久很久，摩托车终于在路旁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蒲渝摘下头盔，头发已然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他用爪子扫了扫，把额前的发丝都往后梳去，露出白净的额头。 别人留海既是脸，失去留海仿佛毁容。但蒲渝却帅出了一个新境界。 顺毛的他犹如高冷学神、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有一种小狗般的奶气；背头的他犹如冷面霸总，眼神里充满邪气，有一种狼狗般的野性。 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冉溪看呆了，以至于都忘了摘头盔。 蒲渝瞥了眼，缓缓走向他。 修长匀称的手臂一伸，为他摘下了头盔。 蒲渝的指尖似有似无地划过下巴，冉溪再次冒起鸡皮疙瘩，打了个颤。 艹，都硬了。 冉溪赶紧转过身，走向护栏眺望远方。 他们停靠的地方放眼望去，水天一色。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以及浩瀚广阔的天空。 夜晚的天空以及大海十分壮丽，瑰丽迷人。 冉溪抬头望天，双眼仿佛住满了星辰，闪烁着星光。 “好漂亮。”他感叹道。 蒲渝站到他身边，不发一语，静静待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声音一如既往舒服好听。 冉溪原本因绮丽的景色而平静的心瞬间激动，他看向蒲渝，难得害臊了起来。 “嗯。”压抑着心中的壮阔波澜，冉溪回答道。 “那就不要做我讨厌的事。”蒲渝淡着声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认真至极。 “……”冉溪凝视了蒲渝几秒钟，点点头，“好。” “不要打架。” “好。” “不要抽烟。” “好。” “不要赛车。” “好。” “不要说脏话。” “好。” “不要烫头染发。尤其这种五颜六色。” “好。” 一系列答应下来，冉溪才觉得不对劲，“可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更贴近你的嗜好呀！” “我不喜欢。”蒲渝淡定回应。 “啊？”冉溪懵了，“不抽烟打架烫头飙车怎么狂拽酷炫？” 蒲渝看向他，表情真挚：“我就是这么不狂拽酷炫。让你失望了？” 冉溪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不要再接近雷木欧和陈鸣。”蒲渝继续提。 “他们是谁？” “把你拐来赛车的那两个。” “他们也没拐，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自愿？” “我想说能帮你分担烦恼呀。他们说你不想去，怕死。” “我更怕你死。”蒲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冉溪整呆了。 他木然地看向蒲渝，蒲渝却撇开了视线，不让读出眼神里藏了什么。 冉溪此刻心情空前复杂，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人的侧颜，心与脑疯狂合作解题。 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复杂究竟是什么？ “别再让我担心你。”蒲渝又说，还抬起手揉了揉他的红毛，“还有……” “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掏出手机查看日期时间：0:25，4月20日星期六 冉溪摸着被揉过的地方，表情茫然。 解题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