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高处不胜寒

情绪的怒火，随着吼声，在这黑夜里宣泄着。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我，眼眸里充满了强烈的担忧。 我痛苦地喘息着，内心憋闷的感觉，让我无法呼吸。 我的情绪，近乎于崩溃，但是，我又很清楚，我必须要紧绷起来，虽然我赢了这场血腥的斗争，但是，我依旧被处于这地狱一样的世界。 我爱的人，还在牢笼里等待着我去救赎，我依旧要与那个活畜生斗争…… 对于我的情绪，万龙依旧沉稳老辣，他挥挥手，说道：“全部丢到淮河去。” 他的语气，近乎于冷酷。 他的人赶紧过来，将地上刘倍彤父子的尸体丢到车上，将那些炮灰的尸体收敛，然后带着他们前往那冰冷的淮河大桥。 我走到万龙的车子边上，他冰冷地跟我说道：“你不用去，交给我就行了。” “我送刘龙吧……”我央求着的说道。 万龙嗯了一声，我便打开车门坐进去，秦岚也赶紧坐上来。 说道：“我拍一些照片，回去写稿子。” 她说完，就开始鼓捣她的照相机，万龙开车，带着我们无声地行走着。 来到淮河大桥，走下车，看着万龙的人，将一具具尸体从大桥上丢下去，秦岚站在一旁拍照。 我看着那些冰冷的尸体，内心充满了落寞。 曾经鲜活的人，现在都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画面，就是明天早上的法制报纸上丑陋的遗像。 我觉得很可悲，可悲到，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此下我内心的悲凉，内心里，只剩下一朵朵无法平息的浪花，在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着我的灵魂。 万龙拿着三根烟给我，说道：“告个别吧。” 我接过来三根烟，看着刘龙的尸体，我憎恨他，他从小就欺负我，是我人生的噩梦之一，我恨不得亲手捅死他。 但是，当他真的死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内心，又是那么的孤寂。 又或者说，他就是我的镜子，今天他有这个下场，明天，可能就是我。 人生的道路，总是殊途同归的。 我将香烟点着，对着刘倍彤跟刘龙父子拜了拜，随后将香烟握在手心里，任由火苗烫得我手心剧痛。 随后我将香烟搓成灰，洒向空中。 万龙挥挥手。 他的人手立即将刘倍彤父子丢下河去。 “扑通……扑通……” 两声落水声响起，宣告着从小纠缠我的恶鬼从我的人生里消失了，但是，我依旧在这个如地狱一样的噩梦里艰难地爬行着。 血腥味随着河风，灌到我的脑海里，让我的内心，也禁不住产生作呕的感觉。 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今天晚上，因为那些大人物的利益欲望，而彻底葬身在这冰冷的河水里。 我知道这河水到底有多冷，那种冷，是刺骨的，是会让灵魂都觉得不安而恐惧的。 “吧嗒！” 我听到打火机的响声，随后，便看到一个淡淡的火光在大桥上闪烁。 万龙站在桥边上，风轻云淡地抽着烟，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真正的淡漠，是一切万象不入心头的冷酷。 对于他的强大，我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走吧！”万龙淡然的对我说道。 随后，就冷酷地走向他的老巢，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得离开了。 我默默地跟着万龙，回到二手车市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万宝路嘟嘟囔的骂声。 “杀光他们，草他妈的，一个不留，全部都杀光……” 我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万宝路，诊所的医生，在给他缝针，他的后背，像是爆米花一样，全部都开花了。 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森森白骨，那翻卷的伤口，让我内心作呕的感觉，更加的强烈，我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万宝路转头看向我，此刻他的脸，白得像是一张纸，眼睛都已经没有了神，虚弱得浑身都在颤抖，无法控制的哆嗦。 但是，眼神却让我感受到了野兽一样的凶戾，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如同看着一头老虎，纵然虚弱，也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 我讨厌万宝路，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但是很好，我从来都没有鄙视过他，在内心上，我对他有一万个尊敬。 他可以当之无愧地说他是个真男人，而事实，也是如此。 我走过去，拿起来桌子上的香烟，点着了之后，抽了一口，递给了万宝路。 他想要抬起手来接，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只手就是抬不起来，他很痛恨，满脸都是愤怒的表情。 我直接把香烟塞到他嘴里，我看着那根香烟抖得，像是地震了一样，万宝路极为渴望的抽起来。 当一口香烟抽到嘴里，他才像是真正的活过来似的，闭上双眼，任由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出来。 铁汉子，也挡不住现在的痛。 “够本吗？老爹……” 万宝路极为痛苦地问道。 万龙看向万子晴。 她赶紧拿着账本过来，说道：“碎了三十件古董，还有三十八件是完好无损的，我不太懂古董，不知道具体的价值。” 万宝路睁开眼，痛苦地看着我，骂道：“傻屌，你他妈往那个老不死的身上开枪啊，你打古董干什么？那他妈都是钱啊，咱们的钱。” 我看到他极为气愤的表情，我就问他：“你以为我不想吗？” 万宝路听后，极为痛恨的说道：“是啊，咱们都想啊，草他妈的，但是谁都不能动他啊，老爹啊，你说，咱们会不会有一天会像朱老八，刘倍彤那样啊。 咱们在他叔爷那里算什么呢？一条可有可无的狗，有用的时候，就往死里用咱们，没用的时候，就把咱们给剥皮吃肉。 老爹啊，我一直都不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你说，咱们是不是错了啊？” 对于万宝路迷迷糊糊的话，万龙并没有受到任何动摇。 而是冷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世界上，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要想人前显贵，必要人后遭罪，今天你吃多大的苦，明天，你就能享多大的福，所以，不要再跟我抱怨。 江湖这条路，不管你怎么走，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死，是必然，我们是无法控制的，我们能选择的，只是怎么死而已。 我万龙不愿意庸庸碌碌地熬到老死，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攀龙附凤往天上爬的绝路，要么爬到最高，死在高处不胜寒。 要么从天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不管怎么死，都不失为一场轰轰烈烈。” 万龙的话，会让人内心不由而然地发出一股热血来，我很佩服，也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是，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动摇过，从始至终，我都知道不会走他的道路。 我不想什么高处不胜寒，也不想被摔死。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贼。 一个自由自在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