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这一辈子，只剩一件事可做

我内心疯狂地祈祷，并没有得到任何作用，小哑巴，还是拿起了那把枪。 当他起身的一瞬间，命运就定格了。 “砰砰砰……” 无数的枪声，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来，小哑巴的身体瞬间就成了筛子，他倒在了地上，无声地死去。 我捂着一只耳的嘴巴，眼睛，不让她看，也不让她说，而我也何尝不是这样，我紧紧地闭着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深怕，在露出来一些声响，我也瞬间会被打成筛子。 一只耳并没有挣扎，只是像死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了。 “快，跑了，快，追，小心对方有武器……” 突然，我听到外面一阵狂吼声在汽车的轰鸣声炸裂开。 我知道，肥猪跟竹竿应该是跑了，他们跑了就好，但是，能跑得出去吗？ “快，突破，突破……” 就当我还在为肥猪跟竹竿担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突破。 我恐惧地知道，他们冲进来了，我立即抓着一只耳，跳入了床板下面的地洞里。 黑暗的地洞很黑，楼梯也很窄，慌不择路的我们，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我摔得七荤八素的，赶紧拿出来手电。 我慌慌张张地打开手电，寻找道路，终于，找到了方向，我赶紧把一只耳抱起来，扛在肩膀上，扛着她爬行在这狭小的地道里。 “别怕，我们能活下去的，别怕……” 我恐惧地安慰着一只耳，但是我知道，我是在安慰我自己，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这有地道，快，闪光弹……” 我突然听到上面有人说话，我知道他们发现了，我赶紧慌不择路地往外面爬，突然，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我的眼睛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视线，眼前只有一片白，我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嗓子里也被一股极为火辣的空气给呛得要死了。 但是，我没有停下我的脚步，我疯狂地爬行着，我死死的抓着一只耳，像是一只逃难的耗子。 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我不敢恨，不敢求，也不敢放弃…… 我知道，我但凡停下来一步，我都会死，我疯狂地爬行，爬行…… 像是一只可怜又可悲的耗子一样在爬行。 一边爬行，我一边哭，我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刻，被践踏成了烂泥。 我哪有作为人应该有的尊严呢？我是一个人吗？ 不是的，没有人把我当人的，这些警察，只是把我当做一只耗子在抓，叔爷只是把我当一条狗在用。 用完了，就杀了。 我很想把我自己当成一个人，我也努力地把我自己当成一个人在活着。 但是，但是我最终活成了什么呢？ 突然，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我知道，我到达了出口，我狠狠地推开地道上的盖板，新鲜的空气与风吹来。 我不敢有半点歇息，也不敢享受这逃出生天的兴奋，我赶紧拖着一只耳爬出去。 到了外面，我茫然失措的看向远处，很快，我整个人都傻眼了，就看着树林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车，警车一辆接着一辆，足足有上百辆。 那些警车，已经把钟表铺子给包围了，密密麻麻的人，端着冲锋枪，带着正义的钢盔，把那个邪恶的铺子给围得水泄不通。 我恐惧地抱着一只耳，跌跌撞撞地朝着树林深处跑去，我整个人都紧绷得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我也恐惧地想要哭泣。 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倒下去，只会让那个恶棍哈哈大笑，我不想，我不想，我就算是做鬼，我也要让他活得不痛快，所以，我必须要活下来。 “别动，从车里下来，别动……” 突然，我听到一阵怒吼声，我吓得赶紧蹲下来，躲在树后面，我恐惧地四处查看，我以为是有人发现我们了。 但是，我却发现，声音很远，也不是冲着我们喊的，我看着有十几个警察，荷枪实弹地瞄准了那辆面包车，每个人都紧绷地看着那辆车。 我看着车门打开了，我看着老哑巴从车里下来，他步履阑珊地朝着钟表铺子里面走，当走到门口的时候。 老哑巴停下了脚步。 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他看得见啊。 我看着老哑巴那个佝偻的身体，伫立在门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太远了，但是，我知道他的内心，我知道的。 他再一次看到他的孩子们死在了他的面前，再一次遭遇了许多年前的恐惧，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掌，那种悲剧，即便不是当事人，也能感觉到绝望。 “跪下，抱头，跪下……” 我听到那些警察在怒吼，我知道，他们已经很仁慈了，只要老哑巴配合，他就不会死，但是，我十分清楚这帮贼的性格。 他们没有人会投降的，没有人……活着不自由，宁愿死得利索。 果然，老哑巴默默地摸到了后腰，我看着他，从后腰上摸出来一把菜刀，那把杀人利索的菜刀。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老哑巴活够了，他都没有转身，只是把菜刀摸出来，我就知道他活够了。 “谁没活够啊？我也活够了……” 但是，我不敢死，而老哑巴，已经无所畏惧了。 “跪下，别动，否则开枪了……” 警察再一次怒吼，但是老哑巴却动了，他把手里的菜刀举起来，他没有伤人的动作，但是，枪声在那一瞬间就炸裂开了。 “砰砰砰……” 疯狂的子弹，瞬间射穿了老哑巴的身体，那矮小佝偻的身体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他罪恶又可悲的一生，结束了。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内心恐惧的早已吓破胆，但是，我不敢轻易的去死，我恐惧那些该死的人活得潇洒。 我死死地咬着牙，我一定会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该死的叔爷，是你自己选择的，我这一辈子，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 那就是跟你同归于尽。 我为你而活着。 我立即要把一只耳扛起来，但是她强硬地挣扎开了。 她极为冷静地看着我，喘息着说道：“我引开他们，你，你往，往……” 一只耳四处看了起来，似乎想给我找一个逃跑的方向，但是，找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跑。 但是她却更加坚定地说道：“往我相反的方向跑……” 她说着，就爬起来，要走，我立即扑上去，抱着她的腿，我不舍得她，真的舍不得…… 我看着她的脸，她也看着我，眼神里也舍不得，她的欲望比我还要多，她肯定也舍不得现在就去死。 但是，她的眼神逐渐地坚定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不可破碎的寒冰。 我内心很清楚知道她愿意为我去死。 但是，绝对不会为我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