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啊……” 毒液滴落在我的额头上，疼得我立即哀嚎怒吼起来，我即刻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两条腿不停地打摆子。 这些液体，像是硫酸一样，滴落在皮肤上之后，给我带来了剧烈的疼痛，那种痛苦，就像是硫酸在腐蚀。 “矮子……矮子……” 我听到朱颖颖凄厉的呼喊声，也听到肥猪痛恨的嘟囔声，更听到了万宝路的咆哮声。 那些声音，汇聚成一股魔幻的魔咒，在我脑海里炸裂着，把我的脑子给炸得稀烂。 我痛苦的，脑子都无法运转了，我死死的抓着头发，身体疼得僵硬，紧绷，抽搐，浑身上下，都感觉要痉挛了一样痛苦。 我死死地咬着牙，像是一头蛆一样，在地上蛄蛹着。 很快，我的世界就黑暗了，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自己仿佛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我疯狂地抓挠着，想要把这个黑暗的世界给撕开。 突然，当我抓破那黑幕之后，我猛然看到一张脸，一张极为清晰而阴险的笑脸。 “叔爷……” 他就站在那里，阴险地笑着看着我，那双眼睛，笑起来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让我觉得可怕。 我愤怒地爬起来，对着他开枪。 没有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突然，我看到叔爷的脸被子弹给打得炸裂开了，但是很快，炸裂的脸，就变成了许多其他人的脸。 朱老八，刘倍彤，刘龙，癞子头，王明山，吴三指…… 好多人的脸，他们的脸，瞬间就把我给包围了，每个人，都对着我笑，笑眯眯的，没有声音，就那么看着我，笑眯眯的。 我恐惧地挥舞着手里的枪，我恐惧的开枪，我一枪枪的打出去，但是，那些人的脸再次炸裂开，变成更多人的脸。 小哑巴，老哑巴，牛逵…… 他们的脑袋上都有一个窟窿，每个窟窿里，都在流淌着液体，他们也都无声地看着我，对着我笑。 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笑脸，他们在我人生里的点点滴滴，都像是走马观灯地闪现着，我的脑子里，不停的变化着。 像是在一个时空，又像是在无数个时空，无数个画面在闪烁着，让我的脑袋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停下来，停下来……” 我恐惧地怒吼着，我受不了了，我头疼的要炸裂开了，但是，这些画面并没有因为我的怒吼而停下来。 更糟糕的是，无数个声音，也在我脑海炸裂开了，嘲笑声，谩骂声，恐惧的哭声，阴险的笑声，严厉的咆哮声…… 无数个声音像是炮弹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炸裂开，要把我的脑子炸成一滩稀屎…… 这些声音，这些画面，并不恐怖，但是，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让我痛苦至极，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啊……妈妈，妈妈……”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后悔了，委屈得像是个孩子似的，再也承受不了这些折磨了。 我只能委屈地呼喊我的妈妈，我只能渴望于我能投入妈妈的怀抱，寻求一些慰藉。 突然，我看到了妈妈，但是，本来不恐惧的世界，突然变得恐惧起来了。 我看着一个老太太，她满头白发，穿着我妈妈朴素干净的衣服，满脸无情地看着我，一步步地朝着我走过来。 但是，那条路像是黄泉路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完，怎么走，都不踏实，就感觉，在虚空上漂浮一样。 那个妈妈的脸，那么的老，那么的冷若冰霜，那么的无情。 我看着那张脸，久久地凝视着，我认不出来她是谁，极度扭曲的我，不得不脑袋耷拉下来，从一个古怪的角度看着那张脸，我看着她，我确定，她不是我的妈妈。 但是，她却张开手，一边走，一边要把我抱在怀里，我好恐惧啊，那种恐惧，就如同在看恐怖片里面，一个无声的世界，一个恶鬼在飘。 那种魔幻感，让我全身上下都发寒。 “妈妈抱，妈妈抱……” 我突然听到这个老太太传来的声音，我恐惧地往后退，我不敢被她抱，她不是我妈妈…… 她是谁的妈妈啊？这个老太太到底是谁的妈妈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啊？ 是我幻想出来的吗？但是，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真实呢？为什么我觉得，我一定见过她呢？ 我在哪见过？ “那啊？” 恐怖的记忆，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一样闪现着，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老太太扑上来了，死死地把我搂在怀里，我顿时感觉到，像是被一块冰块被冻住了。 我拼命地挣扎，怒吼，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来，也动不了，就被这个老太太死死地抱着。 她近在咫尺的看着我的脸，我也凝视着她的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紧紧的箍着我，我不停地乱蹬着。 “咚咚咚……” 我听到了木头的声音，我立即环顾四周，我顿时恐惧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棺材，我怎么在棺材里？ 我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轰隆隆……” 大火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蔓延起来，我看着棺材烧起来了，我恐惧地怒吼起来。 “火葬场……” 我又出现在了火葬场，我被装在棺材里，填进了焚尸炉，火烧起来了，我要被烧死了。 我努力的挣扎着，但是，怎么也挣扎不开，我看着这个老太太，她不是我妈妈，她不是我妈妈，他是谁的妈妈啊？ 我的急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哆嗦起来，急得想要上厕所，感觉自己要尿了，我憋不住了，再也憋不住了，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身体流淌下去。 我知道我被吓尿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尿，我只能任由它们挥洒，我满脸僵硬的凝视着老太太，我不再挣扎，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她也似乎仔细地在看着我。 我们都确定我们一定见过似的。 突然，我的脑海里猛然弹射出一阵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哐当，哐当，哐当……” 那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极其有节奏，有规律，我跟着那皮鞋声，按着规律呼吸着，突然，我看到了背影，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 是叔爷的背影，他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整个走廊两边都是门，门里面，都是壁龛。 里面摆放着一个又一个骨灰盒，我想起来了，是火葬场的骨灰盒寄存处，是的，是这个地方。 突然，我看到叔爷停下了脚步，伫立在一扇门前，他对着门内鞠躬，膜拜，对着一张照片磕头。 我看着那张照片，那张只有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脸。 这张脸，不就是抱着我的老太太的脸吗？ 我看着眼前抱着我的老太太，我突然明白了，她，不是我妈妈，而是，叔爷的妈妈…… 这一瞬间，我内心似乎明白了。 是的，明白了。 完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