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谋害亲夫

朱元璋看见应天府的城墙上面，满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一个被人称呼为曹国公的人，打开了城门，那些人穿着他大明的甲胄的士兵进城，却砍向自己人。 他看到有文臣怒斥马上将军，大喊反贼朱棣。 他还看到，有个黑衣僧人，劝说朱棣不要杀一个叫做方孝孺的人。 朱棣没听，却对此人毕恭毕敬，他登上大宝之位的时候，黑衣僧人伺立左右。 当然，让老朱最为心痛的一幕，是火光淹没了皇宫，一群太监哭喊皇帝陛下的场景。 那个被坑杀的皇帝，是太子吗？ 心，在绞痛！ 朱元璋也很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幻，可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已经成为朱元璋长期不得安睡的原因之一，他必须找个宣泄口。 尤其是，他让人多方打听，当梦中的许多人，都能在现实中找到的时候，老朱对那场梦的含金量越发深信不疑。 最关键的是，他并不介意杀一个人，或者杀一群人。 多年来，他从一个乞丐挣扎到如今的位置，早就习惯了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想要弄死一个普通人很简单，甚至不用大张旗鼓将人运到应天府来。 检校在街头，就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如果没有自己的妻子明确反对的话。 想起马氏，朱元璋叹气，他可以对任何人都狠辣，唯独不能对她如此。 偏偏马氏在反对这件事上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激烈。 “算了……” 老朱心烦意乱之下，将检校送上来资料翻开，关于那个叫做姚天禧的少年。 “姚天禧，字斯道，年二十，法名道衍……长洲人，家族世代行医……十四岁剃度出家，与道士席应珍交好，学习阴阳术数……” 姚天禧的资料不多，朱元璋没用多少功夫，就已经读完了。 “身为和尚，却学术数，不僧不道，肯定是个妖僧！ 对呀，妖僧！ 若是他妖言惑众，我杀了，妹子总怪不得我？” 朱元璋似乎找到了，除去那个人的方法。 而且与此同时，他也不免产生一丝好奇，就这么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真的能左右大明的皇位更迭？ 正月初八。 道衍在龙翔集庆寺度过了至正二十七年，迎来了洪武元年。 正月初四，大明皇帝朱元璋登基，开启了新的大一统王朝。 然而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跟着和尚们修行，然后在死亡的恐惧中等来了朱元璋登基。 新皇登基，自然要泽润天下，龙翔集庆寺其实也算得上是皇帝登基的受益者。 虽然目前还没被改名《天界寺》，可未来佛门领袖的地位，基本已经十拿九稳。 主持慧昙自然满面春风，可他这个被朱元璋抓过来的小和尚，却度日如年，老朱到底为什么抓自己，他死活想不通。 不过好在除了这件事让人心烦，他在龙翔集庆寺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慧昙大师为人和善，对门下僧人颇为宽待。 譬如此时，听说他学过一点术数，主持就将他安排到大殿上为人解签。 解签这种东西，本不是佛门所传，可耐不住过年期间香客们的需求，寺院也多少会随波逐流经营一些。 他百无聊赖，看着大雄宝殿中求签的人。 【虽然虔诚，却毒蝎心肠，恭喜你，她觉得你很帅……】 【他表面恭敬，其实心思冷酷，眼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好上司……】 【你抢走他的肥缺，他对你非常记恨！他决定一会朝你面里吐口水……】 【瞧瞧这个男人，他笑得多开心，如果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笑得出来吗？】 每个求签的人，大多数会找他解签一番。 道衍根据每个人头上的旁白，也能说出一些东西来。 他穿越后能看到旁白这个本事，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只是旁白的风格，有时候道衍自己都不能接受。 机械性地看了许多，道衍麻木应付着。 直到有一对夫妻将上上签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道衍愣住。 【她终于下定决心，今晚就将这个男人毒死，甄家的老爷答应纳她为妾的那一刻开始，他倒霉的丈夫命不久矣！】 道衍的手僵住，猛然抬头。 只见一对夫妻，正笑着等自己解签。 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生得不算很美，但也算有几分姿色。 而男人无论是打扮还是长相，都显得十分平凡。 不过道衍能够看出，对方很珍惜自己这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反而是女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大师可认得我？前几天我们也来过……” 男人很热情地跟道衍打招呼，道衍其实没有认出他来。 “你一个穷鬼，跟人家攀什么关系！” 女人打断男人的话，笑语晏晏。 她将上上签的签文递到道衍面前。 道衍一看， 第二十签，上上，辰宫。 当春久雨喜初晴，玉兔金鸡渐渐明；旧事销散新事遂，看看一跳过龙门。 他看了一眼女人，淡然问道： “不知道是女施主求签，还是夫妇同求？” “我们本为夫妻，谁求都一样……” 男人憨厚一笑，却换来妻子白眼。 “大师别理他，是妾身求问前程！” 道衍笑笑不说话，却研究该如何敲打对方。 此签解曰：佛力扶持，有灾无危，福自天生，百事遂意。此签阴阳会合之象，凡事和合大吉也。 可他自然不会如此回答，他只是胡言乱语道： “久雨逢春，因缘和合，玉兔与金鸡表男女，表女施主最近桃花旺盛……此签和姻缘有关……” 女人闻言，脸色微变，却有些做贼心虚。 男人反而乐呵乐呵，丝毫没听出来道衍的暗示。 “旧事销散新事遂，看看一跳过龙门！ 说明您有新缘起，旧缘灭，女施主这是打算鱼跃龙门？” 女人表情慌张，却又忍不住欣喜。 道衍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尖上。 所谓桃花，所谓鱼跃龙门，如果她能做成此事，岂不就是鱼跃龙门，甩了身边的人？ 她见丈夫还一副懵懂，或者说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忍不住问： “那大师您说，我能跃龙门吗？” “鱼跃龙门终虚幻，法网难逃才是真！” 道衍呵呵笑，写下【法网难逃】四个大字。 那女人登时脸色大变，蓦地站起来： “你的妖人胡言乱语，我就不该来你这龙翔寺……走……” 她说完拉着男人的手就走，留下道衍呵呵笑。 “好！” 有人在道衍身后大喊一声， 道衍回头，见到对方登时脸色大变。 朱元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