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名利难全，僧人指路

张天师穿着俗装出现在天界寺，而且还在大雄宝殿闹事。 道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方故意来找茬，不过看到老张头上的【旁白】之后，他又改变了看法。 【他感觉很尴尬，明明是有求于人，却莫名其妙变成自己要来砸场子的样子！】 张正常毕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前来砸场子，只会惹得皇帝震怒。 道衍主动上前，走到慧难师兄面前。 “是断案圣僧！” “小圣僧！” “道衍师兄！” 信众和天界寺的师兄弟们，都发现了道衍的前来。 那个被张正常说得冷汗直冒的和尚，也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道衍。 张正常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他身上。 “是你……” 老张本来有三分漫不经心，现在变成了三分惊讶和四分惊喜。 “你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断案圣僧？” 张正常上下打量道衍，他认出了日前在宋濂家怼自己的年轻和尚。 他用六祖慧能《六祖坛经》中的一股故事，嘲讽自己定力不足，让张天师印象深刻。 “原来是……” 道衍正要叫破张正常的身份，却看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焦急。 他微笑，改口道： “施主可是对我师兄的解签有意见？” 张正常见他没有喊破自己的身份，舒了一口气。 他回答： “小神僧误会了，我并非故意找茬，只是看他乱解忍不住说了两句……” 慧难法师的解签水平，道衍心知肚明。 哪怕不从结果推导，就是以术数的标准而言他肯定是一言难尽。 作为一个解签的和尚，他甚至连标准答案都没有背全， 道衍给慧难一个眼神，他如获大赦，赶紧将位置让给道衍。 “要不，贫僧帮您解签如何？” 张正常无声点头，众人也来了兴趣，纷纷围过来。 道衍将桌子上的签文拿过来一看， 观音灵签，第42签有莲见母，上上签。 他不禁莞尔，又是一个上上签。 就老张现在这个情况，他抽出一个上上签，你按上上签来解，他不给你找麻烦才怪。 “签文： 君垂恩泽润无边， 覆祷祈穰没党偏， 一切有情皆受用， 均沾乐利得周全。” 如果只看签文，这签怎么解都是上上签。 然道衍并不信神佛，也不迷信术数，自然不会用术数那套去应付老张。 他琢磨字句，想着怎么忽悠张正常比较合情合理。 他看了一眼张正常的头部，旁白并没有透露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就是旁白和读心术的差别，这货完全是随机的，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旁白，完全看运气。 不过道衍大概猜出老张来此的目的，有了答案，再去推导过程，就容易许多。 “施主想问什么？” 道衍大概琢磨好话术，开口询问张正常。 “问前程！” 老张想了一下，说出自己的诉求。 “此签为上上签，解曰：君恩天降，君子莫忘始终，顺势而为，可得周全！” 张正常本以为自己能听出多高的见解，只看道衍照本宣科，他不由失望。 不过他此时也记起自己来天界寺的目的，也不敢跟道衍抬杠。 “然……” 在张正常以为道衍已经说完的时候，又被他的话锋一转吸引注意力。 “此签之关键，在于莫忘始终和顺势而为八个字上。 天降恩泽，君子视而不见，则天大的恩泽也能变成祸端。 卦曰：顺势而为，而非固执己见。 施主明明看到前路，却原地蹉跎，只会怨天尤人，天不喜也！ 您与其佛寺礼佛，不如反求本心，贫僧劝施主不如归去……” 张正常被道衍一番云里雾里的话给说得懵圈了。 这小和尚的话里，句句暗示。 他有点捉摸不透，他说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直到道衍拿出一张红纸，在上边写到： “名利难两全！” 写完，道衍放下纸笔，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就走。 张正常如遭雷击，只是愣愣地看着道衍桌子上的字句，他此时也明白了，对方不是算得不准，而是非常非常准。 甚至他连自己来寺院的目的，都算得清清楚楚。 “果然名不虚传！大师，等等我……”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人，赶紧跟着道衍的背影追过去。 “小师父，贫道为日前对你言语唐突道歉！” 二人来到寺院的僻静处，道衍才回头。 张正常第一时间，朝着道衍鞠躬致歉。 “张天师来天界寺礼佛，不是贫僧，而是贫僧的师父吧？” 道衍笑语晏晏，虽然慧昙并非他师父，但二人在外边方便，有时候也会以师徒相称。 老张闻言尴尬一笑，他来天界寺确实是有求于慧昙。 老张求慧昙，也是属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刘基暗示他的结果，老张不想接受，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获取慧昙的原谅。 奈何慧昙拒绝了他的赔礼，让他十分难受。 所以他找了个由头想私下见慧昙，又担心影响，所以穿了俗装过来。 不过进了寺院，他求见方丈见不上，心烦意乱之下，去大雄宝殿求签，才有了后边的故事。 虽然没有见到慧昙，好歹见到道衍，张正常道： “还请小师父指路！” 道衍回答： “慧昙方丈不在寺中，他有事出去了！” 老张登时大失所望，他在寺院中徘徊，就是为了见慧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谁知道，慧昙居然不在寺中？ 那他不是白跑一趟？ 道衍见他如此，摇摇头，天真的道士啊。 他还真以为皇帝要收拾他，是因为他羞辱慧昙法师？ 只能说，他羞辱慧昙，正好给了老朱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收拾他的机会，想要通过慧昙法师这边留住皇帝的好印象，实属本末倒置。 不过他虽然看破，却不会说破。 “那还请小师父给我指点指点前程……” 张正常突然想起道衍刚才解的签文，见他转身又要走，赶紧叫住他。 “贫僧不是给你解签了吗？” “贫道对签文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小师父帮帮忙指点迷津！” 张正常生怕道衍不答应，赶紧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 他一出手，高下立判。 道衍暗自吐槽，皇帝果然是个抠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