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旧事重提

玻璃，很贵。 哪怕是道衍吐槽这个时代的玻璃很烂，哪怕它们还不如好一点的琉璃和水晶通透。 甚至不如玉石。 可这这种能人工制作的东西，因为它可塑性和稀少的原因， 它依然属于这个时代的奢侈品之一。 道衍只看朱元璋的表情，就知道他意识到了玻璃工坊的价值。 “这东西，会很赚钱，难怪你自信满满……” 朱元璋虽然高兴，可他毕竟是皇帝，这点财富还不至于让他乱了方寸。 “嗯，贫僧想过还俗后经营玻璃工坊，那算是贫僧的底牌之一，不过普通人想做起来太难了，就算做起来，没有靠山也不行……” 道衍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元璋一眼。 朱元璋：…… 合着自己一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衍也许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那一千两银子。 道衍的坦诚，反而让朱元璋很舒服。 他直言不讳说明自己是靠山，所以他才拉他入股。 现在算起来，他入股的那几百两银子，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少钱。 至于有多少，那就看这透明的小玩意能卖出多少高价？ “你先折腾着，回头我再与你细聊！” 朱元璋让人将显微镜收起来，道衍又给他找来新的玻璃片。 他这次才有机会好好地观察玻璃片，老朱的表情逐渐变得不淡定。 如果外边有人告诉他，这片东西是玻璃，大概没有十几两银子，这东西拿不走。 老朱深深看了道衍一眼，拉着朱标离开了。 “这就走了，嗯，算了…… 以后还有机会给他们科普……” 道衍手里藏着一个东西，悄悄塞回袖口去。 他转身，进入自己的小院。 谁知道后脚慧昙大师已经走过来。 慧昙不敢在朱元璋出现的时候主动来到小院，可他见皇帝急色匆匆，却也不免好奇。 道衍对他倒是没有过多的隐瞒，其实他明白一个道理。 自己在天界寺，肯定有检校监视自己。 他与其故作神秘，不如做一些符合自己【人设】的事情。 反正如果朱元璋觉得慧昙有什么东西不应该知道，他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 “我不知道李存义就是皇帝，我也不清楚所有的阴谋！” 道衍暗自提醒自己，转头将显微镜的事情说了。 当然，关于玻璃工坊，还有他那些叛经离道的东西，他肯定不能说。 “显微镜，能窥水中虫？” 慧昙只是听道衍简单的说起他做的小道具，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旋即，他变得激动起来。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我佛门的大事……” 慧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道衍这個东西的出现，会带给佛门大多大影响。 他激动得在道衍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已经想到了显微镜面试之后，佛门涨起来的流量。 佛说是佛说，可若能证明佛所言不虚。 这种行为，叫做见证神迹。 道衍见他疯魔的样子，不禁摇头。 慧昙大师对佛门的太过忠诚，身上的责任感太重。 反而让他对许多事情看不清。 道衍很想提醒他，显微镜目前只存在于朱元璋手中，现在还轮不到他利用这件事。 不过想到慧昙师父也不是一般人，他就不去浪费口舌了。 “道衍，你果然是我佛门的真命之人，若能利用好水中虫之事，我天界寺压下朝天宫，自不必说。 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为我佛门做一个显微镜？ 就当我天界寺买你的……” 道衍想了一下，他点头。 显微镜一旦被皇帝曝光之后，它独一无二的属性就消失了。 别说买，送给慧昙一件都行。 “好，贫僧该好好谋划谋划……” 道衍这边不提，皇帝和太子回到皇宫。 他迫不及待让人吩咐下去，指名要宋濂下午参加晚朝。 老朱将用来观察的玻璃镜盘在手中，一直琢磨。 “以凡人之身，行圣人之事，这小和尚邪门……”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的光明灭不定。 酉时，参加晚朝的官员陆续走进皇宫。 宋濂在路上遇见了刘基。 “刘先生……” 刘基与宋濂交好，他马上喊住这位老友。 “宋夫子，您这是怎么了？” 刘基见宋濂形容憔悴，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就是陛下突然告诉老夫，未来修前朝史，他只给我半年！ 老夫这不是提前搜集资料……” 刘基闻言，若有所思。 “陛下不该是这等轻浮之人才对，如今元大都未破，他就提给前朝修史的事？ 不过，陛下敢这么说，表示他心有成竹，对于我等臣子而言，也是一种鼓励！” “是呀，老夫本也觉得陛下这么做不妥，可因为他给我定的任务，逼得我不得不开始搜集资料！ 可越搜集，我就越觉得咱们大明合该一统天下。 不知不觉，老夫的信心也被陛下影响了！” 宋濂对朱元璋还是佩服的，朱元璋第一次跟他说的时候，天下的局势还没那么明朗。 可随着徐达，常遇春在山东乱杀。 胜利的天平也逐渐往大明倾斜，虽然不能说局势已定。 但至少老朱的豪气，也不知不觉鼓舞了他们这些臣子。 “陛下乃是雄主也！” 刘基和宋濂聊着，见李善长和一群官员远远走来。 刘、李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闭嘴了。 唯有宋濂，李善长遥遥给他打了招呼。 皇帝早就等候，一行人不敢怠慢。 “各位大人，陛下让尔等做的事，诸位做了？” 没见到朱元璋之前，太监先给众人拦住。 百官闻言，各自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水袋。 皇帝让他们这些参加晚朝的大臣都从家里带一些水过来，这个要求他们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皇帝吩咐，所有人都将自己家里的水带来。 有些自作聪明的，还特意去找了很好的泉水，特意放在身边。 在摸不清楚皇帝来意的时候，大家都带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 “公公，我们都带来了！” “好，诸位进去吧！” 太监确认每个人都带了之后，才让开身子，请众人进去。 进入御书房，朱元璋没有废话。 简单寒暄之后，他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