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常威，你在教本官做事？

“和尚是妖怪…” 返回阳山府城的路上，赵昂想起先前在山神庙里的经历，傅知那张恐怖而狰狞的脸孔又浮现在脑海中，正常人是无法和一个疯子沟通的，只是那傅知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癫，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感觉这傅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语人，加上他时而疯癫时而清醒，都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脚下一顿，望着远处那座恍若巨兽般匍匐在地的阳山府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仿佛是一团麻线，根本理不清…感觉他就像是被故意扔出来吸引注意力的…饵？” “探寻隐秘，查办案子，我不擅长，但我擅长以力破局啊！”他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回到城里，脚步不歇，直奔府衙而去，“无论如何，我先去和阳山知府聊一聊，他作为一府父母官，接触到的信息总归会比张俊这等掌管了些微权力的小吏要多得多，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只是他刚进入府衙所在的长街，就见大量城中百姓从四面八方向府衙方向涌了过去，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兴奋，有疑惑，有期待，神色各异，让赵昂心生疑惑。 “这些老百姓是…”他随着人群向府衙走去，稍一留意就捕捉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新奇—— “快走，快走，白家媳妇敲了府衙的鸣冤鼓，知府老爷得公开审案了！” “白家媳妇？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谋杀亲夫的案子？李通判前不久不是已经审过，说证据不足吗？她怎么还敢敲鸣冤鼓，难道真的受了冤屈？” “受没受冤屈，那得知府老爷审过才知，倒是听说，那奸夫是铁山帮帮主的独子，嘿嘿，有好戏看咯！” “对呀对呀，最近那铁山帮可嚣张了，知府老爷虽然是好人，可不见得能斗得过他们！” … “从这些老百姓的态度来看，这位袁知府的品行还是不错，只是连一个帮派分子都处置不了？” 赵昂混在人群中，觉得很不可思议，堂堂四品知府，主政一府大小事务，上禀州郡，下辖佐官，典吏若干，外连六扇门，府卫军等暴力机构，权力极大，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一个帮派都处理不了？ 别说是前世，就是他之前待过的清河县，河间府，无论是县令还是知府，要杀一名帮派分子，甚至都不需要开口，仅仅一个眼神就足够。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且去看看。”赵昂心头一动，顿时加快了脚步。 依旧是那破破烂烂的府衙门口，两队年纪最小的都四十往上的衙役分列左右，手里拿着水火棍，站得歪歪扭扭，时不时点头哈腰，向人群里的熟人打招呼。 按照大景律，凡击鼓鸣冤的案子，必须公审，是以衙门大门敞开，让百姓们可以直入公堂前旁观。此时那位袁知府还未升堂，只有一些衙役民壮和小吏在场维持秩序，做提审前的准备。 赵昂顺着人群来到公堂的台阶下，找了个角度不错的地方站好，气血微微一吐，就把一些挤过来的民众弹开，心里却是将路上收集到的有关这件公审案的信息初步梳理了一遍。 这次的案子的案情并不复杂，是白家媳妇状告铁山帮帮主的独子强奸，并害杀其亲夫的案子，性质非常恶劣，最近在阳山府里闹得沸沸扬扬。按理说这么案情如此简单清晰的案子，通常人证物证都不难查找，凶犯纵使狡诈，三木之下便是铁人也得开口。 先前府衙的李通判提审过一次，以证据不足为由，当堂放了那铁山帮帮主的独子。这次事主能敲响鸣冤鼓，显然背后有人支招，更有人撑腰，不然那鸣冤鼓虽就摆在府衙正门旁，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敲得响的。 “难道是…通判和知府借着这个案子在斗法？”赵昂将火云刀抱在胸口，双眼微阖，“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说得通，如此一来，倒也更方便我从那位知府大人口中打探到消息了。” 不多时，随着衙役们的“威武”“升堂”号声，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着青色官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就从堂后转出，上了官阁后缓缓坐下。 他目光有神，扫过堂下众人后，抓起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带原告，被告上堂。” 不一会儿，便有衙役带上来男女二人。 男的身高体壮，孔武有力，面目凶恶，穿着一身铁灰色的长衫，胸口绣着一个“山”字，被押到公堂上后，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故意朝身旁的女子挤眉弄眼，耸腰挺胯，“嘿嘿”淫笑。 那女子身量不高，长相普通，但皮肤白嫩，尤其因为生育不久的缘故，胸前硕果累累，走动时，把衣袍撑得颠颤颤的，引来了诸多注视。 赵昂在人群中看了二人一眼，便收回目光：“此子气血充盈，有二品修为，但目光淫邪，动作轻浮…这件案子不难审。” “啪！” 就见堂上的老知府展开卷宗后稍略看了眼，一拍惊堂木，沉声道：“白温氏，你击鼓鸣冤，意欲状告何人？” “青天大老爷，民妇一告常威强奸民妇，二告其谋害民妇丈夫白强！”白温氏跪在地上重重一磕，额头登时血迹斑斑，“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大人冤枉呀，明明是这淫妇勾引我在先，要求我谋害其亲夫不成，故意杀夫嫁祸于我！”常威不等知府问话，便抢先开口。 说完他便在公堂之上绘声绘色地讲述某日他与白温氏偷情后，对方哭诉其夫时常酒后虐打她的处境，最后央求常威帮她买砒霜毒害其夫的经过。 “小的虽然不是好人，但害人性命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于是拒绝了白温氏的要求。”常威拍了拍胸口，接着说道，“后来小的禁不住她勾引，又与她偷情几次，直到二月初三那日，小的按往常那样翻入她家，就见到她给白强喂下一碗药后，她男人就口吐白沫死了。小的当时吓坏了，没敢惊动她就走了，后来，就是被她栽赃陷害…” 赵昂怀抱黑鞘长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公堂上粗言秽语的常威，眼中闪烁奇芒：“这常威嚣张惯了，公堂之上竟然随便开口，而知府居然也不阻止，那铁山帮的势力莫非真的强大到令官府都很是忌惮的地步？” 就在这时，堂下的白温氏急红了眼，怒斥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趁我男人外出，强行奸污了我…” 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使劲摇头否认：“青天大老爷，我没有与他偷情，是他强奸了我…” “既然是强奸，为何老子第一次奸你的时候，你不提告？”常威冷笑一声，抄手捧在小腹，笑嘻嘻地接着道，“另外，百草堂有你购买砒霜的记录，总不会他们堂堂阳山第一药铺，也会帮着我常威一起作假，陷害你吧？” 见白温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不停流泪，常威得意扬扬地向堂上的袁知府拱手道：“大人，这一切都是白温氏在冤枉好人，陷害忠良！这淫妇心肠歹毒，必须严加审问，快快给她上刑！” “哦，居然出现反转了…”赵昂眯着眼看着趾高气扬的常威，心头古井无波，“只是刑罚审讯是知府的权力，这常威在公堂上明目张胆地指使知府，相当于是骑在他头上拉翔…” “啪！” 便听一声惊堂木炸响后，袁知府双手撑在案上，目视得意扬扬的常威，幽幽道：“常威，你在教本官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