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我不高兴，就要杀人

仙客来酒楼，五楼临窗的位置。 赵昂一边啃着阳山府特有的阳铜鸡，一边透过窗户欣赏着城中的夜景，眼瞳灵光点点，灵瞳望气术之下，浓绿色的烟气竟是在城中屡见不鲜。 “这阳山府里竟是混入了这么多的妖种，却又没造成太大的混乱，看来是得到城中各大势力的默许，甚至是掩护。而官府的各个衙门对此却装聋作哑，也不上报靖妖司…这阳山府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赵昂眉头皱了皱，眼中灵光散去，恢复成正常模样，想起阳山劫案的相关信息，暗忖道：“如此说来，这城中的各大势力，怕是都有嫌疑了，或者…是他们联手一起做下的？” 这个想法一出，他脸上顿时现出苦笑，随着对阳山府了解的深入，他怀疑的对象也越来越多，城外的山匪，云峰寺的和尚，百妖盟的妖种，负责开采首阳山铜的杜、那，马三大家族，甚至官府的那些衙门，都有嫌疑，彼此关系盘根错节，很难理个清楚。 “果然，还是我之前想的那个方法实在，虽然笨了一点，也有打草惊蛇之嫌，但胜在稳妥，靠着实力一个个平推过去，总会让狐狸露出尾巴来。”赵昂张开嘴，将剩下的半只阳铜鸡塞入口中，森白的牙齿一绞一磨，便将坚韧的鸡肉连着硬比精铁的骨架一起碾得粉碎，滑入腹中。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妖气隔着老远扑来，隐约间似有一道锋利如刀的目光罩在自己身上，让他寒毛倒竖，与此同时，常威那嚣张而又撺掇意味极浓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大仙，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先前那妇人和婴童虽然可口，但气血终归不足，肉质鲜嫩却少了几分爽辣，若是此刻再以一个阳刚气血充沛的武师…头颅为皿，鲜血作酒，想来会让这桌母子宴更加可口。” 赵昂循声望去，就见六楼斜对面的栏杆前，常威躬着腰站在那牛力大仙身旁，正朝他看了过来，目光里满是凶狞与恶意。 “哦，老子之前心善，让你们多喝一点，你们竟然主动来寻死？”赵昂眉头掀了掀，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站起身来，“反正吃得七七八八了，就送你们上路咯。” 那常威嚣张惯了，此刻见赵昂起身，还根本没意识到危险，他伸手朝赵昂指了指，满脸谄媚地向那牛力大仙说道：“大仙，你看此人如何，气血丰厚，玉骨金肌，吃起来定然十分美味！” “不错，不错！”牛力大仙铜铃大小的眼睛里血光喷涌，涎水不自觉地往外淌出，它一把抓住常威，小山也似的身躯忽然拔地而起，却像一只轻盈的雨燕落在五楼，接着向赵昂缓缓走了过来，像是一头逼近猎物的凶兽，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凶恶之气。 就在这时，赵昂忽然向着常威开口说道：“你刚才又瞅了我一眼。” “？！”原本跟在牛力大仙身后，五官因为兴奋而扭曲的常威猛的一僵，有些摸不着头，他刚刚挑拨撺掇成功，此刻心中正是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根本没把赵昂放在眼里，甚至连跟前这位一个巴掌就能把自己扇死的牛力大仙，此时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愚蠢无脑之辈，是以在听见赵昂的话语后，他直接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不由气极而笑：“怎么着嘛，就瞅你了咋的了？” “被你这丑八怪瞅了，我有点不高兴。”赵昂打了个饱嗝，脑后的乌发无风自动，一股浓烈澎湃的阳刚气血升腾而起，与虚空中弥散过来的妖气短兵相接，发出“滋滋”声响。 他伸手抓起搁在桌上的黑鞘长刀，抱在怀里，幽幽道：“我不高兴，就要杀人。” “不高兴就要杀人？怎么和我那么像呢？你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吧？”常威双眼一缩，旋即神经兮兮地怪笑几声，接着从牛力大仙身后侧出脑袋，朝赵昂比划了一个割头的动作，“之前那个贱人，在府衙公堂告我奸淫她，并杀她男人的那个白温氏，你猜我把她怎样了？” “嘿嘿，我把让人把她打晕，把她和她儿子带到仙客来的后厨，然后当着她儿子的面把她…酒香肉香还有她临死前的不甘怨念混杂在一起，实在是太香太好吃了！” 常威咧嘴大笑，脸上涌起病态也似的殷红，接着长出一根根畜生一般又粗又硬的黑毛，只是他却毫不自知，神情格外激动亢奋，向赵昂继续炫耀他的“杰作”：“然后我一刀破开她的肚子，把她心肝脾肺都摘了出来，再之后…” 赵昂没有再听下去，抬头望向六楼的主桌方向，脑海中浮现出白温氏在公堂哭诉时的单薄身影，想起自己离开时从她背影里感受到绝望和落寞，不想几个时辰后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和她的儿子竟是成了盘中餐，桌上菜！ 常威没有察觉到赵昂的走神，或者说他只是单纯想要宣泄心中的得意，并不在乎别人是否真的听进去：“怎么样，想不想尝尝人肉的滋味？我告诉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原本身前安静如石的牛力大仙忽然暴起，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紧接着，他耳边就响起尖利的音爆声，一道饱含浓烈妖气的劲风擦身而过，竟是打爆了空气。 “这…怎么可能？”常威狼狈落在三楼地板上，抬头望去，就见他先前站立的地方，身高超过两丈的牛力大仙挥动着能跑马的胳膊轰出了一记重拳，磨盘大小的拳头却突兀地停在距离赵昂脑门不远的地方，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描淡写地抵住，号称拔山覆海，神力无双的牛力大仙这一刻竟动弹不得！ “轰！” 刹那间，巨大的音爆在仙客来五楼炸开，阳刚气血与阴寒妖气针锋相对，狂暴的气劲扭成一道粗大气旋，像是一头凶猛的怪物，贪婪地将附近的桌椅杯盘，菜肴汤汁尽数吞吸绞碎成了粉末。 一道道蛛网也似的裂纹以五楼为中心，在“哔啵”声中，向整座酒楼蔓延开来。 “噗！噗！噗！”牛力大仙鼻喷白烟，眼中血光如有实质，它浑身筋肉暴凸，将披着的长袍撑裂，现出一身油光发亮，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腱子肉，妖气如浪，一波接一波地向着赵昂冲卷而去，却若撞在固若金汤的礁石上，碎作点点浪花白沫不见。 蓦然，它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瓮声瓮气地叫道：“我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