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君臣父子

赵仅轻笑，“不敢，即为心有怨怼，朕知晓，朕对李牧之处决，天下颇有非议。” “李牧之明知归京或死，仍毅然回京面圣，可知其因？” 褚宗堂沉默，多言恐失。 此事，身为臣子，本就不宜多议。 “朕何尝不明，李牧之心怀耿耿，但其忠心，果真是向着朕吗？” “朕承认，颜本昌同样忠于大魏，而朕何以同样不予重用？” “至于韩京，诸位视其为巨奸，诚然韩京诸多瑕疵，朕又为何重用他？” “褚老将军，你久经沙场，阅历颇丰，望你深思朕言。” “朕赐你兵马一万，速解并州之围，望早日凯旋，勿令朕失望。” 赵仅之言，意蕴深长。 褚宗堂闻之一万兵马，心似被刺，却只简答一句，“老臣领旨。” 望着褚宗堂远去的背影，赵仅目光久久未能收回。 许多人心系大魏，然某些忠心，他却不悦。 因他们不解，为臣者，究竟应忠于何人。 君臣父子，此语人人能诵，却未必能行。 所学之理，犹如喂了狗。 ...... 并州城外。 童胜收到赵凡的信。 他惊讶不已。 此时此刻，赵凡竟还有闲心通信。 他好奇地撕开封皮。 “童指挥使忍辱负重，今为救我一人，不顾风险，显身份于危局，真英雄也，你对匈奴之忠诚，昭然若揭。但有一问，指挥使此番牺牲，可甘心情愿？” “童指挥使居高位，必非凡品，为我一人性命放弃一切，我亦深感痛惜。” “你我当前对立，兵刃相接，何不较量一番？你若赢，足证才智在我之上，当受重用。” “三日后，你我一战，敢否？” 童胜阅毕，嘴角勾笑。 赵凡啊赵凡，用心颇深，言辞光鲜，不过拖延之计。 然赵凡一语，却触及他心结。 为得赵凡，太后不惜牺牲。 他乃匈奴在大魏的暗棋，一州指挥使，地位非同小可。 一切努力，只为一介书生化为泡影。 他心有不甘。 原可为匈奴立更大功勋。 此刻暴露，前功尽弃。 不，必须放手一搏，与赵凡对决。 “传令，三日后攻城。” 常威心存顾虑。 “指挥使，战局瞬息万变，拖延三日，若魏国援军至，我军被动。” “无碍，匈奴大军即将行动，顾不及并州。” 童胜自信满满。 赵凡，我予你时间，看你有何神通。 若童胜曾经历孙不二或顾三娘之事，断不会做此愚行。 与赵凡对敌，勿听其言，一刀了断最为干脆。 否则，吃亏的总是自己。 ...... 赵凡召来孙不二。 “老孙，又要辛苦你，现唯有你能出城，助我一事。” 孙不二精神振奋。 能为军师效力，是他之荣。 火云山任道长曾言，军师乃真龙，迟早要翻云覆雨，且必能成功。 如今所做，皆是将来之功。 “但凭军师差遣。” “清风寨可有人听你号令？” 孙不二一愣，难道军师欲拉拢清风寨？ 他直言，“军师，清风寨只是一盘散沙，不及虎牙山、火云山，让他们参战反添累赘。” “非叫他们战斗，只需你带数个可靠之人纵火，烧了童胜粮草，对你而言，易如反掌。” 孙不二欣然受命。 “军师放心，我孙不二别的不行，放火在行。” 夜幕下，孙不二悄悄从污水沟出城。 城中男丁已将所有石块搬运至城墙。 一旦童胜攻城，他们只需闭眼掷石。 ...... 两日半过去，童胜军按兵不动。 赵凡集合并州官员、将领及乡绅会议。 自然，柴庆、韦一笑亦在列。 他们不明所以，却又不得不赴会。 刘权有令，赵凡现为军师，违令者军法处置。 柴庆、韦一笑低头匿于人群，生怕被赵凡注意。 他们与赵凡有旧怨，恐遭其借题发挥。 而赵凡始终未曾正视他们。 赵凡直入主题，“我曾言，三日内童胜不会攻城，今期限将至，童胜未动，我言中矣。” 众人起初对守城毫无信心。 但三日平安，稍有安慰。 信心虽增，仍显单薄。 赵凡欲再添把火。 “今日集诸位于此，是要你们见证，我们能否保住并州。” “我有五十枚铜钱，以此卜胜败，待我撒落桌面，阳面则城固，阴面则城破，若半阴半阳，则备持久战。” 众人面面相觑，忐忑不安。 何时赵凡成了算命先生，能预知胜负？ 正疑惑间，赵凡已将铜钱撒落。 众人心悬一线。 哐啷啷。 五十个铜板一股脑儿全倒在了桌上。 大伙心里七上八下的，赶忙凑上前去看，都想第一个知道结果。 结果，一个接一个，全傻眼了。 “全都是正面？！” “对，清一色正面。”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赵凡泰然自若地说：“大家伙都看见了，铜板全是正面，预示着这场战斗并州必定获胜。传达我的命令，把桌子抬出去，给所有士兵，所有青壮年，所有百姓瞧瞧，我们一定会赢。” 桌子被抬上了城墙，抬到了街上，抬遍了全城。 不到四个小时，整个并州城都知道了。 军师用铜板占卜胜负，全是正面，连老天爷都在帮并州，并州必胜。 不得不说，赵凡这一手，让全城的士气大增。 颜栋梁凑到赵凡旁边，满脸堆笑，嘿嘿问道：“赵公子，你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是天意？” 赵凡一本正经地说：“这便是天意，并州必定胜利。” “这也太巧了吧，五十个铜板全是正面，简直不可思议。” “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你何必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家，别到处乱跑。” 赵凡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些铜板两面都是正面。 可颜栋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赵公子，我们真能守住并州城吗？” “我自然会保你平安无事。” 这句话，颜栋梁信。 因为赵凡吹过的牛，都一一成真了。 颜栋梁话头一转：“赵公子，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童胜看完你的信，三天内肯定不来攻打，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不过是跟他做了个约定罢了。” “你怎么确定童胜会同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