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此身成灾

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能够拖到支援到来的希望？ 是戏弄吗？ 夏宇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第二座飞云蓬莱岛成型。 如此超凡之威...真是人类可以抵挡的吗？ 夏宇的手在颤抖，面对那即将到来的天罚一般的碾压攻势，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之前的所有抵抗，所有防守，所有战术，在超凡之力面前仿佛瞬间变成了笑话。 如果只要超凡站出来就能左右一场战局的胜利，那么他们普通人和普通的驭灵师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座蓬莱岛终于成型了，看着那在瞳孔之中越来越大的岛锥之地，夏宇的身体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现在...不是思考意义的时间。 金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手中，他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即将倾轧自己的超凡灵术，而是抬起长枪，向着那画卷之外的方向狠狠掷出。 一共三道火之圆环出现在金枪飞行的路上，在穿过第三道圆环时金枪变成了一道火流星，重重地撞击在那画卷之上。 可和头顶的云岛相比，那一闪即灭的火流星，就像是一颗擦了点火星的小石子，微不足道。 甚至连云岩画卷都无法撼动。 洛怅的嘴角勾了一下，随后便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那从画卷之上坠落的金枪。 他已经等了够久了。 但好在，计划的安排没有让他失望。 陈学志在下棋上，就算是他这个超凡也要自愧不如。 毕竟同为棋盘上的棋子，陈学志却能从棋盘上跳出去，开一盘自己的棋。 “终于...来了。” 看着那从北方而来的黑光，洛怅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几分。 他看着那黑光顶着什么撞破了画卷，又从画卷的北侧直直冲向东侧，将一具尸体钉在了画卷之上。 那是赵青山的尸体。 接连两处被迫，飞云蓬莱图随之崩散，露出了画卷后站立在云中螭首的洛怅。 下一瞬，一道千米高的黑影轰然落在城市屏障之上，整个淡金色的城市屏障都猛地一白，似乎下一秒就会崩裂。 而随着这黑雾巨人一同从北方而来的，是一道红光。 正确的说，是饱饮了鲜血的世界之眼邪兵，血界方碑。 那红光落于洛怅身后，随之一束，贯立在天地之间，逸散的血光邪异之际，仿佛看一眼，就会化为血肉枯解的灵灾。 “好久不见，我的...儿子。” 洛怅的灵识透过黑雾直接传递如洛秋的耳中，听着灵海内那道让他作呕的声音，洛秋的表情也跟着一阵扭曲。 他低估了洛怅和陈学志的野心。 因为赵青山刚才正带着血界方碑在北边猎杀妖兽，北方兽潮不正常的聚集看似是有人操控，实际只是为了规避风险的避难之举，而那几只兽王的突然联手，也只是因为赵青海的到来让它们感受到危机，想要强行破局而造成的偶然。 而赵青山...不只是猎杀妖兽，他还埋伏了前来支援的三位超凡，那一百位高级驭灵师全部战死，三位超凡也是一死一重伤。 不仅如此...在洛秋前去支援时，赵青山发现自己无法击杀另一位重伤的超凡，甚至直接自刎，血祭了血界方碑。 刚才被顶到画卷上的赵青山的尸体，只是一道干瘪的枯尸。 ...相比较于凡人的鲜血，超凡的血气，显然更符合血界方碑的口味。 三水市，也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鱼饵。 “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也罢，既然不想说什么的话，那就不要挡路来了。”洛怅淡淡地说道。 云中岩螭缓缓抬起龙首，俯瞰着洛秋，狂风在洛怅掌心汇聚，一道暴风之眼随之出现在他身后，静默地‘注视"着洛秋与三水市。 危机感在洛秋心中骤然爆发黑雾巨人也跟着伏低了身体，他握紧双拳，却猛地一皱眉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控制的灵灾之力有限？！” “是啊，为什么呢？”柳长眉的声音在洛秋耳边响起，一团黑雾化作乌鸦落在洛秋的肩上：“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洛秋阴冷的目光扫过，柳长眉嘴角诡异的勾起：“啊~好吧好吧我告诉你答案。” “因为我还活着，哪怕只是一道灵识，但只要我还在，灵灾之主，都还是我的名号，是我的超凡遗留。” “我是很关键的一道锁，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洛秋沉吟片刻，看向柳长眉：“你无法拒绝我。” “也要看情况而言，比如...现在。” 洛秋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 “予我。” “予你。”柳长眉高傲的扬起鸟头，似是在赏赐什么。 “此身成灾。” “你既...灵灾！” 柳长眉怪笑着张开双翅，他的身影没入洛秋身后的滚滚黑雾，下一刻，那趴在城市屏障之上的黑雾巨人突然抽搐起来，他的身体散成一团黑雾覆盖了整个三水市，每一个凸起的云团都化为乌鸦鸟首，猩红的眸子眨动着，像是千百颗鸟头汇聚在高天之上！ “啊——啊啊啊！” 洛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哀嚎，黑雾顺着指缝涌入他的眼中，漆黑、边缘又泛着金属光泽的乌鸦鸟羽从他的皮肤下钻出，甚至盖满了他的全身。 骨骼抽动着发出咔咔的声音，洛秋的身影一顿扭曲，双腿不自然的拔长，膝关节甚至反转，长长的尾羽从他的腰上垂下，像是裙子一般盖住了一双鸟足。 另外六颗眼睛，在洛秋的额头上和双眸下，依次张开。 “哈——” 洛秋吐出一口黑雾，身体逐渐停止颤抖。 他的八颗眼睛缓缓闭上，感受起身体里流动的...灵灾。 没错，灵灾。 此时此刻，这幅躯体才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灵灾。 而他，也应该是灵灾之主。 面前的黑雾向两侧张开，黑白相间的天空在眼前浮现，洛秋抬起头，看着那吐出万千风刃的暴风之眼，却只是随手一捏，那些流风便自行散去，重归天际。 下一秒，洛秋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定在那血界方碑之上。 眼中一切都是无色，可谓有血界方碑，在洛秋眼中是一片令人向往和安心的红。 没来由地，洛秋心中升起一股归属感，他觉得自己应该拜服在那座血界方碑之下，成为祂最忠实的奴仆，以祈求祂赐予自己更多，好让自己成为祂最完美的孩子。 恶根与灵灾之力，便是由血界方碑诞生出来。 “好...饿。”洛秋突然说了一句，他的肚子甚至咕咕地叫了起来。 但洛秋心里有一种感觉，饿的不是自己的肚子，而是他的主人，那道纯洁无暇的红光，需要他为其献上最宝贵的祭品。 灵力，还有血气。 “灵力，我想要...灵！力！” 八颗眸子瞬间变成赤红，一股狂虐的气息自洛秋身上逸散看来，他细长的鼻孔抽动着，似是在寻找合适的灵力来源。 最后，洛秋的目光从洛怅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自己的身下。 第一安界的城市屏障，只从量级出发，可比一个超凡所蕴含的灵力还多。 更不提在安界之中，还有无数的血气在等待自己捕食，提炼，成为祂最满意的祭品。 现在的洛秋不渴求质量，只渴求，饱餐一顿灵力。 对于洛秋的再度迷失，柳长眉没有丝毫意外。 不只是他，就连陈学志对其也早有预料。 血界方碑是灵灾起源，洛秋又怎么可能摆脱血界方碑的控制。 但无论是柳长眉，还是陈学志，都是需要洛秋清醒过来的。 他们要的不是被血界方碑控制的傀儡，而是能够摆脱血界方碑的灵灾。 所以灵药终于开始生效，借助刘文琴施加在洛秋身上的心灵灵术，正式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