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至终南山

又过了半个月，师兄给我打了电话。 天师府治不好杨羽的病，只能去终南山看看。 杨羽现在的伤已经很严重了，需要有人陪同照料。 而他的身份非同小可，受伤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师兄跟杨柳还有天师府的其他弟子都不便出面，所以想让我陪着去。 一来是互相有个照应，二来是防止我被那群异瞳人盯上，终南山一行可以让我避一避。 我有点奇怪。 去终南山不就是坐趟飞机再转几趟车的事情吗，有什么危险的？ 不过师兄既然这么提，那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 我正好询问他关于那群异瞳人的事情。 他告诉我：“那是一群早该在两百多年前就灭绝的怪物，可惜事与愿违。目前我们还没有对付他们的良策，所以要暂避锋芒。” 不是吧，连他都没有办法？ 那群异瞳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关于异瞳人的事情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所以他没办法再告诉我什么了，只让我收拾收拾，明天杨羽就会过来跟我汇合。 晚上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千雅跟我说西山沟子有人找她。 自从我把镇村的担子交给她之后，现在十里八乡里的村民都会直接找到她，除非她解决不了我才会出面，这已经形成了大家默认的共识。 事情是隔壁镇上有户人家的祖坟出了事，那周围的术人处理不了，就推荐了我们兄妹两个。 我笑着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帮人家处理吧。乡亲们的事情也很重要，这一趟你就不用跟着我们去了。” 她却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哥哥，我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因为是坟墓……” 我知道她是害怕墓里跳出来一具僵尸或者石棺那样的恐怖东西。 我安慰她说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僵尸，石棺就更罕见了，她不会那么幸运的。 而且普通坟墓的意外基本上是风水问题，顶多是有鬼魂作祟，以她现在的能力足以应对。 毕竟她是接受的是正经的道统传承，而不是那种学了就会五弊三缺的半吊野路子，她现在的水平放在大众里边已经算厉害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爷爷的那块令牌给了她。 有了这块令牌托底，哪怕碰上猛鬼也可以斗一斗，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再且，那个面具人跟那些异瞳人都没有见过她，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我还是得叮嘱她不可以回家，以免发生意外。 千雅记住了，而且为了不让我操心，第二天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到了中午，杨羽到了。 我出门去接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气色已经完全变了，脱下口罩之后更是脸色惨白，走起路来也是虚虚飘飘，跟之前那位威风八面的天下行走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我搀扶着他询问情况，他半开玩笑地说：“死倒是死不了，怎么着还得还房贷不是？” 别再提那个该死房贷了。 受这么重的伤还大老远跑过来干嘛？我过去找他不就好了？ 他说没办法，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这么办。 刚坐了这么久的车，是不是得休息休息再走？ 他说不用，未免夜长梦多，直接飞去终南山吧。 我看着他的样子。 他没有明说，可他这么着急，说明他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没办法，我只好立刻联系李星，麻烦他送我们去机场。 李星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开车出来了。 李星不认识杨羽，路上他问我出了什么事，但在我的示意之下也没有多问了。 到了机场后，李星帮我们处理了该处理的东西，还询问需不需要他也跟着去，在旁边也能帮把手什么的。 他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就不麻烦他了。 杨羽上了飞机后情况更严重了，连路过的空姐都看了出来，贴心地询问了两次情况。 我偷偷地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什么大碍，他事先准备了丹药，服用之后可以抑制疼痛的发作。 下了飞机，我去租了一辆车，然后按照杨羽的指示开往终南山。 其实我对终南山了解得很少，只知道这是全真一系的发祥地，跟龙虎山并列为南北两大道门祖庭。 杨羽的情况逐渐好转了一些，因为路上没什么事，他就跟我闲聊起了全真派系的情况。 全真派系跟我们正一派系一样分支杂多，主要有七真派和五祖派。 但除了这个以外则有很大的不同。 正一主修符箓，全真主修内丹。正一可居家修行，全真则要出家。正一可饮酒吃肉结婚，全真通通不行。 理念差别这么大，那关系岂不是很不对付了？ 杨羽回答：“那倒不会。大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对道的理解不同而已，不至于势同水火。而且我们都是道教弟子，一些荣誉都是共认的。” 比如天下行走。 如果正一跟全真同时都出现天下行走的话，那么会在称号面前加以派系以做辨别。 但如果只有一位，那么无论出自于哪一方都属于整个道门共有。 杨羽拿出他的牌子给我看。 这块牌子跟他之前的那一块有所不同，不仅加了颜色，正一两个字还变成了道教二字。 他说这才是他真正的令牌，如果不是这一次情况有变，就凭这块令牌，终南山至少要摆出不小的阵势来迎接他。 我心里连连惊叹。 这才是他真正的牌面，简直可以在整个道门横行无阻。 他还跟我说，终南山是北方神山，隐藏的高人并不比龙虎山少，传说中的仙，在这个地方就有。 仙？ 我迷糊了。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扯神话？世界上哪有神仙？ 他跟我解释，道门里的仙指的是一种大智大德、功德圆满的境界，俗话里说的道士进山修仙，说的是修境界，而不是修能力，更不是那种肉身成圣、破碎虚空、长生不老的玄幻世界。 道门认为万物皆可修仙，而仙则为自然，万物与自然最接近便是新生之时。修炼，就是把被后天污染之物净离，恢复到新生时那样，返璞归真。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可以理解了。 这不就像是大众所接触的工作升职吗？从普通员工升到高层领导，心态发生了变化，也是境界的提升。 终南山很大，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拜访一位医术卓绝的老前辈。 但是准备到地方时，杨羽又让我临时拐到另一条路去，他要去拜见一位先贤。 能够让他用出拜见和先贤两个词，看来那位前辈不是一般人啊。 到了一处建在山腰处的庙宇后，我们下车徒步进去。 这个地方很安静，没有看到什么人，但地面上很干净，看来是有人打扫的。 走到一处石台小广场后，我终于知道了杨羽所说的先贤是其实一尊石像。 那尊石像是一位青年道士，他头箍道冠、身穿道袍，负剑立于山崖边上，俯瞰着烟云缭绕的终南山水。 走到石像的面前，我看到了石像下的介绍。 “王修衣，終南山全真教先賢，全真天下行走。誕於乾隆三十九年，一生功勛卓著，心系九州蒼生，於嘉慶七年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