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辈、帝心如渊

没给岳凝更多感慨的时间，就听见刘骏继续讲述形势道。 “且不去说他文种，就单单说说这军队的问题，哪怕就算是再加上，你岳凝麾下的万余兵马，大唐一共将近十五万的大军，朕尚有可能指挥的动的，满打满算也不过，连两万人都不到。 这种情况下，你让朕去跟他们摊牌？” 刘骏看着眼前的岳凝，是越说越起劲。 “你信不信，朕今天要是把所有事都给查明白了，把这些烂账都给它理清了。 都等不到明天晚上，满朝的大臣，就会拿着太后的懿旨，给朕安排上成百上千件的荒唐事，然后闯进奉天殿，来逼宫废帝。” 说着说着，刘骏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和他有着同样处境的前辈，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朕现在回来金陵，可还没到二十七天呢？ 你难道要朕去打破刘贺的记录吗？” 岳凝听刘骏说完，顿时也想清楚了其中的恐怖之处，连忙拱手告罪道：“臣，失言了。” 见已经初步说服了岳凝，刘骏又搬出过往，和颜悦色的继续忽悠道。 “爱卿应当明白朕现在的处境，此事太大，容不得朕不谨慎。论急没人比朕更急，但朕都已经忍了三年了，又岂会在乎这一时的得失。 否则，朕早在初回金陵之时，便借着石门刺驾之事发作了。 只是这前有废帝刘贺，后有魏帝曹髦。 更不要说其间还有刘协、刘义符、李重茂、李晔、刘承祐等人了。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 扪心自问，这些被杀、被废的帝王可当真都是庸碌无能之辈？ 我观爱卿生平，亦是熟读经史，心中自是应当知晓其中答案。” 见刘骏发起了灵魂拷问，岳凝再结合如今的朝廷局势，不禁心中便是一阵惶恐。 想到自己差一点把陛下弄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岳凝更是颇为自责。 其实刘骏并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做为一个熟读书史料的现代灵魂，隐忍对于一个手中无权的帝王来说，其中的重要性，刘骏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其中让刘骏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满清那位一心变法的光绪皇帝了。 明明他都已经忍了十二年了，马上慈禧就要走了，并且慈禧一开始，也没想着一定要带走他。 结果光绪却非要在最后时刻，听说慈禧要不行了，就立马蹦着跳着的给慈禧修钟，所以他不喝砒霜，谁喝砒霜啊！ 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光绪，刘骏也没法用他来举例子，但是这些，刘骏在自己的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而这也正是他选择隐忍，暂时做一个窝囊皇帝的原因之一。 至于这个第二个原因吗？ 只听见刘骏继续给岳凝PUA道。 “哪怕就算是朕侥幸胜了，可是结果呢？ 他们的残余党羽一但反扑，一通厮杀下来，咱们大唐还能剩下多少兵马，可还能在这乱世立足，到时朕和你都是咱们大唐的罪人。” 到了最后，刘骏又声情并茂的道：“为了大唐，朕也只好选择用钝刀子来慢慢割他们肉，哪怕是受点委屈又能算的什么？” 当然这只是刘骏为了忽悠岳凝，才故意这么说的。 至于刘骏内心真正的想法便是，等到新军一成，便立刻率军亲征荆南，然后再携大胜之威回朝。 到时，那些墙头草自然不必说，他们自然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至于刺头，谁再不听话，直接找个由头一刀砍了完事。 只是这些刘骏自然是不会跟岳凝说的，在忠心的臣子心中，树立自己勇于牺牲的高大帝王形象，难道不好吗？ 听见刘骏彻底讲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岳凝心中不禁对刘骏愈加尊敬了起来，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继续说林硕之事。 万一这里面也是陛下的算计呢？会不会又会被自己撞破？ 但是想到林硕对自己以身家性命诚心相托，岳凝又做不到完全置之不理，所以此时的岳凝，在心中可谓是纠结极了。 看见岳凝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骏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便直言道：“爱卿是在纠结林硕之事吧？” 见刘骏主动提及，岳凝连忙出言道。 “陛下容禀，那林硕为人颇为豪杰仗义，且从未做过什么损害朝廷利益的事啊！……” 可还没等岳凝说完，刘骏便正色打断道：“爱卿放心，朕自然不会寒了忠志之心。” 随即又拿起一旁的宝剑，郑重的交给岳凝，并嘱咐道：“这是朕的佩剑，拿着此剑，便如朕亲临。 朕还是那句话：督军在外，卿可自专。 在前线，想做什么，爱卿去做便是，朕自然会在后面给你撑着。” 刘骏此话一出，岳凝顿时便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哆嗦着抱拳行礼道：“谢陛下、臣告退。” 可还没等岳凝抬腿离去，就见刘骏语气颇为随意点道。 “夜闯皇宫、罪同谋逆，还望爱卿谨记，下不为例。” 岳凝听完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之前闯宫，貌似犯了一个大忌，而且陛下之前来的时候，好像身上依稀还有着一股石楠花的香味。 想到这，岳凝顿时就吓了一个激灵。 但没等岳凝主动告罪，就见刘骏又满是真心的，先一步为岳凝考虑道。 “下次若有急事，记得带上这柄剑，然后再入宫来见朕，手持御剑，就不算闯宫，而且侍卫也不会拦你。” …… 等岳凝彻底走后，只见刘骏一人在那里喃喃道。 “算算日子，就算他岳凝不眠不休的赶回去，三天的时间，那林硕，他们也该杀完了吧！” 显然，若是刘骏诚心想要救林硕一命，早在收到消息时，刘骏便该派人快马加鞭的前往姑苏。 但很明显，刘骏并没有那样做。 至于原因吗？ 也很简单，那就是：只要你造反，无论什么理由，你就都得死。 至于其他的。 像岳凝口中的豪杰仗义、从不作乱什么的，对于刘骏这个皇帝来说，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听见刘骏在那里不断嘀咕着，又目睹了刘骏对付岳凝恩威并施的手段，一旁的魏忠贤不禁吓得冷汗直流。 眼前的天子，怎么好像就又陌生了几分呢？ 正在想着，恍惚之间魏忠贤突然就听着一个声音对着自己道。 “还有你也是，下不为例。 再敢在那时候打扰朕，朕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