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昭告天下

正厅中热闹的氛围顿时一滞，各城城守的目光落在邓自恭和徐集身上，有感慨有惋惜。 这两人在边关十一城的风评很好，可惜却非要跟八皇子正面硬刚，真是糊涂。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之前八皇子代天巡边，我自然支持。” 在众人的注视下，邓自恭喝完最后一杯酒，脸上带着几分苦涩说： “可如今，京城虽有明争暗斗，但远不到进京兵谏的时候。八皇子，我没办法支持你。” 刘牧眼皮微动，他明白邓自恭的意思，以前顶着朝廷大义的名声，他可以支持自己。 可进京兵谏明显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他找不到支持自己的理由。 毕竟，邓自恭是大齐的城守，而不是刘牧的城守。 “徐城守，你怎么说？” 刘牧没有处置邓自恭，而是转头看向徐集。 “陛下昏迷不醒，朝中还有各位重臣可以主理朝政，我反对殿下进京兵谏。” 邓自恭的话带着几分迫不得已，徐集的话却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若是殿下坚持兵谏，酉城一定不会出钱出人，甚至会向京城检举殿下叛乱之举。” 进京兵谏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叛乱而已。 “老匹夫！” 听到徐集一点面子都不给八皇子留，王信忍不住大喝一声，指着徐集的鼻子破口大骂， “自从殿下来到边关，夺回居平，肃清吏治，让边关百姓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 “若是殿下回京兵谏，成为太子，必然是天下百姓之福，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在王信看来，刘牧就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三皇子五皇子，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就算你文治武功皆为翘楚，也不能改变你叛乱进京的事实。” 面对王信的指责，徐集冷冷一笑，双手负在身后，带着几分傲然说道。 徐集不是不知道八皇子的功绩，但不是有了功绩就可以无视朝廷法度。 他转头看着邓自恭，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说： “我原本以为，今日会是孤身赴死，，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愿意陪我。当饮一杯。” 邓自恭脸上带着几分苦笑，口中轻声抱怨说：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为了大齐朝廷，不是为了你，你可没有那么大面子。” 尽管口中这么说，但邓自恭还是把酒杯递了过去，让徐集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两人碰杯共饮，随后十分坦然地看着刘牧说： “多谢八皇子宽容，让我们共饮一杯。现在你可以抓我了。” 刘牧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邓自恭和徐集都是难得的人才，就这么关在牢里实在可惜。 可如果不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等自己起兵之后，两人必然会在后方找麻烦。 甚至其他城守看到这两人没事，说不定还会起效仿之心。 杀了可惜，不抓又不行，一时间，刘牧不由得有些头疼，拿不住该怎么处置两人。 就在刘牧犹豫的时候，一个亲兵忽然急匆匆地炮了进来，大声说道： “殿下，京城急信！” 正在发愁的刘牧，以为是赵棠儿寄来的，摆摆手示意亲兵先放下，自己一会看。 亲兵将信放在桌上，小声地提醒了刘牧一句， “殿下，这是京西大营的飞鸽送来的。” 听到京西大营四个字，刘牧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难道京城出什么事了？ 赵棠儿寄信，用的是骠骑将军府的飞鸽；京西大营的飞鸽是用来传递紧急军情，赵棠儿肯定不会用这些飞鸽给自己寄信。 “拿来我看。” 刘牧打开纸张，上面没有什么紧急军情，只有一片简短至极的檄文。 在檄文最后，还附着赵青，秦松以及五皇子的签名！ 刘牧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前天赵棠儿才说陛下出事，今天赵青秦松等人就被囚禁。 “殿下，出什么事了？” 见到刘牧脸色变化，沈默心中一沉，立刻猜到肯定是京中出了大事。 刚才邓自恭和徐集公开反对八皇子兵谏，刘牧的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 “邓城守，徐城守，你们二人刚才不是说要反对我进京兵谏吗？” 刘牧将手中的信纸交给王信，示意他将信纸递给邓自恭，徐集二人， “相信你们在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就会大力支持我了。” 众多城守不由得更加好奇纸上写的是什么，可碍于身份，又不能凑过去和邓徐二人同看。 邓自恭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轻声念道： “自陛下登基以来，朝中政治清明，百姓丰衣足食，今有逆臣权心炽盛，囚禁兄弟，关押政相，骠骑将军等忠贞之士，其行狂妄，其心狠毒！是以传檄远近，天下皆知！” “二皇子，八皇子身在边关，若见檄文，当起兵勤王，诛灭张何恶贼！” 囚禁兄弟？关押政相和骠骑将军？ 众多城守不由得一震，这竟然是一篇讨逆檄文，而且点名让二皇子八皇子起兵勤王！ 同时心中又有几分庆幸，檄文来之前，自己就已经支持八皇子进京兵谏。 日后八皇子若是在京中占据一席之地，自己也能凭借元老之功，混个荣华富贵。 “邓城守，徐城守，父皇不能视事，骠骑将军和秦相便是朝中分量最重的臣子。” 刘牧听邓自恭把檄文念完，然后看着两人再次问道： “如今檄文在手，二位可还要反对我进京兵谏？” 邓自恭本来就对八皇子没什么恶感，只是囿于朝臣本分，不能支持八皇子兵谏。 见到檄文之后，唯一的反对理由也没了，自然瞬间改了态度， “登城城守邓自恭，愿随殿下进京肃清逆臣，扶正大统！” 旁边的城守们被檄文震惊，听到邓自恭的话后才回过神来，纷纷表示， “愿随殿下进京肃清逆臣，扶正大统！” 这些人原本就忠于刘牧，现在又有檄文给的大义，心中自然再无犹豫。 而且进京肃逆之后，八皇子定然会论功封赏，到时候他们就能顺利留在京城。 在一众城守争先恐后表态的时候，唯有拿着檄文的徐集，双眼失神，口中喃喃自语说：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