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筑京观

在腥臭味，焦糊味中，周义和吕庆都踩着血水围拢到刘牧身边，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昨夜突袭，杀掉的匈奴应该不少吧？” 刘牧看着遍地的尸体问道。 “具体战功还没统计，不过应该不会低于一万人。” 达曼带来的骑兵总共才两万人，昨夜一次袭营，至少干掉他一半实力，这绝对是份大功。 “我要把这一万人的脑袋都砍下来，就在此地筑京观，震慑匈奴蛮夷！” 刘牧的目光从自己身边的三人脸上扫过，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你们三人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太过残忍了？” 虽然匈奴跟大齐是世仇，但这些匈奴已经死了，似乎没有必要再去侮辱他们的尸体。 “不残忍！殿下，这些匈奴人畏威而不怀德，你要是太仁慈，他们反而觉得你胆小！” 听到刘牧筑京观的想法，第一个表示赞同的人竟然是周义，他扫了一圈周围的尸体说： “只有血淋淋的人头，才能让这些狼崽子知道怕，知道疼！” 周义在居平关当兵十几年，不知道有多少袍泽倒在匈奴的刀下。 尤其是前几个月破关，那些匈奴人趁夜杀入，好多守军来不及反应就死掉了。 现在刘牧提出这个办法，正好能让周义出出心中的恶气！ “殿下，末将也觉得不残忍。匈奴人屠戮草原部族的时候，照样会筑京观。” 吕庆跟周义的想法差不多，一样很赞同刘牧。 见到两人都这么说，心中觉得有些过了的王信，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两位将军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王信虽然参与了居平关的几场大战，但却没有周义吕庆，那种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感觉。 不过他能理解这两人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反对。 “好，传我将令，把匈奴骑兵的头...” 刘牧见周义和吕庆都同意，不再犹豫，扭头就要对周义下令。 可刚说到一半，却被周义打断，他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刘牧，轻轻摇头说： “殿下，这个命令还是我来下比较好。” 旁边的吕庆也轻轻点头，似乎这道命令有什么古怪一样。 见到两人这种样子，刘牧的眼睛转了一圈，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怎么，我离开居平关几天，你们就不听我的号令了是吧？” 其实刘牧清楚，周义根本不是贪恋权利的人，他是想让周义把抢下命令的原因说出来。 “殿下，末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听到刘牧质疑自己夺权，周义脸色大变，连忙解释说： “砍人头筑京观，这道命令在京城那些文官看来，就是残暴不仁。” “殿下再过几天就要回京讨逆，这时候再背上这个名声，实在不值，还是末将背比较好。” 筑京观，在边关将士看来，只是为了给兄弟们报仇，顺便震慑草原上那些匈奴。 可这在京城文官的嘴里，绝对是一条大罪，甚至有可能被兵部问责。 八皇子进京讨逆，肯定要跟别的皇子争太子之位，名声自然是越好听越有利。 刘牧知道周义是在担心自己的名声后，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什么残暴不仁，古往今来，哪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脚下不是踩着累累白骨，尸山血海？” “我还不至于为了点名声，让兄弟替我背黑锅！” “来人，传我将令，将所有匈奴的人头砍下来，在中军大帐的地方，筑京观！” 周义和吕庆听到刘牧的一番话，心中感动不已，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为了锻炼新兵，周义特意没让昨夜袭营的骑兵动手，而是让新兵砍脑袋，每人至少一个。 新兵们刚才已经吐了一回，现在听到要砍脑袋，又吐了一回。 因为新兵手生，一万多人忙到下午，才将京观筑好。 而在看到京观的那一刻，一万多新兵没人呕吐，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 匈奴商人营帐。 卓戈看着郎中给达曼上好药，给他倒了碗烈酒递过去，口中冷声问道： “这是怎么搞的？居平关现在不应该空虚到极点吗？” 一刻钟之前，达曼带着数千残兵败将忽然出现在营地之外，求卓戈收留救治。 虽然跟达曼不对付，但卓戈知道他是匈奴重要人物，他死了，匈奴的部族肯定要乱。 所以为了草原的以后，只能将他放了进来，给他疗伤，直到现在才有空问他详情。 “我们中计了！之前增兵出成，都是引诱我们进攻的阴谋！” 达曼狠狠灌了一口烈酒，愤愤不平地瞪着门外的空地。 “怎么可能？你走之后，我还收到消息，八皇子也带兵从居平关离开了。” 卓戈大吃一惊，难道之前收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八皇子的确没在，可居平关里的兵力依然很充足，甚至还有胆子反攻。” 想起昨天晚上的一战，达曼不由得阵阵后怕。 要不亲兵们拼死保护自己突围，恐怕自己也要交代在居平关外了。 “看来居平关的守将，料到我们会趁着大齐京城动乱试探，所以才设下这个局。” 卓戈是匈奴大汗的智囊，很快就想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现在，手上就剩下一两千残兵，而且还是人人带伤...这让我怎么跟部落的人交代？” 想到自己现在的惨状，达曼忍不住又猛灌了一口酒。 “那是你的事情，等你伤势好的差不多，就赶紧回去吧。” 卓戈看向达曼的眼神中有一丝怜悯，连续两次在居平关惨败，达曼没有领兵的机会了。 达曼又喝了一口酒，躺在床上生着闷气，不一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达曼睡着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匈奴残兵找过来，不过加在一起，人数还不过千。 看到这些士兵缺胳膊短腿的样子，卓戈有些于心不忍，吩咐营中的医卒全力救治。 等到黄昏，达曼终于睡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卓戈聊什么时候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哨探飞快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丝怒色说道： “两位大人，那帮齐国的狗崽子，竟然把我们兄弟的人头砍下来，筑了一座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