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异教，温热之血

纳瓦尼尔自担任祭司的那天起就很担忧，他就注定要将眼光投放到比普通族人更遥远的地方。 寒霜人离开极北冰原已有百十年。 起初，他们是以为祖父之灵让他们来到北方大地休养生息，然后重新杀回去。 可寒霜人却变得越来越弱小。 没了寒霜人的钳制、没了寒霜人的掣肘，那些极北冰原的不世大敌会在这百十年间成长到什么程度？ 是否会沿着寒霜人的脚印南下？ 当那些拆骨食肉的剥皮者，那些冰冷无情的恶畜群，成群结队的进入这片土地时……将是何等灾难？ 届时，整片北方大地都会遭灾！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能做的都做了，甚至亲手杀死了他的独子。 格罗滋尔，那个在瓦莉娅诞生前，格罗滋尔才是冰裂部族最优秀的寒霜子嗣，结果却被他亲手扼杀。 坚韧如寒霜人，在面对这场惨剧时也感到痛彻灵魂。 他一度万念俱灰，认为自己失去了祭司的资格，但族人的存在使得他不得不振作。 所幸，如今的寒霜人迎来了转机。 瓦莉娅！ 瓦莉娅！ 她将是寒霜人的拯救者！ 纳瓦尼尔坚信。 轰隆隆！ 起初是隐约的动静，像是划过遥远天际的闪电。并不真切，没有实感，让人很难重视起来。 轰隆隆！ 继而沉闷的声音提高了些，像是隔的很远的奔流浪涌，永无止境的、哗啦啦的冲刷着河岸。 轰隆隆！ 然后是地面的微微颤抖，像是大河凌汛，冰层断裂，发出崩溃破碎的裂声。 轰隆隆！ 最后是山崩地裂，洪水海啸的动静，地面真正开始颤抖起来！ 呼！！！ 天空飘落雪花，那些骇人身影在风雪中霍然变得清晰！ 黑甲的猎魔骑士跨越成千上万里，来到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 从高空俯瞰，这支精锐骑兵像是一条细长的、银首黑身的毒蛇吐着蛇信，身下的鳞片推动着它极速前进，在这片漫大冰原侵略性十足的游走着。 直至抵达寒霜部族前。 于是，这条纤细修长的毒蛇用银首吐出金色蛇信，拱起身子，蓄势待发，誓要将眼前这个宛如白色大象的部族给一口吞下。 纳瓦尼尔拦住了他们的前进。 冰裂祭司背后数以百计的寒霜战士。 冰裂部族向来全民皆兵，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合格的寒霜战士。只有那些提不起武器的寒霜孩童没有参战。 纳瓦尼尔隔着五十米远，对着猎魔骑士们迎风大吼道：“人类信徒！你们为何而来！” 克顿当即拔出背后大剑，那灿烂的剑身有种天空阳光般的感觉，金色剑锋指向寒霜部族。 他高喝道：“诸神不能亵渎！信仰不容有异！我等为猎魔而来！” 呼啸的风雪也难以压住那震天的诸神宣言。 身披黑甲、手持长枪大剑、全副武装的猎魔骑士异口同声、全都宣誓道： “诸神不能亵渎！信仰不容有异！我等为猎魔而来！！！” 那爆发而出的力量竟使得这片土地的风雪都凝滞了一瞬。 纳瓦尼尔也在发出战吼，浑厚而苍茫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像是来自远古的号角。 来自天空和大地的风雪在寂静过后越发狂暴起来。 呼~~啸~~ 他身材异常高大，惨白的头发狂舞，浑身肌肉像是嶙峋的白石松树，阻拦在骑士们的前方。 他用寒霜语说道：“寒霜的战士！有人要伤害祖父的女儿！有人要玷污祖父的名誉！我们该当如何！” “死战！死战！” 所有的寒霜人前所未有的暴怒起来，远没有面对夏斯塔时的好脾气。 里诺奇卡断了只手臂，但他依旧来参战了，他和妻子互相搀扶，用独臂高举木矛，他用寒霜语诅咒道：“让暴风雪来淹没你们这群恶毒的人崽子吧！” “在瓦莉娅回来之前把他们全都扔进冰河里喂冻鱼！！” “保卫祖父的女儿！！” “祖父之灵指引我们战斗！！” “异族！异端！异教！！” “猎魔骑士！冲锋！！” “荣耀！力量！！” 没有多做交涉，没有任何征兆，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但对于虔信者而言，便已足够。 在踏足这片大地的时候，那恶毒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猎魔骑士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们骑乘来自东部的高原大马。 在曙光骑士克顿的带领下，所有猎魔骑士一同往前冲去！ 拱起身子、蓄力完毕的细长毒蛇猛然朝前方的白色大象扑去！ 寒霜祭司振臂一挥，仿佛某种预兆，暴风雪从他背后轰然降临。 寒霜战士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蜂拥而出，爆发出了更强的战力。 克顿一马当先，他金色大剑挥动，将一个明明独臂却跑得最快的寒霜人连带他的妻子一并切成两半，整个人像是锋锐箭头般撕裂了沿途所有的阻碍，率领猎魔骑士直接就凿穿了过去。 寒霜人的那些木矛捅在他的银甲上，只是划出浅浅的痕迹便转瞬即逝，根本无法撼动一位六阶超凡者和最优等的高原战马。 铁蹄冲锋，无所匹敌，猎魔骑士将这些高大威猛的异族尽数踏成肉泥！ “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异族的血液是否温热！！” 这是一次纯粹的正面冲锋，克顿不屑对这些茹毛饮血的北地野蛮人使用任何战术。 事实也如他所想，这场冲锋以猎魔骑士的完胜而结束。 他们在雪地上造成了近百个寒霜人的巨大伤亡，基本上每位猎魔骑士都造成了伤亡，而造成最多伤亡的则莫过于曙光骑士克顿了，二三十个寒霜人倒在他的铁蹄下。 只是有些少数落后一步的猎魔骑士没能完成凿穿工作，战马在冲刺过程中因寒霜人悍不畏死的攻击发生了偏移现象，他们的速度被阻滞下来，没能跟着前面的战友冲出来。 迎接他们的结局不言而喻。 他们被寒霜人七手八脚的给活活分尸了，即便炼魔甲胄也拦不住纯粹蛮力的强行拉扯，脑袋连带脊骨都拔出来了，寒霜人狂性大发，就连那些高原战马也被木矛刺死在雪地里。 只是，等到克顿集结队伍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个古老异族并没有因这巨大的伤亡和骑兵的威力而吓到溃散，反而同样在那个最高大的祭司身边集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