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渊

随着刺耳的声线激荡，黑暗和血肉形成了某种平衡。 风玲的身体依旧不自觉的靠近那团不可描述的血肉。 血月映照的暗红色光线扑面，让她白皙的面孔如同滴出鲜血，痛苦的神色化为血肉地狱的一个和谐乐符。 “风玲。” 背后，一道平平无奇的声音呼唤。 风玲猛地回头，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化了样子。 茂盛的树木，装修精致的建筑。 背后，披着白大褂的背头男子站立。 他推了推眼镜：“风玲，别往前走了。” 听到这话，风玲一愣：“陈付文......” “怎么又是你？” 她把头转回来，却突然后退几步。 面前的深坑见不到底，无边的漆黑在其中映照。 她摇头看着那坑洞，不再敢前进。 陈付文掏出纸张，仿佛在做记录：“风玲，回来。” 可是风玲看着漆黑的深渊，感觉其中有东西在召唤自己。 陈付文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风玲，你觉得那里面有什么？” 她听得到陈付文的疑问，却没有回答。 陈付文已经死了，但他每次都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他到底死了没有？ “人们觉得自己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自己。” 陈付文的语气意味深长。 风玲感觉古怪，转过俏脸：“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又在哪里？” 但是陈付文没有回答，反而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这就是傲慢，所有凝视深渊的人，全都疯了，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的渺小。连让深渊凝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你，风玲。” 风玲蹙眉，听不大懂，看着陈付文不断靠近。 “陈付文，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她轻抓手掌，意图召唤某物。 但是陈付文轻笑，瞬间到了风玲近前，把手里的本子亮出：“你在找这个？” 顷刻间，这书本变色，书皮扭曲发黑，泛出暗红色的光。 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在其上不断变化。 风玲愣神，突然反应过来，想要说话。 可陈付文单手一推，让风玲一下站不稳，往下摔落。 顷刻间，所有的一切恢复，风玲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村子。 血肉地狱重新出现，身后的巨大肉块蠕动，而面前，陈付文刚刚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本暗红色的书，却不见陈付文的影子。 那本书突然漂浮到风玲面前，化作一道暗红色的霞光。 风玲感觉自己撞在柔软的东西上，一下子不稳，全部倒在血肉之上。 似乎察觉到风玲的存在，血肉开始蔓延，缠绕其身，恶心的血肉触感提醒着风玲，让她心底恶寒。 她不甘放弃，看着半空中的书本，猛地一抓，口里咒语低鸣。 她的视线转换，突然见到了另一幅场景。 在她眼前，司尘和张俞中扭打。 司尘显然也不是一般人，打的张俞中的皮肉脱落，露出内部漆黑的组织。 随着一声枪响，张俞中抓住机会，将子弹打在司尘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洞。 司尘面容不变，依旧沉着，捂着手臂，一脚踹开张俞中。 随着漆黑枪口再次指向司尘，风玲的潜意识大叫：“司尘！” 她猛地发现这个身体自发的动了起来。 风玲居然可以操控这个躯体？！ 她大力一撞，将那张俞中撞得踉跄。 张俞中怒发冲冠，半张脸的皮肉脱落，就像个人形的佛像。 “李东来！” 听到这话，风玲自己也是一愣，她上了李东来的身？ 可是李东来已经死了啊。 张俞中提起枪，砰的一声，打在了风玲所在的躯体之上。 随着眼前一黯，风玲的意识回归。 死灵之书突然泛出暗红色的光，慢慢的阻止了血肉的蔓延。 顷刻间，那光芒浮入风玲的眼眸，将她的意识勾出。 风玲发觉自己能看到很多东西，在半空中向下俯视。 新的能力显现，让她如同旁观者，看着所有的一切发生。 被打了一枪的李东来突然爬起，向着张俞中质问：“不对，不对，村长，为什么啊？” 张俞中显然不想浪费时间，没有理他。 他沉着的看着四周，死死的盯着司尘看：“解决了你，再去把那女的解决了。” 司尘看了眼后方，却没看到风玲的身影，面色无比难看：“是吗？” 李东来脑袋上的弹孔依旧，骇人无比。 张俞中神色怪异：“真他妈是活见鬼了。” 他疯狂的对着李东来的脑袋开了好几枪。 每打一枪，李东来的身子都会猛然颤抖一次。 李东来大叫，居然依旧没死。 风玲心头一震，发觉死灵之书似乎受到召唤，飘荡至李东来近前。 奇异的丝线再次飘荡，连接在风玲和李东来身上。 在陷入记忆的刹那，风玲惊讶的发现李东来身上浮现的一丝暗红色烟雾。 死灵之书大肆吞噬着这种烟气，暗红色的光芒越发强盛。 下一刻，不一样的场景开始浮现。 李东来总在半夜呕吐，吃饱喝足之后，席卷而来的是无限的自责感。 他身边的小慧也走了，整个家只剩他一个人了。 罪已至此，他再怎么吐都没用，为了活下去，他大抵是疯了。 “既然这样，不如死了......” 第二天，他失神的找到张俞中，倾诉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这一次，张俞中居然认可了他的想法。 张俞中说过两日的就开始进入雨季，情况会好起来的。 这里的事情终究会被时代淡忘，一切都只会埋没于大家不愿诉说的回忆中。 仿佛这样就能得到解脱，李东来顶着饥饿，迎着夕阳，回到了家中。 他决定饿自己几顿，来让自己心安。 他杀的人，吃的肉，都成为了心里的坎。 可他的脚步突然顿住，看着自家屋子前方的女子。 “小慧？” 小慧带着温柔的笑容，面色虽然依旧蜡黄消瘦，但是看起来好多了。 “东来，回来了？” 听着小慧温柔的声音，李东来感觉不可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哈哈大笑。 “小慧，你终于回家了！” 小慧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李东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