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灵凶地篇 第八十四章：水底套头葬人俑

汤一局一上手，表情就是一变，能清楚地看到血阴木的手心里，正冒出一股青烟，那是被火燎的迹象。 奇怪！因为血阴木的特性所致，这东西不能说不惧水火，可也差不多才对，一般的热度根本伤不到它分毫。怎么从水里出现一根肉条，竟有如此威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看着血阴木手臂冒出的烟越来越大，我赶紧提醒汤一局松手，同时握住匕首劈了过去。 奎因家族采购的这种匕首，是美军八十年代惯用的战术匕首。 长不足二十公分，造型如兽爪状朝下微弯，有些像是爪刀，但刃身更长一些，弧度也没有那么大。 这种匕首同样方便携带，使用简便，善于切割。在我看来，虽然砍登山绳费点劲，不过割断面前的肉条因该问题不大。 再加上救人心切，我几乎是拼了老命，活脱像个跳在空中的蛤蟆，打算利用自身重量来个一击毙命。 谁知在匕首的刃口，被重力加速度带动下，狠狠切在肉条上时，感觉像是遇到了厚厚的老牛皮。 整个人向下一坠，跟着被弹起，紧握着匕首的虎口崩裂，鲜血之流，导致匕首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正巧此时和尚奔过来想要帮忙，忽见一道寒光朝面门袭来，吓得他大叫一声：“什么滴干活！”顺势甩脸偏头，匕首向下弯曲的刀尖擦着大脸蛋子飞了过去。 尽管这次偷袭没能一击毙命，但好歹肉条受惊并放开汤一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听噗通一声，肉条再次缩回到水里不见了，而汤一局被我扶着退出几步，再看他的掌心，一条清晰可见的烧痕留在上面，造成了不可逆的创伤。 都不等我检查汤一局的假手，是否还能继续使用，和尚骂骂咧咧便走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他娘的，药千方，你小子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说着把匕首在我面前一晃，还说是什么刺杀失败后的证据。 由于我心思都在汤一局身上，害怕他的假手因此被废，对和尚的话理都不理，一下打开他的手，再次捧起汤一局的手细看，发现那道痕迹嵌进了血阴木手掌起码三四毫米还多，倘若再晚一会就真的废了。 见我神情紧张，汤一局赶紧劝道：“放心，不碍的。” 我则在叹口气后，埋怨汤一局鲁莽，见势不妙为什么还不松手。 而他给出的说法，是想看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还猜到我会对此好奇，所以没想那么多。 就这样，我俩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完全将和尚晾在一边，直到他明白过来后一声怒喝，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喂，刚才那是什么，水蛇么？”和尚问。 在汤一局地保护下，我则慢慢靠近水口并回道：“你见过谁家水蛇，能把无坚不摧的血阴木烧出一条痕迹的？咦，这怎么回事？” 在我们说话这会，刚才还有些浑浊的地下水，不知什么时候清澈了许多。借助手电光地照射，几乎能看到凹凸变化和覆盖着藻类植物的底部。 趴在地面斜着往深处看去，隐约间，见到有人形物体立在里面，而且还不止一个。 于是我叫来其他人去看，几支手电一起照过去，依稀见到水底立着的，像是一排排长了绿毛的石头人俑。莫非以前这里面有古代的墓室？现在所见的是墓道不成。 当然在此地遇上什么都不算稀奇，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里，还是说后来才灌进的地下水。 而和尚见财起意，看到人俑，可能立马联想到墓室以及无尽的宝物，竟将肉条的可怕都忘了，直接自告奋勇要下水看看，还美其名曰去探路，为大家寻找出口。 我不知道刚才的肉条是彻底被吓跑了，还是躲在某处伺机而动，起初是不同意和尚下水的，怎奈在财宝面前，他已经完全失控，根本不听不进去任何意见，独断独行地跳进了水里。 万没想到，本以为这里的水深不见底，现在和尚站在里面脚点水底，还能露出胸口以上，众人看的是瞠目结舌。 “他娘的，敢情是光的折射把咱们给唬住了。”和尚自嘲地一笑，随即深吸口气，一下坐进水里。 我们在水口打着手电为他照路。就见和尚坐下后，蜷腿一个转身，如鱼雷般朝远处游去。 说来也怪，刚才还感觉他距离我们很近，水很浅的，没一会仿佛整个人游进了大海，逐渐缩小成一条虚影。这时候想要喊他回来，恐怕是做不到的。 “该死的家伙，真是无组织无纪律。”我埋怨一句，也下了水。 毕竟斯特里的队伍我指挥不动，汤一局的手刚才受了伤需要暂缓行动，所以现在唯一能追到和尚的，只有自己了。 当然，想进去看看那些人俑也是一方面，毕竟人都有好奇心嘛！ 不过当脚落进水里，我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凉啊！ 果然这样的地下水不受太阳光照射，长年累月在最阴暗的角落，不会有半点温度。娘的嘞，我甚至有点后悔下水了。 可惜话已出口，哪有往回咽的道理。于是一咬牙一狠心，拽了拽汤一局为我系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的长绳，而后深吸口气，也学着和尚的样子坐进水里后一个转身，笔直地游了过去。 之前在新蔡县地下就曾提过，我虽然在河南长大，但水性还是不错的。 我抓着防水电筒，借助灯光看向远处，能隐约见到和尚在前面游动。 于是双脚打水追了上去，很快就发现此地如躺倒的漏斗，越往前看空间越大。难怪在岸上看和尚越来越小了，竟然是视觉差与地形造成的假象。 看着四周疙里疙瘩的岩石内壁，没有一块带着锋利的边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形状，如同在水底扣着一个个掌心大小的馒头。 也因为有了这样特殊的地形，往前行进简单不少：只要扒住圆圆的凸起一路挪过去，要比游泳省事又快捷的多。 一分神的间隙，再找和尚踪迹皆无。用手电照照前方，似乎没发现有转折点，怎么一个大活人在水下说没就没呢？莫非——又是刚才的奇怪肉条作祟？ 想到这心里打了个突，略一沉吟，还是大着胆子游了过去。 毕竟和尚也是朋友，游过去确定他的生死情况，是我必须做的。 再往前几米，已经看到了第一个水下人俑了。 只见它与常人高矮相似，做工极其传神，如果不是表面被厚厚的藻类所覆盖，我真会以为那是具站立的死尸。 不过很奇怪，这人俑的脑袋上没有帽子、头饰或发髻，而是扣着一口锅！ 您没听错，在我看来那就是一口锅，还是那种只够两三个人使用，拿来煮饭熬粥的双耳铝锅。 锅口直径只比人俑脑袋大出一圈而已，扣在上面不知是不是要当做头盔使用。但怎么看，都感觉无比可笑，就好像小孩子淘气才会干出的勾当一样。 出于好奇我游过去，打算细看这人俑，谁知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扣在脑袋上的不是什么锅，而是一个奇奇怪怪，双耳朝上立于口部的釜。 上手摸一摸，把表面的附着物蹭掉，赫然显露出铜花和水沁色。敢情这玩意，是件货真价实的铜釜啊！ 将铜釜套在头上的规矩，让我立马想到古时，巫医和祭司死后所采用的专属入葬仪式，被后人称之为套头葬。 不过追根究低，古时可不是谁不谁都够资格弄个套头葬的，一般只有巫医和祭祀的大巫才行，属于有明显门槛的墓葬形式。 据我所知，历史上多出套头葬的地方，都在早年的西南夷地。 最具代表的便是夜郎国、滇国和靡莫国等，其中以夜郎为最。 怎么好端端的，在柬埔寨地下的水域中，会出现具有夜郎特色的套头葬人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