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孤楼篇 第十五章：桐山脚下

面对我的提问，漂亮姑娘只得选择沉默不答。 也许她也不知道鬼三婆和汤家结怨的原因，更大的可能是不方便透露。对此，我也懒得再去追问了。 目前从图片上看，有汤一局的地方才因该是汤家的真正目标。 即便我们赌错了，救出汤一局比什么都强，这选择很好决定，索性按照他们的安排也无妨。 于是车子一个掉头，就冲着目标驶去。路上姑娘打了好几个电话，安排派去桐山的手下们准备必需物品，忙得那叫不可开交。 “喂，小子，这姑娘和陈倩的干练有一比，你说事成后或者中途，咱们会不会又被……”没继续往下说，和尚只是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去柬埔寨，我们就被陈倩阴过，差点死在地下。这次又遇上一个类似的人，难免会有畏惧和怀疑，属于人之常情。 说句心里话，对此我并不太担心。因为八目刘还有事求我，黑羽和千马精血珠仍在手里，他答应随时向我们提供支援和保护的，因该不至于黄牛。 想着，我不自觉朝车窗外看去，希望瞧见远远的有其他车辆尾随。可是看了良久，除了两边的行人和骑车人外，没有第二辆汽车。 而且继续往前，渐渐驶离市区，连行人和骑车人都少之又少，仍旧没有帮手跟踪的迹象。这下我的心跟着直往下沉，认为是被人耍了，此去必定会凶多吉少。 终于进入湖北地界。我对这也不算陌生，毕竟早年间也曾到此地乞讨过，就当是旧故重游了。 按照姑娘的消息，车子根本不进城区，而是绕着外围一路往西北方行驶，渐渐地进入到人烟稀少的地带，钻进了林中。 按照我对方向的认知，这里属于湖北东北部，靠近安徽的地方。车子虽然调整了方向，可始终没往湖北中心去。莫非那所谓的桐山，是在两地的交界处附近？ 再往前，我们所坐的轿车已经不适合再用了。姑娘让司机停下，引领我与和尚下了车。 看着渐渐驶离的轿车，四周茂密的林区，我好奇地望向姑娘：“姑娘，咱们在这下车，四处没个人烟，难不成接下来要徒步？” 瞅了一眼三人目前的行头和装备，要什么没什么，也就是和尚口袋里装了一包口香糖，我身上藏着些许银针。再看姑娘那边，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外加高跟鞋，这是打算徒步的样子？ 看来和尚还是判断错了，这姑娘看似和陈倩一样干练，但想的仍不够全面，属于萝卜快了不洗泥，漏洞百出。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跟着她倒霉嘛！ 就在心里埋怨的时候，却见姑娘上手，把垂在脚踝处的裙摆从中撕开，直接将连衣长裙变成了短裙，两条大长腿暴露无遗。 接着一个鞭腿对着旁边的大树一磕，高跟鞋的鞋跟断了，成了平底皮鞋。 最后将长发一盘，取出衣袋里插着的钢笔当做发簪，固定好长发，这才看向我露出招牌的笑容：“两位请随我来。咱们沿着这条路再往前走几里地，就会遇到一个村子，我们的人正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大约明天傍晚前就能汇合。咋们走吧！” 说完也不管我俩表情如何诧异，姑娘已经当先走在了前面，像极了人生领路人的模样。 我与和尚相互对望一眼，和尚默默伸出了大拇哥道：“厉害啊！咱们遇到的女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女强人，要比男人牛多了。怎么样小子，你行吗？” 话落和尚发出挑衅的笑声，甩开两臂追了上去，原地只剩下我一个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湖北空气湿润，要比河南好了很多，只不过我们现在是在林中，而且又是春末夏初的时间段，湿气被茂密的树冠捂在里面，都带着点发酵的味道。 待的时间短了还行，可时间一长，就感觉自己的像是只温水里的蛤蟆，身上的一切都在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流失，渐渐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还好姑娘的消息比较准确，这林子也不算深邃，林中道路清晰，大约两个多小时后，站在高处已经能隐约看见村庄的轮廓了。 此时走在中间的和尚突然问道：“我说姑娘，咱们也算是见过几面了，未来看样子还要继续相处，有事更需要探讨。可我们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聊起来怎么办？总不能用‘诶诶"做代称吧？” 闻言姑娘停下脚步并回头，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鬓角和后脖子上的热汗。说明她也不是铁打的，还是个人。 “姜先生，我从小被阿娘收养，直到长大成人，无论在阿娘面前还是处理事务，都是有事说事不需要闲聊的，所以没有所谓的名字。毕竟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您只要觉得方便，怎么叫都行。” 她说着看似无所谓，但眉宇间以及最后一句，我隐约能捕捉到情绪上的些许变化。 说起来人活于世，如何能证明自己真正存在过呢？ 名字是很重要的。只有更多人记得你的名字，就算是你死后多少年，还有这些人记得，也许这才是存在过的证明，否则和空气又有什么区别。 和尚对于姑娘的回答也是觉得不满，开始数落起了鬼三婆的不是，却被姑娘给拦住了。 “笑笑姑娘，咱们再走一个小时因该能到那村子吧？” 我这一声称呼被听进耳朵里，姑娘整个人愣住了，随即转头看向我，表情有些呆滞。 “什么笑笑？”和尚问道。 “诶，她自己说自己没名字，还说为了方便咱们想怎么称呼她都行的。你看她每次见面都是笑容不散，叫笑笑不对么？” 闻言和尚又看向姑娘，随即点头：“嗯，合适，挺合适。怎么样姑娘？我们这位药小哥给你临时取了个代称，方便此次行动，没问题吧？” 本以为姑娘听了会感激或者表现出不自在，谁知她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甩脸不再理我们，继续赶路去了。 看着姑娘美好的背影，和尚忍不住咂舌道：“啧啧，小子，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感化的。有些人孤独惯了，粗糙惯了，你给他们关怀，反而换来的是冷眼相对。真没必要。” 话虽如此，和尚还是在我肩头轻轻拍了拍，不知算是鼓励，还是安慰。 对此我并不觉得多没面子或尴尬。人嘛，一辈子不犯几次傻，岂不是太无聊了。 接下来的路途中，三个人谁也没讲话，气氛跌至冰点，倒是让闷热烦躁的心凉快了不少。 人在林子里，总感觉时间过得慢，甚至有种脱离了现世的意思。 不过阳光逐渐消失，正从一个侧面提醒我们时间的存在，而且林子里黑的要比外界快得多。 手表上的指针刚跑到四点半左右，整个林子里的颜色，已经从最初的翠绿，变为了墨绿，甚至还在逐渐加深，脚下的路况越来越不清晰了。 “看！是村里的灯光！” 在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的现在，我们已经习惯安静的时候，姑娘这一嗓子，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随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林子的远端出现了一个个灯火，而且还在增加，看距离已经很近了。 和尚见状大喜，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问道：“笑笑，你带钱了么？咱们过去问村民买点吃的，找个休息的地方。这一路上真够受的。” 听了和尚的话，姑娘回头又是招牌地笑了笑：“姜先生放心，此次出行的费用由我们阿娘承担。等到了村子，我来安排就行。” 这下算是给和尚吃了颗定心丸，他大嘴一咧，叫着就开始往村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我随后跟上来，对于他的表现只能摇摇头苦笑了。 不过在与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似乎看出她的眼神变了，笑容没那么假了。 咦，刚才叫她笑笑，姑娘似乎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