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交锋

就在秦轩猜不透来人身份之际，大门那边忽地传来一声吆喝。 “卫尉蒙毅到！” 赵高听到此人的名号，顿时脸上愁云满布，小眼神中也不禁多了几分阴鸷。 秦轩心里却很是激动。 关于蒙毅这人，后世改编了不少他的事迹。 想不到此时此刻，他竟能得识此人。 正想间，火光中缓缓走来一位气度不凡的贵胄公子。 他白面短须，向乱糟糟的现场扫视一番后，嗓音忽地低沉： “死的死，伤的伤，鬼哭狼嚎的，谁能告诉本官，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治粟内史何进忠人呢？” “让他滚出来见本官！” 儒雅俊秀的脸庞不自禁带了几分戾气出来。 卫尉这个官职，始于秦，掌率卫士守卫宫禁。 始皇帝南巡，留下蒙毅在咸阳，不但守卫宫禁，就连咸阳的治安工作，也落在了他手里。 蒙毅做事沉稳细心，将咸阳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想就在今夜，却在治粟内史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治粟内史何大人何在？” 他身旁的裨将连问好几声，不见有人回答，顿时拔刀虎视眈眈。 秦轩见在场众人无人敢回应，便低声一咳，走上前，朝脚下不远处指了指。 “哪来的狂妄小子？” 那裨将怒气冲冲啐道： “位列九卿的治粟内史，能躺在地上装死么？” 说话间，忽有一名小将惊呼提醒。 “将军，地上躺着的真是治粟内史何大人。” 然后躬下身子查看一番，摇头道： “他右臂全断，左臂被齐肘斩断，死因却是脖颈被人一脚踩成了齑粉。” 嗯？ 蒙毅好奇呼出一声，疾步上前怔怔望向何进忠的尸体。 果真如刚才小将所报的那样，何进忠已然魂归西天。 “何家老幼何在？” 闻言，几名小将押着几十名老幼妇孺上前。 他们身上被人用一根长长的绳子串连，神情各有恐慌哀伤。 “本官问你们，是谁行刺了何大人？” 蒙毅蔑视在场其他人一眼，哼道： “尽管说，不要怕！本官承皇帝之命，掌控咸阳，一切都可以做主。” 但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加上方才被惊吓，此刻全如惊弓之鸟。 痴痴呆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蒙毅放眼望向场中，朝秦轩微微皱眉： “都给本官带走！” 忽见人群中有一人畏首畏尾，好似生怕人识得他。 蒙毅并指指向那人： “将他带过来。” 秦轩和赵高被人押解，原本走的好好的，忽听赵高怪叫一声，身子倒退而去。 “你们......” 秦轩正要解释，却被数柄长戈抵在咽喉。 “走，老实点！” 他知道蒙家世代忠于大秦，蒙毅此人又深得老祖宗喜爱，所以不想与蒙毅有所冲突。 可眼下赵高生死难料，他又不能坐视不管。 思索再三，他对几位小将求肯道： “我怀里有件东西，烦劳你们替我交给蒙毅将军。” 小将根本不理会，怒叱道： “快走！休想使坏。” 得！ 赵叔啊，你也看到了。 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赵高耷拉着脑袋被押到蒙毅面前。 “抬起头来！” 蒙毅白了眼他身上的衣着，似是管家之类的打扮，便没好气地问到。 赵高攥着衣服却不想抬头。 忽听几名小将齐齐喝道： “抬头！” 赵高猛地抬起头，干巴巴对蒙毅笑个不停。 “中车府令赵大人？” 蒙毅英俊的面上顿时满是惊愕。 赵高怎会在此？ 他什么时候回得咸阳？ 我怎么毫不知情？ 他是奉命前来，还是为了私事？ 转瞬间，蒙毅心里已闪过好几个问题。 他瞄了眼赵高，心道：此贼在朝堂对陛下溜须拍马，玩弄人心，祸乱大秦，实属奸臣。 他现在落在我手里，我若命人即可将他斩杀。 将来即便陛下怪罪下来，我也对得起大秦天下。 就在蒙毅准备先斩后奏，灭了赵高的时候，却听赵高咯咯笑道： “蒙将军，小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有件事，可否借一步说。” 赵高哪能不明白蒙毅的想法。 两人都是明白人，只是还没撕破脸罢了。 蒙毅犹豫了片刻，伸手道： “赵大人，请！” 心里却在冷笑，不管你如 何花言巧语，今夜定是你赵高的死期。 走到一处冷清之地，赵高忽然停下脚步，道： “黄河泛滥成灾，两岸流民沿途造反，已有不可挽回之势。” 蒙毅认真在听，越听越是害怕，情不自禁打断： “陛下莫非孤军深入？” 赵高点点头。 蒙毅大惊怒道： “赵高！陛下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蒙毅誓要将你腰斩。” 旋即再问： “陛下带去多少人马？” 赵高冷笑一声，竖起两根指头。 蒙毅长吁口气： “两万倒是可以保证陛下的安危。” 赵高呵呵笑了起来： “陛下只带了二十人，乔装去了灾区。” “听闻国库没了粮食，特命咱前来暗中查个清楚。” 二十人？ 那不是去送死了？ 始皇帝做事向来严谨，为何此次却这般冒险？ 这些事情恐怕在边疆戍边的兄长和扶苏公子都不晓得，我得立刻报知他们。 蒙毅已然面无血色： “北疆连连催粮，但咸阳确实没了粮食，我也正为此事犯难。” 看来现在还不是杀赵高的时候。 在这咸阳，他可是狐朋狗党不少。 兴许，这次回来真有法子能调集粮食也未可知。 只是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 到底是放，还是杀？ 蒙毅顿时犹豫不决。 便在此时，赵高突然阴恻恻道： “治粟内史何进忠好像是你兄弟二人保举上任的吧？” 见蒙毅有所纳闷，赵高笑容更盛： “这小子渎职不说，还窝里横，藐视陛下的圣旨，不但没有想法子筹集粮食，反而将咱筹到的粮食一把火全烧了。” 然后拍拍手干笑道： “就连我，他也想杀了灭口。” 说罢，望向一脸死沉的蒙毅，伸长了脖颈： “是不是蒙将军授意呢？” “如果是，咱现在就可以赴死！” “只是希望蒙将军可以为苍生万民考虑，在杀了咱之后，将咸阳能调集的粮食全数运往黄河灾区。” 别看赵高这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内在的力量却足以使得蒙毅不敢动他。 不但不敢动他，反而还得给赵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