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君无戏言

扶苏听到自己皇太子身份将要被废，心里特开心，一刻也等不及了。 管他接替自己的是谁。 只要能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这已经就足够了。 乍听这其中还要条件，顿时急道： “父皇什么意思？我可以现在就回咸阳？” 蒙恬脸色渐渐青透。 别人为了权利争得头破血流，眼前这位皇子生来就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但他却一直在逃避。 枉自己多年栽培，还是无济于事。 “陛下的意思是，让公子先回咸阳，与冯相国、舍弟蒙毅好生商议。” 蒙恬知道这事再无回旋的可能，郑重说道： “然后再循序渐进地去和您那些门客公布，万不可着急，否则怕是要引起大乱的。” 更换太子，那可是大动作。 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朝堂，甚至天下大乱的。 狠辣霸道如嬴政者也不免有些担心。 扶苏熟悉朝堂那套，怎会不理解蒙恬的意思，半晌后点头： “我懂！” 乍见蒙恬就要起身告辞，扶苏忙将他喊住。 “公子还有何事？” 扶苏上前两步，尴尬一笑： “我想见下我这位失散多年的弟弟，可以吗？” 这可不在嬴政的安排之中。 见他为难，扶苏又求道： “蒙帅，我保证只是趁他睡觉的时候仔细看看他。” “至于你们的计划，我肯定不会破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蒙恬不由脸皮滚烫不已。 原本是扶苏不想当太子，大家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可他这话的意思，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所有人为了秦轩，才逼迫他退位。 “行，末将也算是辅佐您一场。” 蒙恬拱手，满面肃然： “就算陛下以后怪罪起来，末将一人承担便是。” 扶苏也不感谢，只是向前大踏步出了营帐，直奔秦轩住处。 秦轩现在可不再是火头军，住宿条件也得到了改善。 只是这些营帐太过单薄，缝缝补补的，四处漏风。 加之今天冷风呼呼刮个不停，秦轩好几次都被刺骨凉风惊醒。 蒙恬和扶苏走到门口，见钟离昧在营帐外担任护卫工作，便招了招手： “你先下去，扶苏公子要单独见见你们主公！” 钟离昧虽然有所疑惑，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这一刻，扶苏满心激动。 原来他这些天整日里听他们提及的秦轩，竟是父皇失散多年的孩子。 难怪方才两人初见之时，扶苏就对秦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之感。 也不知道轩弟他有没有。 十多年不见了，刚才只是瞅了个大概，完全记不太清楚。 等会定要细细将他的容貌记下来。 他该是大秦的国君。 这是我和父皇亏欠下他的。 而且光让他当国君还不够，我还要将所有门客说服。 让他们这些人在秦轩麾下就像钟离昧等人一样各尽其能，共同辅佐他建造一个大秦盛世。 就在此时，蒙恬拦住了他。 见蒙恬脸色异常凝重，扶苏诧异道： “蒙帅，莫非要变卦？” 蒙恬轻轻掀起帘子一角，轻描淡写瞥了眼正在熟睡的秦轩，这才长吁口气： “公子记住了，时间不要太长，若是让秦轩公子发觉什么就不太好了。” 扶苏点头。 走入营帐，映入扶苏眼帘的赫然是秦轩不怎么高雅的睡姿。 宫里一言一行都有规矩，扶苏从小就是别人教他怎么做便怎么做。 生怕做错了受罚受骂。 看着眼前这个自幼便被送入赵国为质的兄弟，心中各种滋味涌了进来。 既觉羡慕，又觉心疼。 “轩弟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扶苏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还在宫里抱过他，可那会的他还是个襁褓婴儿。 等后来秦轩会走路了，尽在宫里惹是生非。 打小就很懂事的扶苏处处护着这个兄弟，不让他在宫里吃亏。 往事历历在目，一一浮现在扶苏的脑海中。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长高了，壮实了许多。 “轩弟，当帝王最需要的就是无情。” 他伸手想要触摸秦轩的手，却又火速抽身回来： “这些你真能做到吗？” 这一刻，他竟有些懊悔放弃皇位。 倒不是因为贪恋。 而是他觉得自己抽身离开，会将秦轩推进火坑。 即便他们都觉得秦轩最合适当皇帝又如何？ 有人问过秦轩想要当这个皇帝吗？ 君无戏言！ 可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 扶苏悄然坐在床边，心里暗暗发誓道： “不论你以后如何惹事，扶苏兄长一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亦如当年那般护着你。” 就在他忘我之际，浑不知秦轩已经醒了过来。 两人同时大吃一惊，秦轩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扶苏惊慌之余更是栽倒在地。 秦轩下意识双手捂住胸口，但见衣服这些还算立整，这才渐渐打消疑虑。 他好奇望着扶苏，极力回想刚才听到那些只言片语。 听到动静，蒙恬失色奔入营帐，赶忙将扶苏搀扶起身： “公子，你先回去收拾吧！” “这里就交给末将向秦轩公子说明。” 扶苏做贼心虚一般低着头就要走。 却听身后传来秦轩的喝声： “不许走！” 就在蒙恬和扶苏心里同时发颤之际，秦轩问道： “你们有事瞒着我！” “我为大秦四处奔走，难道就换不来你们的坦诚相待？” 二人闻言都是羞惭难当，不由低头下去。 蒙恬极力解释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扶苏接到始皇帝的命令。” “即刻将起程奔赴咸阳，至于公子为何出现在此间......” “只因公子最近时常听钟离昧他们提及您的过往，因此对您好奇不已，这才向末将申请探望您。” 说话间，蒙恬身子一躬： “这都是末将的罪，一切和扶苏公子无关。” 秦轩吸了口气，向扶苏问道： “公子，蒙帅说的可是实情？” 扶苏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但听蒙恬将一切都解释清楚，心里顿觉轻松。 正轻松间忽听秦轩回头再问，当即点头： “正是，正是！” 秦轩疑惑地哦了一声，忽而摇头道： “不对！” “你刚才说什么你会保护我，就像当年一样。” 秦轩起身走到扶苏身前，定眼盯着扶苏：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