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窃钩者诛，而窃国者侯

张八旺顿时眉开眼笑，丁毅这意思，是倚他为心腹，可为重用，特别还加了人才两个字，让张八旺感觉真正遇到贵人和赏识自己的人了。 他受用的点着头，笑眯眯的听着。 “我问你，耕田有几倍利润？” 张八旺想了想：“一倍。”说罢嘴巴张了下，本来想说能有几倍，也可能亏本，不过想到丁毅说这话的意思，他还是没解释。 “卖菜卖肉能有几倍利润？”丁毅又问。 “两倍吧。”张八旺道。 “生丝绢绸，走贩私盐有几倍利润？” “起码十倍。”张八旺表情激动起来。 丁毅狞笑，表情也变的狰狞，他也压低声音：“那杀人越货，强抢富豪，有几倍利润？” 张八旺声音也激动起来：“百---百倍---” “但是---”他这次马上脱口而出：“利润越大，风险越高啊---” 这样和劫匪造反没什么区别了？ “自古以来，就是利润越大，风险越高。”丁毅冷笑：“我再问你--” “你读过书，可有没有读过一句话---” 张八旺竖起耳朵听着，几乎屏气凝神。 “窃钩者诛，而窃国者侯？” “嘶。”张八旺倒吸口冷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有些事情，哪怕风险极大，但有千倍万倍，甚至十万百万倍的利润，你会不会干？” “咕咚”张八旺咽了口口水，没敢回应。 “我周家两代走私盐，这在大明，就是个死罪。” “我们周家干了几十年，家中积财堪堪过万，冒着杀头的罪，才赚了这么点钱---” “现在，只要咱们胆子再大点，随便抢一抢，而且有为朝廷收税的名义，冠冕堂皇的去干，就能赚到我们周家几十年才能赚到的钱，你----你---还怕什么？” 张八旺脸色通红，双拳紧握，是啊，老子穷苦衙役一个，我有什么好怕的？ “上午那王有根都没正眼看你和李庆万两人一下。” “院子里训话时，你看那杨同知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呸。”丁毅一口气不停的鼓惑道张八旺：“这些人不过比咱们多读几年书，凭什么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他们当着官儿，住着大院，还有花不完的钱。” “八旺，这事办成了，咱们拿着钱远走高飞，以后换个地方做太平乡绅，或许还能买个官儿当当。” “你说，你是想回到衙门，像以前一样被人喝来呼去，随意驱使，还是想住这大院，搂着小娘---” 丁毅话还没说完，那张八旺已经听的激动不已，突然厉声叫道：“特娘的，新知府敢翻脸不认，咱们就反了，宰了这狗东西。” “。。”丁毅。 张八旺有些激动，声音也比较大，前面李庆万不知有没有听到，反正回头迷惑的看下。 后面卞前也在张望。 “咳咳。”丁毅轻咳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想到张八旺举一反三，直接想到造反。 他扭头看到张八旺火热的看着自己，赶紧安扶他：“你有这胆子就好。” “新知府敢不认，想逼死咱们，咱们就鱼死网破。” “我们光脚的，他穿鞋的不怕吗？” “器少爷说的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两年书，我今天算是--那个啥---醍醐----灌--灌顶--了--” 丁毅一顿洗脑，张八旺好像有点魔怔，后面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等到了罗府大院时才回过神来。 罗府大院真的大，而且倚山傍水，仅看外面的院子就长达数百步，里面的宅院起码占地好几亩。 “特娘的，这地风水好。”张八旺居然还知道风水好，一脸的羡慕。 罗家北面是山，南面是河，东西两边全是他们家的田，连绵无尽差不多有几千亩。 李庆万这时也贴过来，小声道：“听说罗老爷家是延安府三大富豪，果然不欺--” 张八旺冷笑：“这斯做过户部侍郎，肯定吃的肥头大耳。” “京师住着不好吗，怎么回咱这个乡下地方。”李庆万嚷嚷道。 “你懂啥。”张八旺居然教训李庆万：“京师里他这官算啥，走街上随便碰个老头都可能是大明勋贵。” “他回地方养老就不一样了，不然这路谁出钱帮他修？咱新知府上任，恐怕都得先来拜个码头。” 丁毅没想到张八旺居然有这样的见识，不由再次高看他一眼。 三人正交流中，前面罗管家一看李庆万离自己远了，突然鬼哭狼嚎的叫起来：“老爷---”撒腿往院子里跑。 “特娘的。”张八旺提刀就往前追。 李庆万有点忌惮，抬头看了眼丁毅。 “把刀给我。”丁毅要过他的刀，拿手上甩了甩，沉声道：“一会进去，见人就拿铁尺打，把带头的打趴下，其他人就老实了。” “谁反抗谁激烈，先打谁，还有，先尽量往头上和腿上打--人被打躺下就会老实了” 说罢也不管李庆万，大步往里走。 “特娘的。”大冷天的，李庆万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一咬牙，赶紧从腰的另一边抽出铁尺跟上。 这会可是元月，刚过年没多久，外面算是天寒地冻，没什么农事，也看不到什么人。 罗家大门紧闭，罗管家跑到门前拼命敲门，等有人开门时，身后已经听到张八旺的怒骂声。 “吱”院门打开，有人刚露出脸，罗管家赶紧往里冲。 一只脚都没进门，就感觉到屁鼓上被人狠狠一踹。 “啊哟--”罗管家和里面的人搂在一起，连滚带爬同时倒地。 “轰隆。”张八旺先推开门，回头就看到丁毅杀气冲冲拎着刀过来，莫名的兴奋起来。 他看了眼地上的罗管家，突然很想一刀把他给砍了。 好在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丁毅进来的时候，罗管家正在大呼小叫，什么杀人啦，抢钱啦，来人啦，另一个家丁模样的一边扶起罗管家，一边也对里面大叫。 张八旺还没想到怎么打，却见丁毅大步如流星，弯腰拿刀。 扑哧，扑哧，在罗管家和那家丁腿上分别割了一刀。 “啊--”两人再次惨叫，扑通扑通，又先后摔倒地上。 这场面看的张八旺差点眼珠子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