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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戴大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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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南去黄庄看丁小娥,大路小路都没有走错。 逃难前去过一次,依稀记得通黄庄的路,对村子也有印象:村西有一个开朗大方的圆形大塘,塘边长着许多百年以上的大树,有杨树有柳树李树,有些花里胡哨的树冠伸向河中,岸上河上有大片的树荫。 村中间有一条热情好客的长河,穿村而过,房屋都在正直善良的河的两边,家家户户有一个自家的码头。码头旁的大树下,拴一条有蓬或无蓬的小船,那是水乡各家各户的交通运输工具。 各家各户的房前屋后,有桃树梨树李子等果树,有玫瑰月季芍药等花卉,鲜花盛开时,蜂飞蝶舞,香气四溢。 此时,有七八只五颜六色的花蝴蝶在春南身边飞,他们村上的人管花蝴蝶叫彩娥。他想,大概是小娥派来欢迎他的吧?他记得小娥说过,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逃难回来就来娶我,我等你。 他激动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期盼,步履轻快地走过圆塘,大口呼吸着清新带花草香味的空气,有些急切地走到村边,往村里看时,心一下凉了半截。 村子里好多房子被烧毁,好多人家似乎没有人烟,河里的船也都不见了,村上菜地荒芜,听不到忠于职守的鸡啼狗吠,看不到带着油盐酱醋味的袅袅炊烟,也看不到进进出出辛勤劳作的村民。 春南看到了那半个树冠伸入河中的大柳树,树东边便是丁小娥家。他大步走过去,浅灰色的南墙上,有锅盖大小的一个白灰字,写的是“了”字。时间较长,有些石灰,经不起风吹雨打,已经掉落,露出青砖。深色大门关着,门槛前有尘土和青苔,锈了的门环上挂了把三寸长的铁锁,门似乎有好久没开了。春南有不祥的预感,长毛造反以来,家破人亡的人家是数不胜数,丁家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对面人家开了后门,出来一个30岁左右的瘦女人,眼珠子不大,眼白较多,没一点精神。 春南上前打听,那妇人上下打量一下春南,声调不高地说:“小娥死了,她父母住大女儿家去了。” 春南如挨了一闷棍,惊愕地问:“小娥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死了有半年多了,你看墙上不是有个了字吗?那是戴大麻子的人写的,他看上的漂亮姑娘或寡妇,便在人家墙上写个了字,若半个月内嫁人了,便把字擦去;若没嫁人,他就要上门同房。 小娥不肯嫁人,村上人劝她出去躲一躲,她去姐姐家躲了一个月,以为没事了,便回家了。 她怕戴大麻子再来,在枕头边放了一把菜刀,还放了一把剪子。一连好几天晚上,戴大麻子都没来,也没碰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就在小娥以为危险过去,开始松了一口气时。一个阴天的晚上,戴大麻子来了,进了闺房,脱了衣服,掀开被子,想干那事。小娥不从,用菜刀砍戴大麻子,戴大麻子夺下菜刀,扔到地上,人骑到小娥身上。小娥从枕头下拿出剪刀,想用剪刀剪断他那东西。剪刀刚张开,便被戴大麻子夺过去,对着小娥身上连捅十几剪刀,血流了一床,人被捅死了,像个红红的马蜂窝。 他哥被朝廷抓去当兵打仗死了,嫂子改了嫁,老父母被大女儿接去了,大女儿家在九里庄。” 春南很是悲伤,欲哭无泪,没想到温柔可爱的小娥没死在长毛手里,却死在土匪戴大麻子手上。 他兴冲冲来,想看到心上人,想尽快把婚事办了,生儿育女、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幸福余生。 没想到,听到的是小娥死的消息,他心如刀绞头晕脑胀,回家的路也走错了,比去时多走了两里多路。进村时,他饥肠辘辘,头昏眼花,看到好多人聚在白圆圆家门口,有人叫他,他都没答应,只顾踉踉跄跄往家走。 白圆圆家南墙上,也有个不大不小的“了”字,用白石灰写的,什么时候写的,谁写的,不清楚。 上午9点多,才有人发现,一下子轰动了全村。人们就像上街赶集的人,听说哪儿贴了张新的杀人布告,或是某地有功夫杂技表演,或是什么地方打架打死了人,抢着一睹为快一样,都匆匆忙忙来看,有些人像看新奇的西洋景一样,已是第二次来看“了”字了。 字的位置在白圆圆卧房木窗东侧,字有八寸长,屋里有白圆圆痛苦绝望的哭声传出,看字的人们便后退三丈,站在一棵碗口粗的苦楝树下说话。 有人好奇地问:“这了字是什么意思?” 有了解情况的说:“这是戴大麻子的意思,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写个了字,嫁了人,事情就了,要不,要陪他睡了觉才能了。” “不嫁人,也不和他睡觉呢?” “他就要杀人。” “这个土匪头子真可恶,不让他奸污还要人命。” “该报官,该去乡巡检所报告,他们是管抓土匪,管治安的。” “巡检所就一个牌子,就一个人,自己的庙还保不住呢。报官?报哪儿也没用,哪儿有人管?再说,谁知道戴大麻子什么时候来?谁天天给你守着。” “不是说过半个月吗?” “土匪的话,还能信?半月不来,过半年再来,你防得了吗?” “红颜薄命,白圆圆长得漂亮,要长得难看就好了,老话说利剑多缺、艳容诲淫。” “天生丽质怎么办呢?又不能在脸上割两道疤。” “你别说,这也是办法,不是有人怕当兵,用石头砸断腿吗?不是有的女人怕长毛,用锅底灰把脸抹黑么?“ “馊主意,谁不爱美,谁愿意丑啊。“ “听说女人要嫁了人,戴大麻子就算了,他不碰有主的女人。白圆圆赶紧找个人嫁了,不就没事了,村上好几个光棍呢。” “村上那几个光棍,她看得上谁呀?除非蒋康是光棍。” “他家有钱,可以纳白圆圆为妾。” “那不可能,蒋康要纳妾早就纳了。” “白圆圆也可怜,娘家人都死光了,也没什么亲戚,躲都没地方躲。” 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只有“了”这个不速之客,恪尽职守地原地不动,凶恶地看着这个民心温顺的小村子,色迷迷地看着这个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妇道人家。 今天蒋康家的晚饭,吃得安静沉闷,春南的眼睛红红的,低头吃饭,不想说话。 别人劝慰的话,都说了几遍了,没什么再说的,也都低头吃饭。桌上只有喝大麦粥,咬馒头,吃炒青菜的声音,还有碗筷接触的声音。 蒋康想起一件事,对九贞说:“乡里推举保甲长,好多人要我当保长。开始怕推不掉,好在尧头墩的王余田毛遂自荐,多数人便顺水推舟,就选了他,甲长我没推。” 九贞笑道:“我们轮流坐庄了,我是长毛的甲长,你是朝廷的甲长,都是天下最大的官,让干些什么?” “协助保长派工交粮,搞村乡联防,防火防盗,还发了一面铜锣,有事就敲锣。” 九贞说:“你要敲了,让大家听听,和大家说说,什么响声是什么意思,到时候大家才知道。” “你说,该怎么敲?” “叫大家集合议事,敲得慢点轻点,声音拉长一点;救火抓贼打强盗,敲得要重要快要急,声音要大。” “你说得有道理,不愧是当过甲长的。” 吃了午饭,蒋康拎着细麻绳系的金黄色铜锣,到门口晒场上敲了几下,哐哐哐一响,好多人出门来看。 有人大声问:“敲锣干什么?开会还是唱戏啊?” 蒋康大声回答:“一个村发一个锣,我试一下,有贼有盗,有紧急事情,我就敲锣,凡是敲得急敲得声音大的,就是有贼有盗,大家就一起出来帮忙。” “光发锣,也不发枪发刀,怎么帮忙?”有人问。 “拿种田的家伙,人多力量大,大家齐心,有钉耙锄头,就不怕土匪强盗,做贼的也逃不掉!好不好?” “好啊!”人们异口同声答应。 蒋康拿着木槌用力快速敲了几下,随着锣声余音,他接着说:“有急事有坏人我就这样敲,大家记住了。戴大麻子来,我也这样敲,大家都要出来,有力出力,没力就大声呼叫,壮胆助威!” “好!”有几个人又齐声呐喊。 蒋康把金黄色铜锣拎高到腹部位置,右手握着木槌,再用力快速敲打铜锣,发出很大很急的哐哐哐的声响。 有人笑道:“声音这么响,街上都听见了。” “就要街上和隔壁村上人都听见才好,大家一起出来抓贼擒盗,这叫互助联防。” 蒋康回屋,把铜锣挂在墙上的一根大铁钉子上,有些忧虑地对九贞说:“戴大麻子在白圆圆家墙上写了个了字,按他的规矩是半月,那女人不出嫁,他就要下手。白圆圆在家哭呢,吃了晚饭,你去陪陪她,晚上就住在她家,别让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陪有什么用?进了杀猪场的猪,早晚都是一刀。”九贞转动着眼珠,有些不乐意地说。 蒋康耐心温和地说:“戴大麻子势力没以前大了,没那么猖狂了,有的字写了,也不一定真去。” “万一真来呢?”九贞顾虑重重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打不过土匪。” 蒋康想了想说:“戴大麻子不是过半月才下手吗?这半个月你去陪;过半个月,我和春南去,你和白圆圆住咱们家。” “你打得过戴大麻子吗?他会飞檐走壁,他杀人不眨眼,你不要命啦。”九贞很是害怕,一脸忧虑地说。 春北有些气愤地说:“邪不压正,别听人咋呼,戴大麻子没那么大本事,手下也没多少人了。县衙正悬赏抓他呢,他来就杀了他。” “上头放个屁,你当馒头捧着。” “我是甲长,村上的事,我不出头,谁出头?你带上铜锣,他来就敲锣,村里人和别的村都来人,还怕几个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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