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二 管天管地管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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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湖的街边有七八家小饭馆,翁记馄饨店是头上的一家,一间门面房,檐下一块店名招牌,门口是煮馄饨的急性子大锅,正冒着童叟无欺的热气,飘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肉汤香味。
老板娘四十岁左右,胸前系着白布围裙,手拿木柄长勺子,一边推动锅中的馄饨,一边招呼进门的客人。
蒋贤来过几次,和老板一家熟了。老板娘老家是江苏武进,蒋贤告诉他,自己老家是江苏丹阳,是邻居县。翁铁叫他大人,老板娘叫他老乡大人,当他走到门口,老板娘便笑嘻嘻地用常州方言打招呼:“老乡大人来啦,里面坐。”
蒋贤和金管带在中间靠墙的条桌坐下,老板娘的女儿翁苏端来一碟咸菜和一碟炒青豆,放下两双筷子,用当地话问:“二位要点什么?”
“来两碗馄饨,两个烧饼。”蒋贤笑着说。
翁老板嘴大眼睛小,矮矮胖胖,像一个晚秋才成熟的大冬瓜。他关心两件事,一是生意,二是老婆脸色,他惟妻命是从。他站在热烘烘的炉子前,往火苗舔壁的炉膛边贴带黑芝麻的烧饼,又用铲子铲出两块烤好的烧饼,放在盘子里,他大声应道:“来了——两块刚出炉的烧饼!”
翁苏把装在白瓷盘里两块黄黄的烧饼端来,放在二位贵客面前,刚出炉的烧饼散发出热气和香味。
蒋贤一边吃着炒青豆,一边看化了淡妆的翁苏,姑娘长得秀丽,身材也好,面白发黑,一双大眼睛如前面的湖水一样清澈和闪着光亮。
他想起金佩武说的话,要真纳翁苏为妾倒是很惬意的事,白天有人照料生活,晚上与美人同床共眠。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是有老婆的人,要守规矩,不能有非分之想,把她介绍给耿师爷,倒是两全其美的事,他问老板娘:“老乡,几个孩子?”
“两个女儿。”
“都成家了吗?”
“老大出嫁了,还有翁苏在家。”
“我认识一个好人,一表人才,有学问有本事,给你女儿做个媒如何?”
“家是哪里的?”
“就是武阳城里的,我什么时候带他过来吃馄饨,你们看看人怎么样?”
“好啊,好啊。”老板娘爽快地说,她转脸看女儿,翁苏的脸红了,头一低,跑进里屋,帮父亲揉面团去了。
蒋贤回到县衙,径直去耿清的房间。耿清一个人住一间房,屋里摆设用品也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地上墙上有练功用的器具,桌上有发黄的《大清律》、康熙字典等书册。
耿清中等个子,宽肩膀,四肢健壮有力,脸庞光润,上身是拷纱白衫,下身是府绸黑裤,他请蒋贤坐。
蒋贤微笑着说:“刚吃完饭,站一会儿。”
耿清站着不说话,蒋贤说:“耿师爷,我看你一个人,也该成个家了。我去翁记馄饨店吃馄饨,老板娘也是我们江苏人,她女儿还没嫁人,我看那姑娘聪明勤快,人也长得漂亮,我冒昧介绍了你的情况,问了老板娘的想法,她很乐意,什么时候你跟我去看一下,怎么样?”
耿清的脸微微有点红,有些犹豫地地说:“我还是想回老家。”
“你父母都不在了,回什么老家?再说,官吏当官要回避,不能在省籍所在地任职,你回去,就当不了师爷了。”
“官不能在本省,吏只要不在本府就行,我可以到常州府,镇江府当师爷。当不了师爷,回家种田也好。”耿清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蒋贤摸着桌上发黄的《大清律》问。
“当老百姓,不会因为一句话和一点文字问题,就坐牢杀头,当朝的文字狱可不少,大人是知道的。”
“那倒是,康熙年间有11起,雍正年间20多起,乾隆年间最多,有130多起。”
“我是师爷,熟悉律例,按《大清律例》,文字狱案件都定为谋反罪,主犯和从犯全部凌迟处死,家族中满16岁的全部死刑,15岁以下男性先阉割,然后与所有女性没收为奴隶,多可怕,搞得人们噤若寒蝉,不敢说近代事。”
“国家的事总得有人做,你先成家再说,先见见姑娘再说。”蒋贤热情地说,他想起一件事,“昨天有人告状,我让张班头带人去拿人,你为什么阻拦呢?”
“那个案子不是什么大案重案,让乡绅传个话就行,让张班头带人去,少则去五六个,多则十几个,就会骚扰勒索被告,县衙要尽量减少衙役下乡。”
“衙役敢敲诈勒索,就不怕杖责和坐牢?”蒋贤问。
耿师爷淡淡一笑说:“大人有所不知,衙役们的工食银很少,捕快多些,像张班头也就一年十一二两,狱卒七八两,钟鼓夫一年就二两,靠公家给的银子温饱都难,必须雁过拔毛,靠各种陋规收钱,比如:捕快传唤要收脚钱,还有上锁钱、开枷钱;狱卒对犯人进出监都要收入监钱、出监钱;原告私下请求重打被告,要出倒杖钱。对这些事,大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行至清则无徒,管严了,谁干呢?衙役多为贱民,衙役三代子孙不得参加科考,不得与良民通婚,除了捞点小油水,还图什么呢?”
“都靠山吃山,老百姓不更苦了。”蒋贤若有所思地说,他对官吏腐败深恶痛绝,不过眼下公务繁忙,整顿吏治还得慢慢来,好多事还离不开他们。
耿师爷没说话,蒋贤继续说:“我发现这里的老百姓爱告状,有健讼之风,衙门前,天天门庭若市。”
“大人说得没错,武阳县知县平均一年审案一千多件,而隔壁的五和县,一年只有一百多件。”
“人口和田地都差不多,案子怎么差这么多呢?”蒋贤有些不解。
“这就是民风和制度的差异,武阳县民自古以来好打官司,当地有种肥田不如告瘦状的民谚,诉讼必求胜,不胜必反告。其次是县规不同,武阳县不管被告是否有理和胜诉,给衙役书吏的各种费用都是被告出,所以百姓稍有失意,一有纠纷,便先下手为强,纷纷起诉当原告,唯恐当被告,至于能否胜诉则不管。而五和县是败诉的一方出钱,所以人们诉讼就慎重。”
“五和县的规定好,我们也改一改,你起草一个规定告示全县。”
“大人还是三思而行,诉讼少,官民两利,对衙役不利,外快黑钱就少,俗话说,随你官清如水,难逃吏滑如油,得罪了小吏,会有麻烦的。”
“对老百姓有利就行,这事,你按我说的办,按五和县的规定办,我不怕得罪小吏。”
“好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大清律例多如牛毛,我一下子也看不过来,这决狱断案有什么好办法?你教教我。”
“决狱断案要讲国法条例,也要讲人情天理,要严谨也要灵活。乾隆年间,有一个县发生私铸铜钱案,抓住了五个人,一个在逃,被抓的人都说逃走的是主犯。过了两年,逃犯被抓,只承认自己是协从。这下麻烦了,原先的五人已按从犯判决发配新疆,无法押回重审。若重审翻案,原主审的知县也要遭弹劾。新任知县只好装糊涂,让逃犯承认自己是主犯,按自首减刑的条例处理,既免了逃犯死刑,也使此案不再折腾,皆大欢喜。”
“装傻,有时也是智慧。”
“没错,刘备就会装傻。”
“我下午去洋人街转转,你跟我去。”嫉恶如仇的蒋贤说。
“我下午要下乡查一个案子,已经定了的事,怎么办?”
“你去吧,我叫张班头跟我去。”
“你小心点,洋鬼子坏着呢。”诚实的耿师爷提醒说。
“猫还怕老鼠,我不怕他们!”蒋贤自信淡定地说。
下午三点,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县城上空,气温有点高,行人有的戴着草帽,有的打着纸伞,摊贩则退至檐前树下有阴凉处。
武阳县有一千多年历史,县城颇具规模,除面湖的一面无城墙外,其余三面均有二丈多高的城墙,周长七里,大小五个城门,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交汇的十字街口最繁华,街最宽,与主大街平行的街巷有七八条,洋人街在天主教堂至普宁寺之间。
蒋贤身着便装,带着张班头和几个衙役,从西往东走在洋人街上。在天主教堂门前,五六个白皮肤棕红色头发的洋人,正在骚扰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是油炸馓子,洋人们抢馓子吃,年轻女人着急地用手捂着篮子,不让洋人来抢。
一个身体高大的白人壮汉嘴角叼着一支烟,烟头微微上翘,他把吸了一半的烟吐掉,从篮子抓了把馓子给身后的矮胖洋人,接着用油手去摸女人的脸和身子,女人左躲右闪,篮子掉在地上,黄黄的馓子撒了一地。女人又羞又气,双手抱胸悲伤地哭了起来,几个洋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三个洋人弯腰去抓篮子里的馓子,白人大头壮汉抱着年轻女人,用自己满是烟味的厚嘴唇去吻女人的脸和嘴,年轻女人拼命躲闪和挣扎。
“放手!”蒋贤大喝一声,声如响雷。他走上前,爱憎分明的目光似剑似刀对着洋人,几个放荡不羁的洋人的目光都聚向蒋贤,抱住年轻女人的白人大头壮汉也惊了一下,有些慌张地松开了手。
他光着上身,下身穿西式布裤,没系裤带,也没扣立裆的扣子,裤子滑至髋骨上方,私部露在外面,私部至肚脐是一片金黄色的毛,散发着骚臭味。
“把裤子扣上!”蒋贤指着他张开的裤裆,厉声喝道。
“这样凉快,老子在家乡夏天都光着呢。”白人大头壮汉嬉皮笑脸地说。
蒋贤细看壮汉:马桶脑袋,毛发卷曲、深眼窝,低颧骨、高鼻子、体毛重、体味大,左臂纹了一条蛇,右臂纹了个裸体女人。
壮汉的形象容貌让他厌恶和鄙视,他厉声责问:“入乡随俗,你不懂吗?”
“我不懂,你是谁呀?”白人大头壮汉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
“他是知县,不得无礼!”张班头大声斥责他。
“知县不就是个芝麻官吗?管天管地还管**!”有人哄笑,这个洋鬼子样子丑陋,中国话却说得不错,连俗语粗话也会。
蒋贤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我是管天管地管风化,伤风败俗的事就要管,你老实点!把裤子穿好!”
白人大头壮汉名叫丹莫斯,脸上流着汗水,他嘿嘿冷笑一声,右手伸向下身,把那东西握住,不以为耻地朝蒋贤晃晃抖抖,傲慢地说:“我就这样,看不惯来咬了它。”
“我数一二三,你不放回去,后果自负!”蒋贤脸色铁青,两眼炯炯,似要喷出火来。
“我不怕前果,也不怕后果。”丹莫斯仍很嚣张。
“给我动手!”蒋贤命令道。
众衙役上前七手八脚将那无赖洋人按倒在地,另几个洋人欲上前相助,虽人高马大,但不敌张班头等人的功夫;二人被打倒在地,哼哼呀呀的叫唤,三个人抱头鼠窜回去叫人。
张班头问:“大人,把他带回县衙吗?”
“不!就在这儿办,让洋人都看看,把这畜生扳过来。”蒋贤说。
两个衙役将丹莫斯翻过身,按住手脚,他脸朝上,嘴上私部都粘了一层土灰,他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力气,像斗恼斗败的公鸡,声嘶力竭的问:“你想把我怎么样?”
蒋贤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纹身说“你刚才不是让我咬吗?我不咬,本知县依法办事,按大清律例,在公共场合暴露私物,当众侮辱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本官今天从宽。我问你,你知道你的行为像什么?”
“像什么?”
“像老百姓养的动物。”
“你想干什么?”
“对动物按动物的办法办,是割或是阉,你可以选择。”
丹莫斯懂割不懂阉,以为是撒点盐,便说:“我要盐。”
蒋贤冷冷一笑,起身对张班头说:“去找个阉猪佬来,顺便叫李书办写个文书,说他在公共场合做伤风败俗之事,自愿被阉,快去!”
众人笑了,看着张班头大步流星往县衙去。
这时逃走的几个洋人,招呼了二三十个洋人,拿着刀棍,叫喊着冲过来了,衙役们有点慌了,蒋贤说:“别慌,金管带来了。”
果然,金管带带着二十几个士兵赶来了,挡在洋人面前,想闹事抢人的洋人们,看着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胆怯了,都站在原地看着,谁也不敢迈步向前。
时间不长,李书办把写好的文书拿来,还带了印盒,一个衙役抓住那洋人的手,在红色印泥里按了一下,在认罪书上重重的按下手印。
阉猪佬老乔也跟着张班头来了,他蹲下身子,像阉猪一样,右腿压在那人的小肚子上,右手从皮包中取出阉刀,阉刀有三寸长,刀的一头是斜刃,另一头是一个弯钩。老乔左手托起那东西,眼睛看准位置,右手用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转过刀柄,用钩子伸进去,勾住筋络,使劲往外拉,丹莫斯疼得拼命挣扎,嘴里发出猪被阉时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围观的人们都很高兴地看着,有人伸出大拇指说:“这个知县厉害!敢管洋人。”
那洋人丹莫斯刚开始疼得大声嚎叫,半条街都听得见,后来没有力气叫了,只是哼哼,像被阉的大公猪一样,身子颤抖着,嘴角流出白沫。
蒋贤威严地说:“叫几个洋人过来,把他抬回去,我去教堂和洋教士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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